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与朱砂痣》第92章


果然,邓维毫无意外:“晋王的易容术当真天下无双,若非本将昔年在你母亲脸上见识过霍铮的易容术,恐怕也识不破她。”
当年魏东辞的母亲为嫁魏眠曦为妻,曾从俞眉远那里得到过一张霍铮亲手所制的面具。
“想不到她年纪小小,竟已得其父真传,居然还摸到我军中来。她是为了接应藏在西翼军中的暗梢而失手被擒的,胆子倒是不小。”邓维狞笑道。
西翼的暗梢?魏东辞袖中拳头握起,那是他的人,她在替他遮掩,这丫头真是……
“既然抓到了她,不愁无以牵制云谷和霍铮了,倒是好事。”想了想,他淡道。
“那是自然,不过东辞,我听说……你与她从小一块长大,交情好得很?”邓维不急着审问霍锦骁,问题反绕着魏东辞转。
“我在云谷寄人篱下,她是霍铮之女,我不奉承着她,如何生存?”魏东辞随意道。
地上的霍锦骁挣了挣手上的绳索,似没听到他的话般。
“可她是你杀父仇人之女,你不恨她?”邓维手指搓着佩刀的把柄问他,声音不大,却暗藏杀机。
“恨又如何?邓叔叔不会想让我在这时候杀了她吧?”魏东辞蹲下身,捏住霍锦骁的下颌,逼她抬头,“这么好的饵,杀了岂不可惜?而且我们还没查明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逃走的两个人去了哪里?”
霍锦骁用力甩头,想挣脱他的钳制,可他用了大力,她挣不开,终于愤而开口:“魏东辞,放手。”
“不杀她,不过我们可以先从她身上收点利息。”邓维的手按到他背上,“她父母杀了你父亲,我们就先从她身上讨点利息。”
魏东辞松手,站起:“什么利息?”
邓维闻言不答,只命人将准备好的东西取来。
那是只青色瓷瓶,并不起眼,邓维却摩挲瓷瓶许久,眼神变得遥远,仿佛记起往事,半晌之后他才将封口的蜡挑开。瓶身倾倒,里边只滚出一颗碧绿药丸。
“你把这个喂她服了。”
“这是……”魏东辞眼眸半眯,心生不祥。
“最后一颗慈悲骨。”
当世奇毒,慈悲为骨,一共只有颗,一颗喂了俞眉远的母亲,一颗喂给霍铮,这是仅存的最后一颗。而慈悲骨的解药,早就随着当年前朝皇陵的塌陷而彻底消失。
所以,这毒,如今真是当世无解。
魏东辞医毒双修,如何能不知道这味毒的狠辣。
邓维还是不肯相信他,只有他亲手喂她服下这毒,邓维才安心。
魏东辞心中有数,可看着那药,手却难以伸出。
☆、第70章 破局
碧青的药丸在摊开的粗糙掌心中毫不起眼; 若是没人说,谁也不会将此物与名闻天下的奇毒慈悲骨联想在一起。
魏东辞脸上挂的笑冷冽无情,心头却波澜狂涌。他在斟酌盘算,如果在这里杀邓维有几分把握。邓维的行事风格; 他已经摸清; 要杀邓维并不因难,他手间蛊苗可瞬间封喉锁命但邓维既然布下这局试探; 必然早有准备; 但凡这里有异动; 或者邓维出事,外头驻扎的近千人绝不会放过他。
他没有武功; 霍锦骁被制; 就算杀了邓维,他们两也逃不出重重营区; 都会死,也会让这场所有人都置之死地的局彻底失败。
可要他亲手喂她服毒……
魏东辞望向霍锦骁,恰逢她抬起的头; 她白皙的脸庞上有些脏污; 像从前每次调皮把自己搞得脏兮兮时一样,她总会毫不顾忌地扯起他衣袖往自己脸颊上猛蹭,直到把脸颊擦得干净才罢休。她老那么霸道; 像吃准他对她没有底线的纵容。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她在身边,他的理智就会化为乌有; 像上辈子欠她一般。
如今,要他对这个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女人下毒?
他眼神倏尔一闪,垂在身侧的手间幽幽青芒亮过。
“魏东辞!”坐在地上的霍锦骁突然厉喝他的名字。
拔高的声音像曲陡然高吟的弦音。
魏东辞手收起。
“枉费我父亲母亲对你十多年养育之恩,还有心姨和芍姨的授业之恩,你竟真的叛出云谷,一心复仇,陷害殿下,置大安于水火之地!我到这里就是要将你这忘恩负义的叛徒擒回云谷……”霍锦骁振振有辞地斥责他,眼眸却盯向他的手。
魏东辞手松了松,又捏紧。一个细微动作,她已经看出他的打算,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非她莫属。
从邓维掌中拈起药,他冷冽的笑淬上杀意,手里的药似乎是把双刃剑,另一头对准他的心脏。他蹲下,单膝跪在她身前,一把捏住她下颌,叫她的话嘎然而止。
“以前不知道你话这么多,听得我心烦。”他手上用力,强迫她张开嘴。
霍锦骁说不了话,眼睛弯弯,像笑,像每次做了坏事要被他罚时的模样。
他心狠下,将药送入她口中,手背在她下颌一敲,便叫她咽下药。她咳起来,眼神还是晶亮,像盛满星星的水面。魏东辞发现自己的手里全是汗,指尖颤抖。
拈针救命的手,从来都是最稳的,如今竟在颤抖。
约是知道他的想法,她借着他身体的遮掩,悄悄地做个口形——“咚糍”。
魏东辞无法回应,他利落站起,淡漠道:“邓将军,我已经喂她服下慈悲骨,你可信我了?”
邓维听那声音冰冷无情,也不喊自己“叔叔”,便知他看穿自己的试探,心里不满,当下笑起:“少主说的哪里话,属下自然相信少主。”
“是吗?若是将军相信东辞,那就将她交给我,由我亲自审问她。”魏东辞霜冷的眼像无底的冰窟。
邓维被这眼神看得心脏一缩,仿佛看到昔年执戈而立的魏眠曦。他定定神,没急着回答魏东辞,而是走到霍锦骁身边,权衡一番后才开口:“好,人就交给你了。”
魏东辞点点头,才要蹲身提人,邓维却猝不及防地弯腰伸手往霍锦骁口中又拍进一药。
“你给她喂了什么?”魏东辞脸色顿改。
“既然是收利息,自然越快越好。慈悲骨是慢性毒/药,从服下到毒深要两三年时间,本将可不想等,我现在就想看她痛,替死去的兄弟,替你父亲,替你魏家上下百来口性命收收这利息。”邓维站起,双目赤红恨望霍锦骁,“这是催发慈悲骨毒性的药,原来十年要人性命,现在只要三个月。就算霍铮能救回去,也是个死宝贝。”
他说罢仰天大笑,痛快至极,不再理会魏东辞,径自走到营帐门口掀帘而出。
魏东辞心神已乱,顷刻蹲下将她拦腰抱起。
“咚糍。”霍锦骁有点冷,忍不住咕哝着缩到他怀里。
“谁让你来的!”他急怒攻心,压着嗓道,脚步却走得飞快。
“没人。我们不是在云谷说好了,你不会武功,我来保护你,你点过头,我当你答应了。”霍锦骁越来越冷,五脏六腑像生出层冰霜。
“我都背叛了云谷,你还护我作什么?”魏东辞踏入营区,外面巡视的兵足来来去去,他状若无事地往自己营帐走去,心早如火焚。
“你不会。我信你……”霍锦骁说着难受地哼了声,手攥紧他衣襟,毒发作得很快,她已遍体生寒,神志有些迷糊,她咬咬唇,又小声道,“咚糍,你在西翼藏的东西没事……我……让你的人带着东西藏到黑雾崖……的鹰嘴岩下。还有……还有……你是不是在找邓维大军的藏匿点和行军图?”
“别说了!”魏东辞一脚踢开营帐帘门,将她抱到自己床榻上。避过众人耳目后,他神色顿改。
霍锦骁见他要离,反手用力抓住他:“先听我把话说完。你想找的东西,他一直……随身带着……你想拿到,除非杀了他!我雕了张邓维的面具,也收在鹰嘴岩的石堆里,石堆上做了记号,是你我儿时玩游戏常用的记号,你应该认得出……”
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力,话还没说完,眼眸已几尽闭上。
“小梨儿。”魏东辞捧起她的脸,她的脸庞已彻底褪去血色,苍白似薄宣,身体僵硬绷紧,手握成拳,显是强忍着极大痛苦在说话。
他不忍她再承受这样的痛苦,手掌一翻,掌心爬出只翠绿虫子,振翅而飞。霍锦骁趴到他肩头,他拔开她的发,将她细白的后颈露出,翠绿的虫子收翼落下,静静停在她后颈之上,不过片刻,虫子身体就一点点变作红色,虫腹逐渐鼓胀直至虫身彻底变红,像块莹亮的宝石。
霍锦骁僵硬的身体渐渐松开,软软倒下,呼吸绵长,人事不知。
魏东辞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亲,柔声道:“放心吧,有我在,阎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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