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日可待》第72章


“没什么。”许安易松了口气,“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顾盼笑:“以后我可管不到了啊,你的老婆自己照顾好,对她耐心点。”
许安易也笑:“会的。”
好像一下子云开雾散,连詹思祺连连哀嚎“桥桥你别那么凶残给我留一个练手啊”都自动切换成卷毛的胜利号角。
过了会儿,许安易给陈溪也打了个电话,问她:“盼盼联系你了吗?她回海城了。”
“啊?盼盼回去了?”陈溪那头听起来很吵,但掩盖不了她话语里的失望,“我刚到燕京啊。”
“……我昨天告诉你她在燕京机场,你就以为她一直在,陈总您是刻舟求剑吗?”
陈溪干巴巴地呵了几声,“那我再回来。”
“我们和盼盼约了明天在家吃饭,你也来吧。”
陈溪有气无力地说:“等我先回去。”
……
为陈总的智商默哀片刻,许安易听游戏室打得很激烈,自己去厨房准备午餐。
她把菜洗好,开始切小葱,游戏室的爆破声骤然停息,几分钟后,连背景音乐也停下来。
林继桥只穿袜套连拖鞋都来不及踢上,飞速冲向厨房,大呼小叫道:“放着放着,我来我来。”
“别动,明天盼盼来,厨房一整天都是你的。”许安易一手挡住她,把菜切完刀放平了才让位,“怎么不玩了?”
“思祺太菜了。”
詹思祺酸溜溜地说:“那是,桥桥这种职业级选手,都不屑于带我上分。”
林继桥换上手套,把葱捋齐,“我跟你说了嘛,打双飞你切天使,你一定要去打法鸡,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救你呀。”
“天使飞太快了我打不到。”
“你给她挂干扰啊。”
“……”
许安易抱着手臂旁观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一些她听不太懂的游戏内容,心想,也许要不了多久了。
吃过饭,詹思祺继续拖着林继桥带她上分。
在沙发上听着游戏室爆破混合背景音乐,不知道为什么,许安易心里有点空。
余光瞥到平板,她拿过来,划拉两下,找到监控软件,点进去。
软件停留在顾盼的页面,许安易退回主界面,长按监控列表里的“x”,跳出重命名输入栏。
她先删掉“x”,改成“7”,想想可能有点隐晦,改成“卷毛的7”。
心跳突然加快,脸上也有点发烫。
许安易很疑惑为什么做这种事居然也会脸红心跳,转念一想,反正红也红了跳也跳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改:“我老婆”。
改完了,许安易主动去跟卷毛坦白交代,“我拿你平板改了个东西。”
卷毛打游戏嗨上头,盯着屏幕上硕大的猩猩屁股,头也不回道:“我的就是你的,没有我的,都是你的。”
“……”
她这么坦坦荡荡,许安易暗自想改掉社交软件所有代称的气焰忽然被浇灭了。
然而紧接着卷毛想起什么,手里动作一断,画面随即变灰,“呃,卧室电脑……你先不要动吧,还有这个。”
她指指家庭影院及主机设备。
卧室电脑直连服务器,里面存着她监测许安易的所有证据,游戏视听室则放着她下载到的所有关于许安易的视频资料。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被詹思祺打断。
“桥桥你在干嘛!我们的点要被占了!”
林继桥连忙转回去,专心打游戏。
许安易看她们打了一会儿,画面绚丽非常,实在看不明白,摇头出去了。
平板还停留在监控软件的主界面,许安易顺手点了下“盼盼防盗门”,却看到代表她的小圆点在外环上飞驰,已经快要出城了。
许安易有些纳闷,缩放了地图比例,在隔壁省某风景旅游胜地的丘陵区里,有个微小的红点,上面写着:白马湖。
林继桥和詹思祺激战正酣,许安易不想这时候叫她,在平板上搜索了下白马湖,没发现特别的备忘录。
但想起卷毛说白马湖时的反感和担忧,许安易本能觉得有点不对劲,叫了声卷毛:“盼盼出城了。”
林继桥还没来得及接过平板,35楼突然响起嗡嗡低音,和平时的警报不太一样,这是某种弦乐器的低音。
由低到高,进而变成悲怆的《安魂曲》。
“盼盼……”平板掉到地上,林继桥膝盖一软跪下去,手在屏幕上用力戳几下,戳到白马湖周边泛起波纹圆圈,“为什么要去那儿?她不是明天来吃饭吗?”
许安易冲詹思祺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白马湖是什么情况?”
“她……”林继桥忘了呼吸,定定地望着地图上那颗小圆点转入通往白马湖的高速路。
许安易在她背上拍了下,“桥!”
林继桥打了个激灵,“盼盼大学女朋友,出柜,抑郁症。盼盼……丢下她,没接她、她求救电话。就在白马湖。盼盼补偿我。她总有一天、会陪她、去白马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许安易却从她的只字片语找到关键词,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给陈溪打电话没打通,许安易想起来她在飞机上,给她留了言,然后去拿钱包,连衣服也没空换,只换了鞋要去开门。
“等等。”林继桥忽然在背后喊了声,“我也去。”
第六十四章 
白马湖离小区76公里,地图计算开车过去两个小时。
林继桥坚持要去,许安易按捺住张皇忧虑,翻箱倒柜给她找这季节适合出门的装备。
这期间林继桥也没闲着,卧室跑进跑出,书房卫生间兜了好几圈,还临时征用了詹思祺的双肩包,往里面塞了一堆东西。
最后没找到合适的,许安易找出自己的冲锋衣和围巾。
给卷毛穿衣服时,她整个人都在抖,汗出了一波又一波,死死咬着牙关,下颌角上方甚至鼓出咬肌形状。
她的社交恐惧或者说心理障碍严重影响了生理。
这不是一句“你勇敢一点”、“看开一点”就能改变的。
进电梯,许安易一直到地下车库都按着闭门键。
从电梯门到停车位距离不长不短,一百来米。林继桥闭着眼,几乎是让许安易拖着往前走。
毕竟是停车库,来来往往肯定会有人。
第一声鸣笛响起,林继桥狠狠哆嗦了下,双腿说不上是灌了铅还是软成棉花,往前迈一步耗费的不只是体力,还有一年多以来被公寓过滤重塑的精气神。
纷杂的气味冲进鼻腔,通风管道的嗡嗡声,地面马路上车辆飞驰而过,风吹动了不知杵在哪里的塑胶架。
好巧不巧,附近一个保安走过来,听到脚步声,林继桥下意识地睁了眼,霎时间一个人影幻化出鬼影幢幢,每根立柱都变成张牙舞爪的恶魔。
无论给自己做了多少催眠暗示,真正走出堡垒,暗示立刻变成虚假的影子。
林继桥勉强撑着,哆哆嗦嗦从口袋摸出一件牛皮纸封,张口吐了。
“你……”许安易给她顺气,“我送你上去吧。”
林继桥挥挥手,把牛皮纸封封起来,四下踅顾找垃圾桶,许安易从她手里拿过纸袋,让她先上车,然而卷毛一抬脚,却扑通一声跪地,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
“桥。”许安易加重语气唤她,咬咬牙,咽回了“你别浪费时间,别为难自己”。
即便再欣慰她这种为朋友两肋插刀——让她出门可能还不如两肋上插刀——的勇气,可现在不是她逞强的时候。
能让卷毛主动走出家门,已昭示了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可她还是不想让卷毛出任何意外。
“我送你上去!”
林继桥大声喊:“不要!”
人也蹲在地上不肯走,狠狠抹了两把眼角,抬头看她,一会儿工夫,眼睛爬满血丝,“那是盼盼呀。”
她在包里摸了摸,摸出封好的纸药袋,就那么把药嚼了两下干吞下去。
许安易不好再说什么,看她直起腰,虚虚地吐了口气,“走。”
从上电梯到上车,前后五分钟,算是两个人过去几年经历的最长的五分钟。
许安易本打算让她坐后排,但林继桥坚持要坐副驾。许安易无法,只好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冲锋衣的拉链和粘扣都拉好粘起来,围巾裹在衣领外。一张脸只剩下一双快要失去焦距的眼睛。
“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许安易叮嘱她,“实在不行,把眼睛闭着,等我说到了你再睁开,就当你在家里。”
林继桥没吱声。
许安易选了最快路线,出车库直奔最近的高架路入口。
药效渐渐发挥作用,车门紧闭,声响都远了去。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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