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灵梦舞·归晚》第93章


“不,是刺客要伤皇上,而臣只是保护不力罢了。”说话间,他又射出一箭,司彦勉强躲开。
“来人!还不将南宫诀拿下!”司彦喝令道,但在场的几名侍卫只是冷冷看着他,并没有听命。
“抱歉啊皇上,这里恐怕暂时没有您的人了。”南宫诀快意地一笑,又举起了弓弩。
司彦一咬牙,猛地用剑背击打马臀,在树丛里狂奔了起来。
“想逃?”南宫诀阴冷一笑,手中弓弩连连射出。
司彦背部中一箭,狂吐了口鲜血,一头栽下马背。
南宫诀策马向前,将弓弩指着重伤难起的他,“皇上,一路走好。”
“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若不是朕,你们南宫家哪有今天。。。”司彦喘息着咬牙切齿地道。
“住嘴罢!你不过是为了让我从她身边离开罢了!”南宫诀冷笑着,“但是可惜啊!你瞧,咱们两个到最后不是谁都没赢,还是让她跟着别人跑了!皇上你一定会死不瞑目罢?”
“住口!”司彦不知从哪生出最后一口气,猛地将南宫诀从马上扑倒在地,和他厮打起来。
但身负重伤的他又怎会是南宫诀的对手,不过须臾之间,南宫诀就将他一拳打晕在地,他举起一旁的大石头就要往司彦的脑袋上砸去。
‘嗖’的一声,南宫诀怔住了,一柄弓箭射穿了他的肩膀。
他茫然地转过身,只见身后的那些侍卫不知何时全都已经死了,‘嗖嗖嗖’,更多的箭射到了他的身上。
“怎。。怎么会。。?”他口中溢着血,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一双华贵的靴子慢慢走到他的身前,他吃力地抬起头,望着那个刺眼的背光,慢慢抬手抓住他的脚,“这跟。。。说好的不同。。。为什么。。。?”
靴子的主人望了一眼晕死中的小皇帝,又低着头盯着垂死的南宫诀,一脚踢开他的手,“要怪,就怪你那犯下九族之罪的爹罢。”
“什么。。。意思?”
男人弯腰举起了石头,一字一句地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去地狱下面问问你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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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殿后院,偏厢房。
“啪”的一声,卫宸用力甩了苏玲珑一巴掌。
苏玲珑也不恼,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抬头含笑盯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卫国公,问道,“大人何故如此震怒?听说大人今日可是演了一出绝好的英雄救美啊,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我应该告诉过你,不许让她少一根汗毛!可是今天!今天。。。”他又怒不可遏地扇了苏玲珑一掌,将她重重扇倒在地,“你这个婊、子知道她经受了什么吗?!你可知道!她差点就。。。!”
“冤枉啊大人,玲珑可不知道南宫氏竟会如此残暴!竟会加害太后娘娘这般天仙般的人物。”她捂着胸口,惊慌地道。
“你最好是不知。我跟你说过罢,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意她!”
“大人息怒,如今娘娘不是也只能倚仗大人了吗?而且所有能威胁到她的人也都被大人您除去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还有一个最大的威胁。”
“大人是指慕容颜?”苏玲珑眉毛一挑。
“她还是忘不了。”卫宸沮丧又疲惫地道,“从过去到现在,有二十年了吧。。。她一提到那个人,就会很伤心。”他顿了顿,眸中闪过浓烈的戾气道,“伤她心者。。。我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那么大人。。。想要如何?”
“我要慕容颜,彻底变成一个废人!”他咬牙切齿地道。
而殿宇之上,一名黑衣少女听着殿内两人的对话,将唇生生咬破。
☆、62。吐心声
宣文四年; 初春,大燕发生了两件堪为撼动整个朝局的骇人大事。
其一; 南宫孽党竟伙同瑞王在城郊皇家击鞠场上公然刺杀太后皇上,还绑架了长乐公主!
幸而被赶往燕京准备参加女儿和瑞王大婚的卫国公及时解救; 否则太后和皇帝皆会丧命于虎狼之手。听闻冷太后险些失贞于贼; 而皇帝也身负重伤生死未卜,不知何时才会苏醒。
其二,当侍卫们带着大匹人马包抄瑞王住的长阳殿的时候,瑞王那一直患病不醒的生母苏玲珑竟突然醒转了。且据她的一番哭诉,宫人们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之前的瑞王居然是假冒的!而真正的瑞王竟是那名人们一直以为是痴傻哑巴叫作‘阿真’的少年。苏氏称之前那假冒的瑞王再知晓了他们娘儿俩人的秘密,便意图利用偷天换日暗享荣华。为避免加害; 无奈之下; 苏氏和儿子唯有一个装病一个卖傻以求自保。
当然还是有不少朝臣提出质疑; 即便之前的瑞王是假的; 但又有谁能保证这位‘阿真’就是真正的景帝遗孤呢。因为众人心里都明白; 如今皇上重伤难醒凶多吉少,万一真的挺不过去,这真正的瑞王便是慕容氏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其中的权衡轻重; 不言而喻。
于是; 便有大臣提议让那名叫阿真的少年和重伤昏迷中的皇帝; 以及年幼的长安公主做一场‘滴血认亲’——若皆是景帝骨肉; 其血必定相融!
滴血认亲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阿真的血和皇帝及小公主的血迅速交融; 是景帝血脉无误。
而朝臣们这番自作主张的诀议无疑令太后冷岚歌心中悲愤难已,她没想到这些人对瑞王身份的探究远胜过对皇帝安危的担忧,但遗憾的是,已没多少人在意她的感受了。
她不禁想起了慕容颜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就算是皇帝又能如何呢,也常常身不由己的,因为大臣们最关心的始终还是他们自己的利益。。。今朝你看他们对我俯首帖耳唯诺称臣,可但凡有朝一日让他们抓到我的把柄或是觉得我再没为君的价值了,便会转眼翻脸不认人啊。。。有时想想,皇帝终究只是个孤家寡人不是么。。。或许真的没办法争过满朝文武啊。。。呵,这或许就是帝王家和朝臣们永远无法改变的宿命罢。
她还记得那个人说这句话时,满脸的疲惫和无力。
当她做了皇太后垂帘听政之后,她才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份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束手无策的无力。
在亲手送走那个人之后,她本以为自己是早已做好所有准备了。
四年以来,摒弃柔软,变得坚强,站在高堂之上,帮助她的儿子同满殿的男人博弈,延续大燕的长治久安。。。她本以为自己是可以做到这些的。
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和儿子不过是被朝里的势力拿来互相攻击对方。。而在朝臣们眼中。。。她依然只是个无倚无靠的柔弱女子。
望着朝臣们得知认亲结果后暗怀心思的各般讳莫神情,冷岚歌只觉得自己累了。。。好像真的是累了。
此时此刻,她多想带着她的儿女离开这个人心荒凉身不由己的地方,再不回来。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无论现在的情形有多糟。。她也绝不能在这个关头离开。。。尤其那个人已经回来了。。。至少现在。。。她还是大燕的皇太后。。。所以她必须要继续撑下去。。。
深夜,她披上宽大的披风,裹住了自己柔弱的身子,独自走进了天牢。
牢狱甬道两边燃着忽明忽暗的火把,投下鬼魅般的黑影。冷岚歌越往下走,就觉得自己的心越沉重。不见天日的阴冷黑暗令四肢百骸都好像被恶意的冰寒刺痛了。曲折走过数扇关卡,才到最里面一重。侍卫长亲自为她开启囚室,她冷声道,“你等退去远远候着,若无召唤,绝不得擅入。”
侍卫长显得有些犹豫,“可是娘娘。。。这个疯女人实在凶险万分。。。今个儿又有一个弟兄一个不留神。。。在给她送饭时受了伤。。”
“退下。”冷岚歌眉眼冷然地盯着他,口气已是不容忤逆。
“诺。。。”侍卫长只能带人退去。
她提着灯笼,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拉开囚门,走了进去。
囚室里面十分昏暗,她踩到软软的东西,险些跌倒,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地上干硬的稻草,散发着一股霉烂之味。走到里层,才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蜷缩再角落里,一动不动。
“是你吗?”冷岚歌颤声问道,觉得自己吐出的每个字都无比艰难,“楚。。夏。。。缇。。。?”
角落里的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她。。。她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她在哪?”冷岚歌有些焦急地走上前。
忽然间,那个人影极快地朝她扑来,张着双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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