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曼春怨》第39章


已。
而方立文,却能完全的剥下这层皮。
若是有一老妇人摔倒在不远处,他会如何去做呢?
他会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来,然后慌张而不是温和的扶起那老妇人,像个十足的绅士一样搀扶
她,将灰拍去,然后询问有没有事情,等到一切结束,再将那副手套摘下来扔掉。
别人穿再多的伪装,脱下来就是自己。而方立文本身就是自己的伪装。
真正的他,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厌恶的东西,用的餐点天天变,看的书杂乱无章,他在尽力
的让自己变成一块白纸。
没有爱好,就没有习惯。没有习惯,就没有弱点。
他更享受于把自己当成无。
方立文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从万千画皮中挑选的最牢固的一张罢了。温柔的人,爱笑的人,总
不会让人讨厌。有礼貌的人,懦弱的人,不会让人有防备。
他穿上这层皮,演自己的时候,便是语言温顺,演别人的时候,也可以粗俗无礼的往地上吐痰,
教养也没有的不洗澡,说脏话。
他觉得自己是条变色龙,完美的变色龙,起码是在遇到明楼之前。
他微笑,然后掩下心底的不悦。
走向那两个人,用了十一步。他完美的观察了这两个人。年长者嗜甜,手指上有砂糖印记,身体
微胖,衣衫整齐,件件都是巴黎最经典的款式——守旧者,思考者,计划者,当然最重要的,他
手上有枪茧。
年轻者,画手,手指漂亮,修剪整齐,练过钢琴,身体修长,但腰部微倾斜,有不明显伤痕,疑
遭遇幼年家庭暴力,衣着也同样富贵,——执行者,手上也有枪伤。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用了最能讨好他们的方法:“顶天立地的立,”经文纬武的文。”
明楼和明诚这对兄弟是两个非常讨厌的人,因为明楼没有影响,无论他是好的人,坏的人,高挑
的贵公子,还是驼背的老太婆,他总是淡淡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块木头没什么两样。而明
诚,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从小经历过的关系吧,对恶意和不对的东西及其敏锐,会有下意识
的防备和厌恶。
真讨厌!汪曼春更加讨厌。
模仿明楼是一件非常富有挑战性的事情,因为他有不同面,他只能凭借猜测,去想象他是如何对待汪曼春的,然后在不确定的基础上,去模仿一个虚拟的角色。
他为了明楼这个人物倾倒,常年在明公馆前徘徊,去观察明镜,明楼的大姐,还有明台,明楼的
小弟,他甚至短暂的和阿香成为了朋友。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
明楼的空白太多了,他无法弥补,无法去拼凑,试着模拟出来的,全部都是失败的不真实的感
情。
而最可怕的是,方立文开始意识到,和汪曼春越接近,他便越感觉到自己人格上的空白,和已有
人物不同,去扮演一个人,就会去分析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资料,可要凭空造出一个人,那
就需要自己的塑造,按照自己的偏好来,可方立文本身越接近白纸,他便越无法猜测明楼,越无
法猜测自己。
如果一切结束,他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汪曼春会记得的,只是明楼那张假皮而已,他陷入了人
生上的一个恐慌点——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
那是在他为汪曼春躲过一次暗杀时候才意识到的,也是他学明楼到巅峰的一次,眼神,手脚,甚
至连心理他都同一时间的入了戏,把自己真真的当做明楼,可是太近了。
离死亡太近了。他忍不住的会去想,如果那片薄薄的刀刃没有被汪曼春打掉,而是顺势划破了自
己的气管,当场毙命,那么究竟会怎么样?
他会被按照明楼喜好安葬,然后身边的所有物件,除了那支眉笔以外,全部都是明楼喜欢的东
西,方立文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甚至可能会有人以为,方立文,只是明楼用
过的一个假名吧。
当然不能这样,他是这个世界上一流的演员,生来没有办法为自己安排一场典礼,那么死亡当然
要风风光光的死。
76号的情报处处长汪曼春,行动处处长梁仲春,还有日本谍报机构特高科,著名的帝国之花南田
洋子,还有她的副官高木,方立文精心挑选着自己盛大的死亡晚宴上的见证者。
多么凄美的情景啊,温柔的男子穿着简约,仿佛天使一样的弹奏一曲美丽的钢琴,然后单膝跪地,在赶来抓捕的“客人”面前,向着美丽的蛇蝎公主求婚,情景选的刚刚好,客人来的时候盛装打扮,就连南田洋子都穿着礼服。
他被汪曼春挖心口的肉,美丽的女人一副狠绝的样子,嘴唇却在颤抖,她的心在哭。
方立文微笑着看着她,整个人几乎已经满足到极点,他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了,可是他满意的如今
只想在一边大声为自己叫好。
BR□□A!BR□□A!
完美的结局!他终于摆脱明楼的影子,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的男人,懂牺牲,一个完美的共/产/党
却为心爱之人赴死的传说,洗脱了汪曼春的罪孽。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再一次的见到阳光。
那日他拿着一把伞,手里拎着褐色的行李箱,穿着他很喜欢都蓝色西装,细条纹领带,喷上古龙
香水走在阳光里。
他的身份,是维也纳新任的钢琴教授——方立文。又一次要投入表演了,他微笑,坦坦荡荡的进
入新的生活。
他已经甩脱了明楼,找到了真正的自己,还有,
他开始爱上汪曼春,以方立文名。
镜中未来
【五十六】
曼春有些发胖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她原来是如此的纤细,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明楼敏锐的注意到,一些良好的变化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
胸/部丰腴,腰部有些细肉,臀部却更加丰满有肉起来了,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女人变得比以前更加美丽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奇怪的光泽,就像是……就像是真正的陷入了爱情。
说实话的,这下子明楼反而觉得心定了下来,这样自然的感觉让他对汪曼春的陷入深信不疑,他反而没有意识到,有一些变化,也在他自己的身上发生了。
有些微微发福了,衣服自然要换,汪大处长矜贵的很,从来都是定做的衣服,一件衣服一个号,只此一件,她从前总在霞飞路上的一家小裁缝铺里找人做,那日的人资格老,最主要的是听话,叫怎么做就怎么做,可自从和那梁仲春的二太太撞过了衣服以后她便炒了那见钱眼开的老裁缝,转到如今法租界里的一家小洋馆里。
——雅淑裁缝馆,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的妻子开的店了。事实上,汪曼春如今有大半时间都在这个地方度过。不是什么知名口碑的老裁缝店,里面甚至有个小小的吃甜点喝咖啡的地方,这个女人总是很小资情调,更何况她十分有“经验”,毕竟对于一个养育了两个五岁孩子的人来说。
其实和雅淑和汪曼春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很明显,前者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公主殿下”,不食人间五谷,每日在阳光灿烂,连下雨都是柔情绵绵的法租界中,吃的,是自己和法国大厨学的蛋糕点心,喝的是甜蜜酥软的奶茶,偶尔有空,换换漂亮的洋装,看看新出的法国爱情小说,每日只盼着丈夫回来,照顾孩子,这便是她的一生,
和雅淑,是温柔美丽的菟丝花。
而汪曼春不一样。她自小便性格激烈,甚至参加过青年学生运动,她每日从睁开眼睛开始便要担心自己在被人暗杀的危险中,去的地方三教九流,流淌着恶臭污水的小弄堂里,在汉奸与日本人的包围中争夺着权力,她喜欢最昂贵的珠宝,最美味的珍馐,最精致的旗袍,因为害怕自己某一天,眼睛一黑便结束了这一辈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雅淑是汪曼春最不屑的那种女人,汪曼春是和雅淑最厌恶的那种女人,可她们却为了同一个原因如今像个密友一样天天呆在一起。
“我不吃这种怪怪的东西。”汪曼春说,她坐在窗户边晒着太阳,手边还有一本新出的《玉梨魂》,手边是一锅盐也不放的玉米排骨汤,她本身喜欢吃味道稍微重一点的食物,要么酸要么辣,像这样什么都不放的喝下去像是一碗油腻腻的水的汤简直难以忍受。
“不行!”和雅淑镇压了下来,“我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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