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修养手册》第56章


柳初年心道这桃源县只怕最初也是如此,只是南乔来了之后才开始施粥,并将此消息广而告之,以期救下更多灾民,若非南乔亲自前来,只怕她们还得互相推诿上好一阵子才行。
“这秦州的郡守,居然如此猖狂吗?”
老妇人有些惊奇地抬眼看着柳初年:“你不是秦州之人吗,竟会不知道郡守的事情?”
还没等到柳初年回答,她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即变了神色,狠狠地推开了柳初年:“你莫不是她们派来诈我们的?”
柳初年一时不防,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两步,随即解释道:“婆婆不要误会,我并非歹人。我原本是到秦州来寻亲的,谁料路上糟了劫匪,将我的盘缠衣物都抢了。我寻不着亲人,又无盘缠可以离开,只能流浪在此。”
“若我真是歹人,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模样?”柳初年伸开手,以示自己毫无欺瞒。
老妇人惊疑不定地看了她许久,见她也是十分瘦弱,并不像是终日大鱼大肉的达官贵人,方才略微放下心来。
“不是婆婆多疑,实在是那些歹人太过狠毒。”老妇人重新拉上柳初年的手,眼泪直往下滚,“先前时候我们也曾信过那些歹人的话,将委屈都讲了出来,将郡守大人的错处都列了出来,可谁知道那些口口声声称着要为我们申冤的人转头就将我们给供了出来,官府随便寻了个缘由便能将我们打入大牢折磨致死。我那可怜女儿就是因此送了命,你让我怎么不多疑?”
柳初年眼神复杂地看着老妇人,而后伸手帮她擦去了眼泪:“婆婆莫哭,只要活下来,就一定有希望的。”
她并没有透露任何有关朝廷赈灾的消息,也没有向她保证陇右一定会好起来,因为她知道那位郡守早就用那种方式彻彻底底地毁掉了民心。无论她怎么说,老妇人都不会相信朝廷会有何作为,所以她只能拿这种虚无的“希望”来安慰老妇人。
柳初年处置过无数贪官污吏,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只知一味压榨百姓的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种不动声色就可以毁掉民心的人。她们一边压榨着百姓,一边彻底摧毁掉了百姓心中的希望,让她们求告无门只能认命。
民心易失,柳初年突然有些不敢确定,南乔究竟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毁掉的民心修复回来。
第55章 野有蔓草(二十一)
来之前,柳初年有想到过灾民的境况只怕会很凄惨,也知道陇右的官员必定有不少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败类,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陇右居然会有这么不折手段的祸害郡守。乐—文
看现在这样子,这祸害在陇右已经呆了不少年了,陇右的诸多官员都对她是唯命是从,想来那些不合群的早就被她想方设法地收拾掉了。
柳初年回去之时天色已经颇晚,她原本还有些担心被南乔撞破,少不得就得被念叨一顿,但回到县令府邸之时才发现南乔竟然还未归来。她听了侍女的回禀后,当即便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觉得事情不大对。
依着南乔的性格,若是知道拖到如此晚才会回来的话,必定是会告诉她,亦或是给她留下书信让她安心的。如今南乔久而未归,侍女先前是说南乔会晚归,如今却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这让柳初年很难不多想。
但柳初年对于此事也很是无可奈何,毕竟南乔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就她所知晓的那点东西对于现下的境况可以说是毫无用处。想到这里,柳初年心中便不由得有些浮躁,下定决心等南乔此次归来后,无论如何都得让她把当下的情况告知自己。
柳初年本就是个掌控欲十分强的人,凡事若是她不插手还好,但她参与到其中的事情就一定要将此事知晓个通透才好,此事她能容着南乔敷衍她已经是极限了。
此次南乔莫名其妙的失踪让她的心底又生出了那久违的无措,她虽知道南乔是为了让她省心一些,但她着实是厌恶透了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今日一番奔波劳累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精力,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但是南乔的下落就仿佛是一根牢固的绳子,死死地吊着她的心,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柳初年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安心休息,她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却都没有什么作用。
何苦来着呢?
柳初年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做无用功,面无表情地盯着床幔。她以前不肯轻易喜欢人便是这个缘由,一旦将心交付出去就再也不能由着自己全然掌控了。从今以后,绕树三匝,也只有那么一个枝丫可以栖息了。但好在南乔这根树枝还算是牢固,除了偶尔让她有些担忧,一切都好。
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柳姑娘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树枝”终于回来了。
第56章 野有蔓草(二十二)
听到推门声的时候,一直低头抚着袖子的柳初年立即抬起了头,看到南乔之后略一皱眉问道:“怎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南乔站在桌边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了方才答道:“也还好,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有点麻烦罢了。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去处理些事情马上就回来。”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还没等柳初年开口便要转身离开,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你站住。”柳初年当机立断呵止了南乔,而后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南乔犹豫片刻,站在原地不肯上前:“师傅你先歇息吧,我真的有事情要处理……”
柳初年见她这反常的样子便知道必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索性直接掀被子翻身下床,连鞋袜都没穿便直接走到南乔面前,想要自己看个究竟。
南乔一见她这样当即便慌了,哪里还顾得上要走,手足无措地推着她让她又坐回了床上。
“出什么事情了?”柳初年离得近了方才闻到南乔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径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上上下下看着,“你受伤了?”
南乔本就是不想让她担忧,哪知还是被她看了出来,忙解释道:“并无大碍,不过是手臂上划了个口子罢了,已经包扎过了。”
柳初年仍是不放心,掀开她的袖子亲眼看了看,而后抬头看着南乔:“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地道来。”
南乔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虽没有直接拒绝,但抵触之意已经表达的十分明了了。
柳初年见了她这样子,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彻底有些恼了:“南乔,这已经到了何时,你还在与我别扭什么?别拿什么不想让我担忧的鬼话糊弄我,你扪心自问,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肯让我插手?”
“的确,我承认你现在长进了很多,这些事情就算我不插手你最后还是能料理的了。”柳初年皱着眉,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无奈,“可是你明知道我能让你少走些弯路,问什么不肯问一问我呢,还是说现在让你向我低头就那么难?若是旁的事情倒还罢了,如今你多费一些时间,陇右就不知要赔上多少条灾民的性命,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吗?”
南乔最初仍是不肯妥协,但听到最后神色终于出现些动容,她低头想了片刻终于道:“是我错了,不该为自己那点私心耽搁正事。”
柳初年方才还义正词严地训斥着她,但看着她现在这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得叹了口气道:“南乔,我到底是比你虚长了些年岁,我十五岁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你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可你十五的时候,并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赶上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啊……”南乔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这些不提也罢。”
柳初年见此,伸手握着了南乔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今日我与桃源县令一并前往北境迎接借来的大军,谁料在半路上,桃源县令突然发难,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南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正事之上,“幸好我有些防备,回手杀了她,接管了桃源县。”
南乔说的十分简洁,仿佛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但柳初年却知道这事绝非是能够轻易摆平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平安回来。
“这桃源县令本该是我这一派的人,这几日对我也是尽心尽力,我一时不妨竟着了她的道。”南乔咬了咬牙,对自己这一失误有些耿耿于怀。
柳初年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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