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_若花辞树》第95章


“让她回来。”沈眷说道,“我求你,把我的小歌还给我。”
恶念觉得指尖上的泪水好烫,可她的心好冷。
“她回来,我就没有了。”她低声说道,然后看着沈眷,寄希望于沈眷会改口。可是没有,沈眷只想让那只小柠檬回来,她不要她。
恶念的心死了,她说:“早知道,我不碰那支钢笔了。”这样,沈眷还能对她多好一会儿。
沈眷没有回公寓,她就在酒店住了,临睡前,她想,小歌的公寓应该被搜过,但为了制造成意外死亡,所以搜得很小心,东西都没翻乱,那件衣服被送去干洗了,他们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恶念躺在她身边,很安静。沈眷闭着眼睛,她不敢看到她,她有着小歌的面容。
恶念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天快亮,沈眷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有人在说:“我走了,你不要忘记我,我很喜欢你的,我跟她一样喜欢你。钢笔不是我故意摔坏的,我本来只是想拿起来看一看,可是笔太重,刚拿起来实体就没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这两天,我真开心。”
然后声音就消失了。
沈眷分不清是醒是梦。等到她醒来,恶念已经不在了。
枕边还有一张纸,是酒店的便条纸,上面写了凝出实体的办法。
第七十五章 
便条纸上写着:“久居养魂佛内;静养,可得实体。”
字是顾树歌的字迹;只是软趴趴的,像是写这行字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沈眷拿着纸条坐起来,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她下了床,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有找到恶念的身影。
于是沈眷确定;她是真的走了。
她站在窗前,窗外正好对着河;河岸两旁的路,行人慢悠悠地走过;还有一个戴着贝雷帽,打扮很英伦的老头子在遛他的金毛。沈眷推开窗,晨风吹进来,冷意扑面。
她手里拿着便条纸,纸上只有一句话,她已经背下来了。
恶念和小歌不一样;她没有同理心,看到别人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她更执着;也更在意回报,要求她回应她的喜欢。
这样的恶念,她以为她要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把她赶走;她从没想过,她会自己离开。结果,她让她意外了。
这两天,沈眷想的都是怎么让小歌回来,怎么把恶念赶跑,从没有想过去了解恶念,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想起,小歌说过,恶念也喜欢她,恶念不敢惹她生气,恶念害怕被她讨厌。
所以小柠檬是有多在乎她,多爱她,以至于她纯恶的那一部分都顾忌着她的感受,害怕惹她生气,愿意为她而退让。
沈眷更想念顾树歌了。
初春的空气里,寒意刺骨,却很清爽,像是空气被雪擦洗过一般,呼吸起来,都是纯白色的。沈眷看着窗外,那个遛金毛的老头子已经走远了,他的金毛很活泼,不时蹦跳,但依然很暖,会不时停一下,照顾老人家不便的腿脚。
沈眷目送他们走远,心里想着,小歌什么时候回来,她真像抱抱她,对她说,我对你的喜欢也有这么多,并且没有尽头。
她现在已经平静多了,不再像前几日那种像是灵魂被吊在半空中的焦躁害怕。因为她知道,小歌一定会回来的。
沈眷离开窗前,经过纸篓时,把便条纸丢了进去。
她换衣服,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去看一看调查的进展。从来到英国开始,办案人员就是轮休,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刻不停地忙着调查案情。
沈眷换了衣服,路过纸篓时,不知怎么,她停了下来,想了想,把便条纸捡了回来,夹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
刘国华拿着一个三明治在啃,他熬得眼周内陷,眼底青黑,看上去有种受灾地区难民的憔悴沧桑。见了沈眷过来,与她说:“现在的调查方向分了两部分,一是调查近年来失踪的人口,二是寻找视频里几个男人的身份。”
后者是为了寻找凶手,视频里的人哪怕不是凶手,也是重大同谋,前者则是收集证据,缕清案情,到时好作为定罪依据。
其实案情已经很清楚了。
对顾树歌下黑手的,就是这个团伙,策划凶杀案伪造成意外的就是他们,祝羽只是一个帮手而已,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两次谋杀,为什么伪造成车祸的谋杀这么成功,这么缜密,后面却会出现偷窃尸体这样将谋杀意图暴露的事。
因为后面的行为是祝羽个人恩怨。
祝羽是那个团伙的一员,根据她在偷窃尸体一系列事情中表现出的仪式感,莫盈很可能是她经手的第一个受害者,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所以她才会占据了莫盈的身份,让她的影子存在于这个社会中。
至于团伙会让她参与到谋杀顾树歌的事件里,则同她和顾树歌的关系有关。她是顾树歌的同学,家庭又和顾氏集团渊源甚深,以她对顾树歌的了解,参与到案子里,会有很多好处,只是没想到她有自己的心思。
“我对顾小姐遭遇的第一次谋杀里的那个女孩很感兴趣。”刘国华把案子捋了一遍,许多细节也就愈加耐人寻味起来。
如果说祝羽是因为有自己的爱恨,去偷窃尸体,暴露了这起近乎天衣无缝的谋杀。那么第一次谋杀里,那个女孩又出于什么原因暴露自己?
“等查出来就知道了。”沈眷说道。
这件案子已经不只是顾树歌一个人的不公了,第一次没成功的谋杀,也不再是必须弄清的关键,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这个团伙曝光,怎么制裁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
刘国华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沈眷。照片的男子打着发胶,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目光和善,正在同人微笑握手。这个人正是视频里拿刀子的人。
“不到二十分钟就查出来了。”刘国华说道。
顾树歌名义上是顾氏集团继承人,但其实在顾易安过世以后,她就是顾氏集团绝对控股的大股东。她死了,肯定会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冒着危险也要置顾树歌于死地,只能说明,这个视频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视频里的人一定地位非凡。
沈眷看到照片,说了一个名字。他在视频里,赤身裸体的禽兽模样,和这张照片里的衣冠楚楚相差甚远,以至于沈眷看视频的时候,没有认出他是谁。
“享誉世界的富商,他可能是这个团伙的幕后人,也可能只是去寻乐子的客户。但根据他们紧张到这个程度,我倾向于他是幕后人或幕后人之一。”刘国华做着推测。
所有的推测到最后都是要证据去支持的。后面的路还长着。
“我会增加保镖数量,保证所有办案人员的安全。”沈眷承诺道。
刘国华笑了笑,说:“之后的事情,都要靠您了。”
跨国办案,将会遭遇的重重阻挠,要比案子本身更加艰难,这些阻挠都得沈眷去蹚平。
沈眷没有说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口袋,握住符袋,感受着养魂佛的光滑佛身,心里默念着,你晚点回来,等我替你报了仇,等我们能够平静地生活。
她很想念她,但她不愿意让小歌处于动荡中,她想要她平平安安的。
可惜,这个心愿却没能如她所愿。顾树歌在七天后的一个早晨,回来了。
为了安全,沈眷将所有人都转移到一处别墅里。
这栋别墅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级别的。所有的玻璃窗都是防弹玻璃,每层都设有纯钢打造的避难室。每时每刻都有配枪的安保人员巡逻。
随着调查的深入,挖掘出来的真相越来越触目惊心,视频里记录下来的兽行竟然不是最残忍的,他们还有更多的手段去残害同样为人的女人、儿童。
沈眷动用了顾氏所有的关系去突破阻挠,鉴定不移往前走。
连着阴雨了好几天,雾都终于出现了阳光,而那金色的阳光却是冷岑岑的,照得人脊背发凉。
这天,她从一个大人物家里出来,顺路拐去了一家小小的店铺取笔。
摔坏的钢笔,她以为修不好了,谁知她打听到这里有一个手艺很高明的修笔匠。修笔匠这份工作,从事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这门手艺已经濒临失传,却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老人,做得了精细活。
沈眷取回笔,笔尖已经修好,能够书写了,可惜蓝色的笔身上磕坏的凹陷和划痕却消不掉了。
沈眷回到别墅,回到她的房间,看着笔身上损坏的部分,很心疼,她想,等小歌回来,看到笔坏了,一定会很生气。她有些忧愁地想,现在找一家钢笔厂定做一支一模一样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小歌会不会发现。
沈眷思考了一会儿,打消了这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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