《每晚都劝女主向善[穿书]》第161章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伤害柳宁欢……实在太过可笑了。
我负了她太多……可我已经没有机会补偿了。
清伶终于学会站在柳宁欢的角度看待这一切，并且为此感到心痛——从前的她哪里会心痛呢？哪怕真的被柳宁欢原样奉还，她可能也能安然接受，甚至积极配合。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赵湛说：“你生病之后，很多人都想看望你。朕叫人替你挡着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贵为一国之母，身份得端起来，不能什么人都见。”
清伶：“嗯。”
赵湛：“云御医开的药有效果吗？没有的话，朕让她改良改良。”
清伶：“嗯。”
这么多天了，无论赵湛过来说什么，清伶都是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回应总说“好”“嗯”“哦”。云景说这可以说是见魅副作用的一种，赵湛耐着性子哄了几次，见清伶没有丝毫改变，心底也有些后悔了。
如今阿尔泰族覆灭，赵湛完成了事业，便终于有精力处理自己的情感。
在接触到的所有人中，赵湛的确最中意清伶。但这种中意也是有限度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感情这回事也是如此，赵湛已经不想再看见清伶这个样子了：清伶从前，不是很爱很爱自己的么？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而赵湛觉得不会有比清伶更适合当皇后的人选，于是她并没有改变决定，还是要在全天下范围内举行盛大的册封仪式。
清伶是即将当皇后的人，这种琐碎的事情自然有旁人处理。如今各方面都已经安排好，赵湛正是来通知清伶这件事情的。
赵湛说：“册封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朕着人算了日子，半个月后就很合适。你准备一下，这些天就不要劳累了。云御医说，见魅的负面影响还没有消失，你不应该过于劳神。追查耶勒的事情，就交给旁人吧。”
清伶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她已经不在意这个了。
她当时揽下这个活儿，主要是因为柳贞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她不想让自己的一切都被赵湛摆布，也不愿意那么轻易地就走进“皇后”的牢笼里——否则等柳宁欢回来的时候，她该怎么面对柳宁欢呢？
可现在，她不用面对柳宁欢了。
想到这里，清伶心中一痛，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说：“关于册封皇后的事情……”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清伶情绪比较大的一次反应。赵湛连忙说：“怎么了？”
没想到清伶说：“我不想结婚。”
赵湛瞬间脸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伶张了张嘴，刚刚要继续说话，就见赵湛愤怒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看着赵湛暴怒的背影，清伶知道赵湛对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赵湛能忍到现在，其实已经超出了清伶的预估。清伶也由此确认，赵湛或许真的对自己有些微情愫。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下的清伶既不在意赵湛的爱，也不在意赵湛的恨了。
清伶知道，赵湛本性发作，云景的谎言糊弄不了多久，赵湛终究还是会猜疑自己的。
赵湛要猜疑，便猜疑去吧。柳宁欢如果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自己再对赵湛虚与委蛇，又有什么意义呢？
清伶扯了扯嘴角。
……
赵湛勃然大怒，从清伶的寝宫离开。
太监们全都战战兢兢，赵湛喜怒无常，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发雷霆的时刻。小太监们向大太监请示应该怎么做，清伶姑娘是不是一朝失宠啦？
大太监眼珠子一转，却得出来跟小太监截然不同的结论。
皇上之所以怒形于色，还不是因为在意清伶姑娘？在老太监看来，这一波只能说明清伶姑娘的后位稳了！
大太监之所以得势，主要是他对赵湛的情绪揣摩非常到位，有的时候甚至比清伶还准。
大太监问清楚原委之后，琢磨片刻，很快有了思路。
大太监走进空无一人的乾清宫，里头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块。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古窑出品的瓷器，都是赵湛方才摔的。
大太监慢慢靠近赵湛，把大块的碎片都捡起来，收拢到一处。
赵湛低沉地说：“你做什么？”
赵湛气场太过强大，这一声仿佛是百兽之王的低吼，令大太监心魂一震。
大太监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道：“奴才曾听人说，这女人啊，都有一种病。成亲前总会想东想西，担心许多。这种病结婚之后就消失了，但也有一些女人没有治好，因此没能同如意郎君成亲，日后追悔莫及的。”
大太监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了。再往下说，就有妖言惑众的嫌疑了：赵湛虽然知道大太监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的用意，但这个程度的小心思，刚刚好在赵湛的容忍范围内，再多一步是绝对不行的。
赵湛沉默的时候，大太监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忽然不确定，自己这些话真的在皇上的容忍范围内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湛终于开口了，大太监的一口气这才放下来。
赵湛说：“哦？怎么回事，详细说说看。”
第120章　报仇
赵湛怒发冲冠的第二天；　裘信和穆山一同进宫；　请求拜访清伶。
朝中很多大臣想要拜访清伶，都被赵湛安排的人拦下来了。裘信和穆山却不在此列，她们俩一文一武；　地位非比寻常。如果是赵湛是驾驶着赵国这辆马车不停向前的人；　那么裘信和穆山就是马车的两个轮子。
裘信和穆山一起进宫；　目的却跟旁人都不一样。其他人汲汲营营，眼里大多数只有官位和利益这一亩三分地；　裘信和穆山却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来。
——阿尔泰族民的处置方案还没出来；　她们想从清伶这边入手，让清伶劝赵湛改变主意。
昨天的事情早已传到了宫外，但赵湛大发雷霆之后，并没有改变主意。裘信便觉得；　清伶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赵湛改变主意的人，于是拉着穆山一块儿过来了。
这是那次家宴过后；　裘信和穆山第一次看到清伶。就那么一眼；　裘信心里一个咯噔；　心知清伶或许也随着柳宁欢一同死去了。
裘信说：“清伶你……唉；　节哀顺变。”
清伶却看着裘信说：“人死后会有一段奇幻旅程，或许我能跟她重逢也说不定。”
柳宁欢的“死讯”传来之后；　清伶并非完全就此消沉。
有柳宁欢这个例子在前；　清伶可以去思考更多可能性。
比如，柳宁欢是不是又附身在别的人身上？
再比如，假若自己死了；　游魂会不会追到柳宁欢身边，正如柳宁欢附身在平真公主身上一样？
可惜她自己没有名姓，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叫“清伶”的人。
裘信忙说：“你不要做傻事……”
清伶淡淡地摇了摇头。她对赵湛那个态度，不是因为她想死，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再跟赵湛多做纠缠，仅此而已。演那么一出戏，谁信呢？
裘信关心着清伶本身，穆山则是直白多了，对清伶说：“关于阿尔泰族的百姓，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清伶摇了摇头，说：“她既然想立我为后，自然不会让我再接触朝政。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穆山脸色凝重，说：“因为你的表态，朝中很多人选择将屠刀挥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与我们为战的，是阿尔泰的王族和士兵，与百姓有何关系？你莫非也是那么想的么？”
穆山或许是整个赵国朝廷上，与阿尔泰族民接触最多的官员。阿尔泰族人在她面前成群跪下的场景，久久萦绕在她眼前，就连那别扭的“将军”也仿佛响彻于耳畔。她知道，阿尔泰族民只是一些苦苦求生的人，仅此而已。
她放一些阿尔泰族民出去找牛羊，手底下副将担心那些人会趁机逃跑，甚至给残余势力通风报信。但最后，那些人一个不落地回来了，还带回了失踪的族民和许多牛羊。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正是这一件小事，让穆山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也让穆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赵湛采取极端政策。
所以她才跟裘信一起过来见清伶。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湛怎么想。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早朝上那么提议，当然是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清伶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嘲讽的、饱含恶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揣摩圣意啦。”
穆山一怔，她跟随赵湛那么多年，心里也清楚赵湛是一个多疑又狠戾的角色，但是赵国需要这样一位君王，所以她才忠心跟随。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