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错》第104章


桑梓马上回过头来,伸出手去:“邱缨,真的是你么。”
邱缨立即再靠前去,拉住她的手,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是我,是我。”她看了身后一眼,“不止是我来了,还有齐哥,还有朱半仙,他们也在。”
桑梓不由愣住:“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这几个人,都是跟晏栖桐相关的人,但却并非在同一个地方,怎么会集中到一起去。
“这个……”这问题还真是切中要害,邱缨一时语塞,又看到晏栖桐在桑梓大夫身后只拿手往屋里指,便道,“我们进去说吧。”
众人都拭了一把冷汗,突然想到要解释的东西好像太多了,一不小心便会叫桑梓大夫起疑,倒只有朱半仙不以为然,想着很难瞒过去,那不如就并不死死瞒着,若能叫她自己慢慢发现晏栖桐就在身边,不知会不会好一点。
等桑梓与邱缨进了房,朱半仙就拉着晏栖桐与齐中尉躲到一旁细细这么一说,晏栖桐咬着下唇听着,也觉得可行,这总好过自己从天凭空而降叫她受的刺激小些。
等她俩也进屋后,不想邱缨脑子也算转得快,已经开始解释起来了:“今年我们邱家的商队去了离国,还真进了大雪山,在山脚下找到了雪背蚕,这次来,是送些雪背蚕给您的。”说罢,她就让人把一只大盒子搬进来。盒子上是朱半仙贴的一道符,大抵功用与上次桑梓大夫送给她的那只用药相浸相似。
其实真相与此十分相似,只不过与她一同去找雪背蚕的还有晏栖桐。当晏栖桐回到宏京找到邱缨时,她自是十分高兴,又得知她愿与自己一同前往离国大雪山,便更加欣喜。何况令人惊讶之事还没完,后来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虽不能与外人道出,也足够邱缨感叹半天了。当时邱家正在犹豫要不要花财力物力远赴离国中,只为那种雪背蚕。后得知晏栖桐有办法叫他们以皇家商队的身份前去,于是就立即拍了板。
桑梓自是不知这后头种种原由,听罢只是点了点头:“去那里想必很是辛苦吧,”她微微抬头,问道,“齐中尉是不是又去了大雪山?”
齐中尉这时前脚才进门,忙上前打了招呼,应道:“正是,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您的寒病,想着不知在那里会不会还有解药。后来听说邱家会去离国,所以我就跟着去了。”说罢他长出一口气,竟然也十分佩服自己,又道,“您还别说,我还真找到一种草,看起来竟像是您那病的克星。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带着一并与缨儿来找您了。”
齐中尉自然也是没有说实话的,晏栖桐找到他时他已回军中,据说是她通过曾经自己守过的城门找到了自己在哪里的。
朱半仙是知道□□的,不由朝他挑起大拇指,主动接过话去:“我嘛,则是算到您有眼盲这一难,特来相助的。”
这话就实在有些神棍了,邱缨与齐中尉齐齐鄙视他,而晏栖桐却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但又一想,竟也觉得他说的没什么错的。她原本只是在心中想着,如果有他在,或许会方便一点,却是并没有想到在路上会真的遇到朱半仙,想来也确实有些意外的神奇。只不过那时恐怕他还没有算到桑梓会有眼盲,不然自己不知会不会乱了分寸。
桑梓边听着,边已经开了那大盒子,拈了一只雪背蚕在手里。那感觉就像握了一块冰一样,低头嗅上去,也是清清冷冷的气味。她道:“齐中尉有心了,你莫不是已经不在军中效力,不然这样乱走,你家将军只怕不会饶了你吧。”
这话还真被桑梓说中了,齐中尉已经有意让将军调他离开军队,以他的资历,做个武吏还是足够的。这虽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但若国有战事,他还是要投身进去的。
桑梓却还有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话也只有齐中尉能接得上了:“缨儿要给您送雪背蚕,我要给您送炙焰草,可又不知如今您在何处。好在我记得在素青城中您有相识之人,便去问了,这才知道您眼睛看不见,便立即奔来了。”
看来还是通过未央知道的,桑梓放下心去。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状况人尽皆知,尤其如果传回宏京,被师傅知道了,劳他挂心,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晏栖桐在一旁听了半天,只觉得有些奇怪,只瞪着桑梓好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桑梓竟然是对那炙焰草丝毫不感兴趣,若按以往一但知道自己可以帮她缓解寒病就往自己头上带花那习惯,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很高兴才是么。起码那枝桃花应该立即盛开才是。
可是,桑梓的头上,那枝桃花已经不见了踪影,晏栖桐一时也不知道是它自己掉了,还是桑梓扔掉了它。
看着晏栖桐朝自己做了“炙焰草”的嘴型,邱缨终于问桑梓道:“您要不要先看看那炙焰草?”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桑梓只是十分平淡地道:“不必,我已有一年多没有发病了,许是自己好了。”说罢,她转身道,“珠儿,好生招待着客人,我坐太久了,要去躺一躺。”
一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桑梓出了门走了,顿时面面相觑,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怎么感觉……”齐中尉摸了摸脑袋,想了想道,“她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第十九十章
齐中尉一语惊住众人;大家纷纷陷入沉默里。
珠儿已是沏了茶过来,让众人坐下;久久方道:“你们既与晏小姐相识;恐怕她是因为会想到晏小姐,所以才刻意这么冷淡;其实她本人待人是很温和的。”
其实不必珠儿解释;这里谁不知道桑梓的情性;但是听她说完;还是各在心中叹息。她们一路只知晏栖桐为了桑梓大夫受苦,却不知桑梓大夫也在忍受着离别的煎熬。尤其想到她并不知道晏栖桐没有走,那便是以为自此永远的分离——这么一想;还真是越想越可怜。
晏栖桐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出了门。
这座院子晏栖桐自然是记得的。当初的夜晚,她还坐在这院中仰望星空,也曾与桑梓纠结于饿肚子的问题。只是除此以外,这里并没有留给她太多的好印象,因为就在院后钟声敲响的地方,她被人绑架了。
但那一路的经历,何尝不是奠定她与桑梓之间的羁绊的开始,难说是不是从那时起,她就对桑梓有些莫名的依赖,而要算起这心中情意的初始,或者就在于总是被绑住眼睛的黑暗中也未可知,她不是一次次地期盼着桑梓的到来么。
可是现如今,桑梓的眼睛也被黑暗绑架了,她却能期盼什么。
瑞儿从桑梓房中退出来,见到晏栖桐已是走到了门边,不由忙摇头摆手,表示最好不要进去。
晏栖桐却笑了笑,轻轻拉开了她,推开了门。
为了让桑梓适应黑暗中的变动,不至于有意外发生,未央在重置这里时,在所有的门内都钉了一只铜铃,门一动,铜铃便响。瑞儿忙探进身来,轻声道:“小姐,我拿茶壶去清洗一下。”说罢看了晏栖桐一眼。
晏栖桐进门去,等瑞儿端了房中桌上的茶壶出去,她便合上了门。
桑梓一直没有说话,躺在床上仿佛已经就入睡了。
晏栖桐却是不敢确定她是否睡着了,毕竟刚才在桃林里她也一直在休息。不过她向来是睡得多一点,现如今也不知是睡眠好如此,还是睡眠不好才如此。所以,晏栖桐也不敢走近,只远远地坐在桌边,竖起肘撑着头,看着床上的那个人。
这一室里,便十分的安静。
心里默算着时间,按以往桑梓的习惯,必是睡着了,晏栖桐才起身慢慢走到床边。
一眼,晏栖桐就看到了那只还在缓缓流动的金沙沙漏。
当初她走的时候,是特意留下这只金沙沙漏的。何况若她真回去了,这沙漏也不能跟着她一同穿越。但当初并不甚感兴趣的桑梓如今却是将它伴枕而眠,只怕是将它当做她了。这么一想,晏栖桐心中还有些微的嫉妒,嫉妒它能这样时刻相伴。
俯□去,晏栖桐隔空轻轻吻了桑梓一下,复坐在了床边。
之后,金沙终于全部往下流空了,这房中又是如此的静谧,便仿佛如空气都停止了。
晏栖桐坐在那,从上到下,一寸寸地用目光描摹着桑梓,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她放在里侧的左手上。
那左手手腕处,昔日血艳如妖,如今都掩盖在了袖笼下。晏栖桐思及那时,心中尚有余颤,小心翼翼地俯□去,轻轻掀起了袖笼,平整的刀疤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双眼一热,晏栖桐仰头,无声地大大的呼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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