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阻止我跳河》第61章


苏阮阮把伞柄往肚子上捅了一下,收了伞,任凭已经小了许多的雨丝劈头盖脸地吹来,愈发生气,可又无可奈何,索性还是去干活好了。
食堂人并不大多,上四楼去,王泽瑞低调含蓄地在基本伙要了一些菜,看了看陶安安,要了一块钱米饭,好像是特意摆给她看的。
陶安安也注意不到这一点,随意要了一碗粥,好让自己显得不像可怜巴巴要讨白食的,坐在王泽瑞对面。张木声也来吃饭了,在那边,她强迫自己忽视这个人,精神专注着对面前的人。
喝了一口。
对方局促不安地吃了一口。
“您吃,就当聊天,我想到什么问什么,您想到什么说什么。”
“哦好。”王泽瑞低头吃饭。
“您什么时候到学校来工作的?”
“唔,大概是零七年。”
“您喜欢园丁这份职业吗,您当初是为什么要选择这份职业?”陶安安脑中盘旋自己曾经学过的采访技巧,可脑子里呼之欲出的那几个关键问题盘旋不去,她想不到什么技巧,只好迂回问过来,期待一会儿自己不会让王泽瑞摔盘子走人。
“就是,花花草草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又觉得学校挺好的,就来了。”
“唔,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啊——”
“我是说,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想到要转行做这个?”
“啊,我以前是工人,就跑来跑去,后来就,学着弄弄花草树木啊……挺好的。”
“07年学校有个大工程,就是为了疏浚河道,又为了美化校园,就把外面的河水引了条支流到咱们学校来,还把当年明德楼后面那个人工湖挖通了,那个工程您知道吗?”
“啊……是吗……不知道啊……”王泽瑞干笑。
“哦这样啊,我听说,好像是从06年开始就动工了,后来据说闹鬼了?”
“你们大学生不要信这些。”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我们在做个社会调查,觉得这个闹鬼的传闻可能其实另有隐情,就是说,不一定是鬼啊神啊什么的,更可能是人为的因素,就是起到辟谣的效果,大家都信神信鬼的不太好,就是为了宣传唯物主义世界观嘛,辟谣用的。”
“哦。那挺好的。”
“那您知道咱河里那工程吗?”
“不清楚啊。”
“这样啊,那您是07年来的,那年学校有没有什么大新闻?”
“啊,我不记得了。”
“那您在学校工作了十年,我上次见到您是在河边,我听人说,您老在河边烧纸,有这回事吗?”
“没有,没有,没有。”
“那您知道咱们这河——”
“我吃饱了,去干活了。”王泽瑞站起来,端着餐盘扭头便走。
陶安安想自己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便也站起来:“我也不遮掩,实不相瞒,河边出了人命,一层层调查过来到您这儿,十年前闹鬼的事情您知道什么,请您告诉我——”
“出人命?”张木声压低声音,惊骇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
“所以十年前是不是闹过鬼?”
“是。”
“是河底的?”
“是。”
“您知道这鬼怎么来的?”陶安安步步紧逼。
“哎呀安安,好巧,刚刚你找见刘老师了么?”张木声端着餐盘站过来,“你这还没吃呢,天冷,多吃点儿,白粥多吃点儿没坏处,不介意的话跟我一块儿吃吧,不能浪费食物是不是?”
“我——”陶安安才想回答,王泽瑞慌里慌张地跑了。
☆、第66章 hapter 66 神经病啊!
好像他的出场很是及时,以前都没有这个人几场戏。
陶安安暗自思想; 是自己还在和王泽瑞吃饭时; 张木声就若有若无地经过她那边; 只是脑子里隐约用了骚浪贱什么的词汇形容了一遍张木声; 就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没想到还是像鱼刺卡在喉咙里; 咳不出来咽不下去,这人梗着,她难受。
“诶; 坐下吃吧; 再一会儿就要凉了。”张木声说道; 热情地指了张桌子; “就这儿吧。”
“……我没什么胃口; 就不吃了。”
“强迫自己也要吃几口啊,不然胃怎么受得住; 你们年轻女孩子老是说要减肥要减肥,都把身体弄坏了。”
面部僵硬; 像是打了玻尿酸一般; 说话也不自然,可还是没能拒绝。
在张木声面前; 如坐针毡。讨厌一个人; 看着他的名字都觉得羞辱眼睛; 眼睛已经辣到不能直视,偏偏张木声喜欢和她搭话,她不得不抬眼看看。
目光落定; 苏阮阮刚巧也在看这边。
她像是得了救星一般。苏阮阮别过眼,四下打量着今天吃什么。
陶安安起身:“我吃饱了,还有事,就先走了。主任再见。”
“再见。”张木声不好挽留。
她跨过十二条桌子去找苏阮阮,苏阮阮还在打量要吃些什么,见她过来,别过眼,见实在没什么可吃的,就准备下楼去,陶安安却堵在眼前。
“你干什么?”
“我没有和张木声一起吃饭,我本来是要采访一位校工,然后,不小心碰到了张木声,他拉着我坐在那儿我一开始没看到你——”陶安安比划着解释,眼神笃定。
“和我有什么关系?”苏阮阮扬起下巴,“去吧,没事。”
“……”陶安安也平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不稳重了。现在的苏阮阮和她还不是情侣关系,她如此解释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事情,这样想着,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还是挡在她眼前,没有往后闪躲的心思。
“你挡着我做什么?”苏阮阮盛气凌人。
“……我——”
“行了,过来。”苏阮阮瞥了一眼,远处的张木声似乎往这边观望过来,于是她攥了陶安安的手腕,大家推推搡搡到楼下去,三楼的人还少些,最清净的是没有张木声。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苏阮阮好像不良少年威胁少女似的,瞪圆了眼睛,“我下次再见到就不管你了。”
“好。”
“我有话要对你说。”苏阮阮松开她,“不过现在不好说,下午你等我一下,你下午没课,我应该在活动中心,要是不在你等我一下,你有其他的安排吗?”
“没有。”她想她得搁置一下。
“哦对,你去的时候我得麻烦你一件事情。”苏阮阮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写主持词?”她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失言,抿了唇,没说话。
“……你这么说我反而不好意思给你这个事情……对,就是这个事情……我可能不在,出去办个事,你找曹冬,曹冬负责这个事情。”苏阮阮略微瞪了瞪眼睛,觉得知我者莫若陶安安也,顿了两秒给自己思考回旋的余地,“如果你有别的事情,就——”
“没事我去。”
“……好,千万记得离张木声远点儿。”苏阮阮觉得自己切切察察的语气像陶安安她妈。
叮嘱后也没吃东西,左右一走,各自分开。
陶安安去寻找王泽瑞,那样大的校园里,她要找到一个中年男人难如上青天。一尾鱼从河里捞上来,手里攥得再紧,可它不肯在手里,努力扭动几下身躯,便可以重新回到河中。
她颓然放弃了,她从河边走到公寓区,从公寓区返回河边,从河边经过,去给苏阮阮写主持词,等苏阮阮说什么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话。
河边的小树林还是稀疏的样子,像一些领导的头顶。
因为河边藏着她许多事情的因果,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看。
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踱步过去,小树林和河边的草丛,草丛中间的小树苗都一切照旧。
唯独低矮的草和树林接缝的地方,露出一双脚来,男人的脚,目测42码,穿着胶鞋,沾满泥土。
如果不是这样站在河边仔细察看,是不容易发现这黑漆漆的鞋子和雨后泥泞的土壤的区别的。陶安安感觉四周有风声呼啸,仔细聆听却又没有,胸腔中好像有针在刺,密密麻麻的针脚,因此胸膛收缩,半晌没能放松。她紧紧地握紧拳头,四下环顾一圈,还是绷着脸看那双脚。
凑近一点,就看得到同样泥泞的裤腿。
上半身埋在一丛低矮的黄杨中,褐色的斑驳上衣,黄杨被压倒了大半,她战战兢兢地将目光投过去,呼吸一窒。
她转身跑开,跑向了自己无数次跑的主干道上,那里人流匆匆,不知道她是为什么露出这样惊慌的表情,她踉踉跄跄地跑着,突然顿住,拍拍额头,想了想,她跑反了方向,保安室不在这边——她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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