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余生》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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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我失态了……”宋新山哭够了就爬起来擦着泪,许琛暮姑且忍受了那个有些恶心的称呼,一边缩着肩膀想着什么时候把自己右肩的湿了的部分晾干,她想自己这样吓唬陆琼吓唬了一个多小时,陆琼会怎么样呢?
这时候心里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恶作剧的快感和窃喜,她想人生是多么短,许多事情又是这样巧合这样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她生什么气呢,什么事情不能在自己想起来之后好好解决么,万一以后留下什么遗憾呢?
于是一秒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脱离宋新山,走出去才有些傻眼,并不认识路。
她在什么地方和陆琼分别离开的?没看清楚,是在哪里,那里好像有一溜长椅,长椅上有许多人挤在那里输液……不管哪里都好多这样的啊!
只好循着记忆重新走回厕所,路过了吃盒饭的一对农民夫妇,再沿着原来的路线走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回去,看起来熟悉许多,可是陆琼不在那里。
“……”陡然间心里就开始吹气球,鼓鼓胀胀的她就开始生气,她这样挂念陆琼,陆琼竟然都没有去找她,一点也不关心,一点儿也不。
“你说,你再跑就打死你,我是该履行呢还是该履行呢?”陆琼的声音陡然从右侧响起,她猛地扭过头,陆琼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笑,也不生气的样子,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门口,那里是自己刚才才钻进去的厕所,竟然没有碰见——
心里的气球嗉——一声把气儿都放了,气球吹着气飞了。
可是面上生气还是要生气的:“你也不找我么?”
“反正你会回来的。”陆琼接得很快,“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没有看见你走出去,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就回来了,刚巧。”
她在门口守着了啊……许琛暮抓了抓重点,心底欢呼了起来,撒开膀子过去缠着她:“陆琼,陆琼我不生气了。”
“发生什么了你就不生气了。”陆琼淡淡地瞥她。
“发生了生死离别这样的大事,然后一瞬间都看淡了,我把见你的每一面都当最后一面,这样以后真的最后一面就不遗憾了,万一我刚才真的跑出去,咔叽一下出车祸了死翘翘了,那我们最后一面就是在生气,那我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陆琼你笑一笑,你笑一笑我就不生气了。”她像树袋熊一样缠在陆琼身上,吃盒饭的夫妇抬眼看看刚才的好心人被这个疯女人抱得死死的,不由得有些揪心,可是看见她在笑,于是觉得是朋友开玩笑,没多注意。
你看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许琛暮冰凉的鼻尖凑过去,压着陆琼的高鼻梁,眼睛对峙起来,陆琼微微笑:“别乱说。不要出车祸。”
不出车祸都失忆了变傻了,出个车祸自己就拉不回她了。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许琛暮往后仰仰脸,“陆琼你爱我吗?”
“怎么突然——”
“伤心……”
“……”许琛暮的委屈脸实在有些杀伤力,她想这一个小时零六分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有些阴郁到开始饭旧账生气,到现在重新看破尘世一样变化,变脸像是唱川剧,可是她心底实在是欢喜,有些事情是说不出口的,比如唐益,她渐渐地将天平又倾斜到了许琛暮这一边,等不久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有些东西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微微红了脸,“我爱你。”
“开心。”许琛暮撒开手放开她,跺着小碎步捂着脸,躬下身子,“我超开心。”到后面半句就是瓮声瓮气的声音,手指捂在眼上眯出一条小缝来偷看她。
“万一我是骗你呢?”陆琼忍不住问她。
“……”好像真的是被这个问题吓到了,许琛暮怔了许久,转头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思来想去,“可我相信你呀——”
这种事情为什么撒谎……老妻老妻了……
许琛暮瞪圆了眼睛,陆琼终于莞尔:“我也不骗你。”
“你刚才就在骗我!”许琛暮气得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说万一。”
“不准有万一,陆琼。”
陆琼点了点头:“好。”脸颊上的微红尚且未散,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去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情,微微抿了唇,将臂弯搭着的外套抖开,披在许琛暮身上:“吃饭。”
“你也没吃么?”
陆琼勾起唇角来,摇摇头:“我被你抛弃了,无心吃饭。”
许琛暮想,啊,是这样啊,那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了……
“你……那你打我一顿出出气……?”许琛暮试探着问,也有些戏谑的意味在里面,陆琼只是拥着她走,睫毛弯弯,似乎在笑。
第74章 星期五:鲱鱼罐头2
记忆始终是混沌而虚无的,它捉摸不定,闪动之间就了无痕迹,她试图捕捉,总也触碰不到,这是迷幻的记忆和颓败的梦想,横亘在眼前的敌人的暗影愈发清晰起来,可暗影背后就是日光万丈。
梦里好像演了一出琼瑶剧,自己骑着马及时在悬崖边上收紧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在金色阳光下昭显萧然苍凉,伴随着长长的一声嘶鸣她定了定神注视着面前的万丈深渊,回过头去,千军万马围绕着自己,密密麻麻无可突围之处。
马蹄在地上不住地蹬着,左右的石子儿被那铁蹄踏成碎末,她不知为何就用极悲壮的眼神注视了一眼对岸,对岸莫名的就是雪山巍峨,顶尖是白雪皑皑像是皇冠像是荣耀俯瞰着自己,她退了几步,催马纵身跳下去。
一阵坠落的失重感,她嗷一声就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扯起来,睁开眼睛才看见面前泛着金黄的房间,是上午了,窗帘还没有拉开,透出金色的暖意透过来,使房间失去了原本冷寂的颜色,她怔了怔,自己这是在家吗?
下意识地往身旁看去,空无一人,只是还有个枕头在一边歪着,证明似乎是有人在一侧躺卧过,蹙起眉来,还未来得及作声,门就豁然被撞开了,一个女子站在门口,藏蓝色的极宽松的套头衫,黑色的打底裤,趿拉着拖鞋,歪斜了身子看着她:“怎么了?”
“……做梦梦见我掉下去了……”下意识地答了,可是陡然间冷汗冒出后背来,仿佛毛骨悚然的感觉,可也不是那般,她只是觉得有些内疚,不知为何,她记不得这女子是谁,也毫无踪迹可寻,但内心深处拥抱了她,就是知道她这样亲近,仿佛初生的婴孩认为自己和母亲是一体的,类似本能,只是不是。
记忆的残存光亮冒在脑海中,给那极致脆弱的黑暗漾出一点好看的颜色来,她微微笑着,把被子甩在一边去,看见自己穿着睡衣,先是一怔,又笑起来,抬眼看看:“早安。”
“你记起来了?”陆琼似笑非笑地问她,倚着门站着,她方才在赶稿,编辑催她的时候都要哭出声来,细细一想自己这几日确实是不务正业被许琛暮带着跑偏到各个角落去,被各样事情扰乱,连带自己怀旧一般重写网文也耽搁了下来,偶尔夜半起身起来,但只是偶尔,和熊明月的官司结束之后,新书发售在即,稿子最后一部分还尚未有着落。在房间听见一声惊慌的喊叫,她便急急地奔过来。
那人又是一脸茫然,只是比前几日好些,今日的许琛暮是什么样子呢?今日尚未开场,她存着些雀跃的期待看看今日许琛暮是怎样一副面孔,好的许琛暮,坏的许琛暮,黏人的也好忧郁的也好积极的也好蹦跶起来要上天的也好,都是许琛暮。没什么变化。
“我忘了什么?”许琛暮反问她,“啊对不起我忘了你——”
“……”
“我还忘了什么……?”许琛暮似乎很是镇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坐直了身子,矮下头去寻了拖鞋,踩在拖鞋上也不好好穿,反身自顾自地思想着,叠了被子起来,一屁股坐在床沿有些讪讪地看着她,“我还忘了啥?”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记起了什么。”
门关上了,陆琼的脸已经不见了,像是空间被骤然隔绝,一刹那自己就陷入了沙漠一样的孤独。她忙得要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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