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栏含笑看柳娘》第61章


下面有眼尖的,失声道:“这不是王将军的破军剑!你是何人!”
平君道:“诸位!我乃定国将军之女,王平君。若是你们曾有人在边疆大营里待过,还可能与我有过交情。”
校场上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平君一个人的声音。
“我年幼无知之时,也曾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几年,你们要是有人还记得我,便知道我那时候是王家三郎,若是还记得王家三郎,恐怕也不会忘记我也打过几场胜战!”
她拿着手中的破军挽了几个剑花,朗声道:“此剑名破军!乃吾父之佩剑!吾父生前将此剑赠与我,认为我配的上此剑的威名!”
“今晚鞑子已经打进城来!你们可还记得他们在边境是如何对待我们大陈子民?此刻的长安又与那时有何区别?他们正在糟蹋我们的妻女!杀戮我们的父母!”
“若是你们还有一点血性!若是你们觉得王三还值得你们相信!那现在就跟我走!哪怕在长安城里呆的再久!王家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鞑子说他们是狼!儿郎们告诉我!我们是什么!?”
“虎!虎!虎——!”
校场里响起了震天的呼和声,从边境撤回来的老王家军们声嘶力竭,不少人看着台上的平君红了眼睛,人群中弥漫着某种宝剑出鞘之前的杀气。
平君眼眶通红,大声道:“好!伍长什长点兵!愿意杀鞑子的,跟我走!!”
“虎——!”
从前王家军的老兵们挺直了腰杆,自发的排列好了队伍,受校场气氛的感染,便是并非王家军的士兵们,也是加入了列队。
伍长什长们点好了兵,一一朝着平君报告,平君下了几个命令,领着士兵们朝着皇城而去。

鞑子们虽说已经用上了许多计谋,但到底还是游牧民族,并没有多少纪律性,木图卢本意是带着骑士们直接朝着皇城进攻,杀进皇宫宰了当今皇帝,却没想到骑士们一路经过民居,忍不住就烧杀抢掠起来。
整个长安城顿时陷在了一片火海里。
木图卢见状也不由得放慢了速度,等到了与木台回合的地方,便果不其然的被木台一顿臭骂,木台见只来了这么些人,脸色难看的不像样子,也不听木图卢的解释,便狠狠的抽了大儿子一鞭子。
木图卢被自己的父亲当着部下的面抽了一鞭,脸上也挂不住,但阵前也由不得他吵闹,只得硬着投票跟在木台的身后朝着皇宫行进。
但是终究是被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们到了皇城之前,刘将军的人马已经列好阵在等候了。
木台脸上的不愉之色越发明显,只与刘将军对视了一个眼神,双方主将便再无二话,指挥着部下在皇城之外杀成一片。

在木台与刘将军对上的一刻钟之前,泰王坐着小轿,匆匆的从泰王府逃进了皇宫,此时宫内众人都是知道了鞑子已经打进了城里,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小黄门跑的在宫中跑的飞快,若是在以往,恐怕这些小黄门可是不敢在皇宫中奔跑。
泰王心里慌得很,脸上也不敢露出来,只是不断的催促着抬轿的太监们快些去贵妃的寝宫。
作为已经成年的男性皇室成员,为了跟官家的小妾们避嫌,泰王早早的就出宫建府了,不过是官家疼他,再加上贵妃时不时的吹耳边风,这才能常常进宫面圣。
此时出了这等事,泰王下意识的便觉得皇宫比他的泰王府可是安全多了,因此连家中的王妃与世子都抛下了,自己一个人急匆匆的便从府中跑到了皇宫中。
他心里头烦闷,也没注意周围的环境,等到他抬头一看的时候,却发现太监们已经把他抬到了乌漆墨黑的御花园里头。
他心中顿时生出了许多不详的预感,大声对太监们叫喊道:“你们想对本王做什么?大胆阉货!”
太监们脚下不停,也不理他,风一阵的到了空无一人的御花园中的池塘旁,把不断叫嚷的泰王从小轿从拉扯了出来,掏出绳索,绑脚的绑脚,绑手的绑手。
泰王吓得眦目欲裂,先是不断的咒骂,再是不断的哀嚎,最后只能大声的对着太监们祈求,他俊美的脸上糊满的鼻涕眼泪,看着那个伸手将自己绑的严严实实的自己的亲信太监,哭诉道:“我带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对我!为何!为何!”
那亲信太监眯了眯细长的眼,揉了一团布往泰王口中一塞道:“你带我不薄,你待你兄弟可更是真情实意啊!”
泰王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的盯着那太监的脸,像条上岸的鱼一般挣扎起来,太监嘻嘻一笑,凑在泰王耳边轻声道:“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你啊,就是心太大,婢子生的就是婢子生的,不要想着能飞到天上去,我们圣人啊,之前是不耐烦与你们周旋,她老人家要按死你,就按死你了。”
太监说着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泰王的脸,摇头道:“你啊,就是蠢,动谁不好?要动圣人的亲生儿子?当娘的不帮自己儿子报仇,你说她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皇后,还没被你那个上跳下窜的妈扯下来?就连官家要废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呢。”
泰王的脸色煞白,不断的在地上扭动着,太监最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丢进去喂鱼吧,皇亲国戚的呢,吃了长寿。”
剩下的几个小太监们一齐使劲儿,便把泰王沉入了水底,他们又在池塘边上站了半刻钟,确定泰王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这才抬着小轿,一阵风似得又离开了御花园。
前后不过一刻钟,嚣张跋扈的泰王便永远的沉睡在了御花园里。

官家带着道冠,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桌前,身边的天师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跪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说道:“听说、听说鞑子已经打进宫里来了,陛下还是快些走吧,毕竟龙体要紧,只要护着住陛下一人,大陈就不算是没了。”
官家听了天师的话,半响没有吭声,他呆呆的坐着,突然道:“他们已经过来了吗?”
天师一边趴在官家的脚下,一边磕磕巴巴的回话:“已经进来了,不远、不远了,陛下!陛下快些走吧。”
官家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上一变,听着远远的喧哗之声,慢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怎么把这大陈,给弄成这样了。”
天师一惊,擦着汗语无伦次的道:“陛下不但是这凡间的皇帝,更是天上的天子,若是这大陈没了,陛下只要回了天上也依旧是天子,但是陛下还是快些走吧,鞑子、鞑子要杀进来了呀!”
官家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齐扫落在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天师大骂道:“畜生!你这个骗子!骗子!是谁让你到我身边来的?是谁?!”
骂完了还不解气,官家还上前狠狠的给了天师两脚,将天师踢的抱着肚子不敢吱声,他暴跳如雷的朝外面大喊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骗子拖出砍了!!”
天师一脸不敢置信,抱着官家的小腿求饶道:“陛下,陛下如何这样对我?”
外头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来将趴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天师拖了出去,官家跟着后面一把将自己头上的道冠扯了下来丢在地上,嘴里喃喃道:“王克敛呢,叫王克敛过来救驾。”
他忽然一顿,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王克敛已经死了,死在边疆,死在鞑子手里了。”
“哼。”外头传来了一声冷哼,圣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到福宁宫中,周围的太监们有心想要去拦着她,但全部被圣人身边跟着几个看着面目普通的婢女给一一挡了回去。
官家的脸色很难看,他厌恶的看着圣人已经生出白发的鬓角,和眼角无处可逃的皱纹,瓮声瓮气道:“你过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圣人撇撇嘴,不屑道:“你的笑话多年前我就看了个够,也不差这一回。你刚刚说我阿兄已经死在鞑子手里了吗?我心中有些奇怪,难道我阿兄阿爹跟我两个侄子,难道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官家的眼角跳了跳,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喝道:“放肆,王康安。你眼中可还有君上?竟然敢这般与我说话?”
王康安死死的盯着官家的眼睛,轻蔑道:“元祐,没有我王康安,没有我王家,你屁股下面那张龙椅还坐的稳吗?就凭你?”
元祐像是被王康安逼得崩溃了,大喊道:“把这泼妇给我叉出去!叉出去!”
宫内却没有一个人回话。
元祐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冲过来抓住王康安的衣襟恶狠狠的道:“你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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