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是大丰三十年,赵梅引发了宫变,且逼宫成功,令自己二妹成为新女皇。
言榛当时正在天机阁之中。
天机阁的多是纯善之辈,和言榛关系很好,托言榛下山采购年货。
言榛下山采购了好几趟。
某日,她在山脚下买鲜货,却见到百姓皆是愁眉苦脸。
言榛走进酒楼询问:“为何大家都是无精打采模样?”
堂倌说:“你还不知道吗?王城宫变了!”
“宫变?”言榛立即掐算。
堂倌说:“可不是?先皇驾崩,遗诏尚未下来,董氏之女便逼宫了!这会儿已经自称女皇,且减轻税赋,又扶了将军和右相一脉,如今算是收尽人心。”
“董女?”言榛想了想,若是没记错,那董事之女似乎是淑仪生下来的,和赵梅一般大小,同样因女儿身而不受待见,偶尔会在国子监稍稍露出些风头,又很快的缩了回去。
这人怎么看,都是胆小之辈,竟然逼宫当上了女皇?
如此说来,往后,寻梅公主就是大长公主了。
地位更高,无人能够撼动。
言榛觉得似乎心事了却,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在周边打探王城发生的事情。
此时宫中仍有动乱发生。
而敌国似乎是知道了大丰宫变的事情,停止进贡,在边境发起战争。
常年安居乐业的将领们一时被打的人仰马翻。
内忧外患之下,言榛用自己所学本领推算易数,得出一个方法,托自己旧僚将信封快速送入宫中。
同时,她亦准备回王城,便从官道出发,走走停停。
走到某个渔村时,找了家客栈住着。
小二问道:“客人是第一次来李村?”
言榛说:“前些年来过,这算是第二次了。”
“那正是好。”小二说,“王城大乱,我们的县官是新皇派下来的,一来就说要喜庆点,因此连着设了几夜的灯市,客人要是有兴趣,大可以去看看。”
言榛以前一直住在宫里,倒是没有经历过灯市之类的活动。
她有些心动。
到了夜里,她换成普通的短衣出门,见到街市红澄澄的一片,似乎在庆贺新皇登基。
天上有白灯飘远,河边莲花灯闪烁,波光粼粼,夜市朦胧又透亮。
这幅场景和寂静的天机阁是完全不同的,和冷漠的皇宫也是不一样的,是前世的言榛不曾见过的。
她走到某处,见到灯架边站着一个熟人,冷冷清清的,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颊上,却更显得她面容凛冽。
言榛小步跑过去,拍赵梅肩膀道:“长公主,你怎么会在这?”
赵梅回头,见到了言榛,眼中似乎有星光流过。
她语气平静的说:“出来玩。”
“王城动乱了,这会儿应当很忙吧?”
“尚好。”赵梅道,“和平日无异。”
言榛哦了一声,又说:“我听说新皇是董淑仪之女,论才华和能力,她倒是比不上你的。”
赵梅眼底露出些微笑意:“我便是欢喜当个长公主罢了。”
言榛头一次听见赵梅的喜好,觉得有趣,笑了起来。
二人在渔村住了一段时日,且帮助新任县官破了几个案件。
半月后才启程,准备赶往王城。
路上,言榛问赵梅:“长公主,你究竟是为何来这荒芜渔村的?”
赵梅道:“随便寻了一处闲逛而已。”
言榛笑道:“那渔村正是王城和天机阁路程的中心点,你该不会是想要来寻我吧?”
赵梅冷下一张脸没有回答,耳根处微微泛红。
言榛又问:“你来寻我做什么?”
赵梅沉默着。
“莫不是想念我?”言榛调侃问。
却未料赵梅点头。
赵梅面色隐约哀戚,她看了一眼言榛,又将目光转向别处,缓缓道:“朝堂向来凶猛,我这段时日——”
她没说下去,让言榛脑补。
但实际上,她位高权重,又因为身份掩盖的好,日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悠闲。
她想要言榛回到自己的身边,所以故意将自己的日子说的凄惨,想激发言榛的同情心。
果然,言榛听了后揪起一颗心来:“你如今是大长公主,自然有很多人想要害你,你莫怕,我会护你的。”
赵梅淡淡问:“当真?”
“自然是真的。”
“若是护我,便意味着要进宫。”赵梅说道。
第78章 古代篇·终
言榛不曾犹豫。
她虽热爱自由; 却更想还清前世恩情; 同时更想对赵梅好; 毕竟这是自己看着护着长大的孩子。
“我自会护你一生周全。”言榛承诺道。
赵梅心情愉悦无比。
她从扇子上摘下一块玉坠; 递给言榛道:“送你的。”
言榛笑着收下:“谢长公主!”
赵梅脸色微红,她转过身:“你莫要多想; 不过是回礼罢了。”
“什么回礼?”言榛问。
赵梅过了很久才说:“衣服。”
当年她襁褓中时,言榛给她缝过几件冬衣; 直到现在; 那几件衣服都被她放在柜子里; 时不时的翻出来看。
只是这一点,赵梅并不打算说出来。
言榛又追着问了几句什么衣服。
赵梅闭口不言。
此后; 言榛重新踏入宫中; 成了一名微不足道的观星官。
因她能力强劲,不出半年就一路升到了国师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她和赵梅之间的交流竟越来越少。
刚开始时; 赵梅会时常来和她聊天,然而日子越久; 赵梅便看起来越发的焦躁。
言榛不知道赵梅在焦躁什么。
她问新皇; 新皇告诉她四个字:“求而不得。”
言榛不明白赵梅位高权重; 还需要求些什么?
她跑去赵梅府上安慰,却只能得到赵梅深深的一个眼神。
到了后来,赵梅闭门谢客,言榛便只能在朝堂上见到大长公主了。
赵梅冷冷清清的坐在新皇左侧的位子,面无表情。
有人提出什么; 她很快就能做出判断,该杀则杀,该变则变,丝毫没有一名女子该有的柔软。
这是不正常的。
很多人这么说着,可是百姓的日子变得好了起来又是不争的事实。
走在路上,时常能听见百姓对于新皇和大长公主的赞赏。
赵梅是个得民心的大长公主,她的地位暂时是无法动摇的。
她能握大权,能掌控某些人生死。
朝堂之上,许多人对赵梅恨得牙痒。
几月之后,边关再次告急。
朝中将领都觉得新皇是想除了自己,不肯出征,只有赵虎这个孩子傻乎乎的。
赵虎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虎头虎脑的,见没人出征,竟主动提出要求说要带领士兵。
一群老将嗤笑不已。
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还想带兵?怕是没人服他。
言榛暗骂了句:傻啊……
可不就是个傻的,好在小虎被赵梅给拦了下来,未能做成这事。
后来,一名妄图博出头的小将出征。
可惜小将年轻缺乏经验,很快溃败,在边关死死的守了三个月,一退再退,死伤无数,军情毫无进展。
军队中不想打仗的人以此为借口,逃回王城。
他们联合周边联盟国,在城墙下面举着军旗高喊“诛君”。
“女子当官已是最大宽容,凭什么还能当皇帝?”
“便是这种无勇无谋的人带领丰国,才让百姓受苦!”
“那女人身边的也都是妖魔鬼怪,清君侧!清君侧!!”
声讨一阵接着一阵。
王城的百姓抵抗不住,被那群人给攻进了宫殿大门口。
飞沙漫天。
宫殿之中,只有女皇和言榛二人。
女皇是个没主见的,慌忙问:“国师,如今该如何是好?”
言榛道:“人心涣散,陛下若是有心,便改变政策,杀鸡儆猴。若是无意,便交出皇位,让有能力者担之。”
女皇听了,仿若没了一口气。
她瘫坐回位子上:“朕本就不想当这皇帝,是阿姐让我当的。”
能让女皇称呼阿姐的,只有长公主一人。
言榛抬眼看了女皇,完全没有料到这种事情。
“她当时说会帮我的,我只需享受便好,我这才同意,可这才多久,别人竟然一路杀进城下。”女皇苦笑,“你和阿姐,在我们眼中向来是无所不能,可终究——”
她话音未落,瞧见言榛突然起身,手中的一块玉摔在地上碎成一滩。
“国师,何事慌张?”女皇不解问。
言榛拽住胸口衣料,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慌忙朝外冲去。
外面灰烟四起,却安静的有些过分,几乎连鸟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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