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与朱砂痣》第107章


天路程,他们路上便有更多时间可以交流。
送走了霍翎四人,天色已沉,宁夫人遣退侍者,只身一人站在月盈楼上。
今夜满月,素灰的天空中已有霜冷月影,叫人无端惆怅。
转眼十几年过去,她离京之时霍翎不过两岁稚儿,才刚学会走路,常抱着她的脚奶声奶气叫“姑姑”,那时她芳华正盛,还是孩子心性,竟也与他闹作一团。如今再见,却已人事皆非,他早不记得她这姑姑的模样。
他长大了,她也老了。
霍汶将这儿子教得极好,大安有这样的储君,必不愁发展,若是苍羌也有霍翎这样的人来继位,想必将来会少许多纷争。
不过……
她今日是特地来这长宁城,想提前见见霍翎,一来能将这些年两国关系与民生之事说于他听,也算是辅辅大安这位未来的明君,另一方面,她想确认左一江是否随使团出访苍羌。
虽然木勒回奏左一江拒绝了苍羌太子的身份,但她还是不放心,需得亲自确认方安。
明月霜色,万里同晖,不知兆京的月亮会不会比苍羌更圆一些?
长宁长宁,此生如何能宁?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第80章 狼王哨
南国多峻岭; 从淮岭过天罗到大梁,需要翻越两座山,苍羌迎接大安使团的官员已抵国境,仍由木勒带领。大安车马浩浩荡荡再度上路; 先入长宁城; 与宁夫人相会后,再往苍羌的边城丰守关行去; 在丰守关处; 霍翎将出使苍羌所携之礼; 猪羊牛马、布帛瓷器、金银铜器等,尽数交由木勒; 由其麾下护送; 而他则亲自陪同霍翎等人轻车前往大梁,先行这一步。
“看来宁夫人在苍羌地位果然超然。”姜桑梓掀开马车窗帘朝外张望; 瞧着宁夫人的车马随从远远跟在大安车队之后,不紧不慢地行着,不由奇道。
“怎么了?”江善芷扑到她身边一起望去。
“按常理; 木勒将军为亲王; 朝野民间声望颇响,宁夫人虽说名望极高,可到底是一介平民; 并没官爵在身,但木勒将军对宁夫人却极为恭敬,全然不似上位之人对有德者的态度。”姜桑梓想起丰守关中木勒得知宁夫人与他们同行时的表情; 十分惊讶却没有异议,甚至于亲自往宁夫人车前拜会,可宁夫人连车都没下,他在车前等了许久仍未见到她,竟也不恼。
“说得也是。”说到这点,江善芷也百思不解,左一江先前就和她提过宁夫人不简单,可她没想到连木勒都要向其低头。
姜桑梓看了两眼便将帘子放下,与江善芷靠着车壁坐下,猜起宁夫人的来历。
山路难行,马车颠得厉害,两人聊了一会就觉沉闷,便倚着迎枕打起盹,不知多久,马车停下,姜桑梓先睁开眼,发现马车里光线已暗,心知天已晚,便将江善芷摇醒。
外头有声音传来。
“殿下,此去大梁皆为山路,驿站简陋,恐怠慢贵国尊贵的客人,木勒在此先向殿下请罪,求殿下包涵,等到大梁,我王必奉上我苍羌最好的酒、最美的菜招呼远到而来的客人。”
江善芷迷迷糊糊听到木勒与霍翎的话,便道:“姜姐姐,到驿站了。”
“嗯。”姜桑梓点点头,先挑帘下了马车,再回头来扶江善芷。
外头果然天已黑尽。山里的官驿确实简陋,以竹木建成,房间不多,只能勉强安排下大安来的使臣,至于守卫的兵马,包括木勒等人,夜里都在官驿外露宿。饭菜倒丰盛,送到各屋时还热气腾腾,南北菜口味不同,不过这一路下来,几人也早已适应,当下便随意用过,只求饱腹。
饭才罢,霍翎就听到人来报,宁夫人求见。
有了几日的认识,霍翎几人已知宁夫人神秘,在苍羌身份非常,又比前几日交谈更添了敬意。
宁夫人倒无两样,笑得温和,像个和煦的长辈。
“山里蚊虫很多,也很厉害,咬后可能肿痒难当。妾身这里有些驱虫的药,专治山里蚊虫,也许比你们身上带的要更对症些,你们留在身边,有备无患吧。”
她亲自来给他们送药。
药用小瓷盒装着,打开来却有两小格,一格为赤红色,一格碧青。
“赤红药膏涂抹手足可避蚊虫,碧青药膏则是清毒解痒之物,若是不妨被虫子咬了,一抹便好。”她又仔细叮嘱他们如何用药,在山里要注意哪些地方,字字句句叫人暖入心扉。
哪里是萍水相逢的人,分明像家里疼惜晚辈的长辈,听得姜桑梓与江善芷越来越喜欢这位宁夫人。
宁夫人将药分出后,手里还剩了一盒:“那位阿左小兄弟呢?今日怎没瞧见?”
“本王有些要事要交他处理,所以他并没随本王同往苍羌。”霍翎答道,又向她致谢。
苍羌使团里有人见过左一江,他不能与他们一起同往苍羌,便单人独马另外往苍羌行走了。
“殿下不必客气。诚如殿下所言,妾身本为大安人,如今虽已在苍羌落地生根,心还是时常念着故乡的,殿下是大安的太子,未来明君,自然也是妾身所敬之人,妾身不过略尽心意,不足言谢。”宁夫人听到左一江不在,眼中失落一闪而过,温言几句仍将药给了霍翎,“既然阿左小兄弟不在,那这药就烦劳殿下转交给他。”
“好,多谢夫人一番心意。”霍翎并不推辞。
屋里烛火已明,姜桑梓将烛台端到案上,又取出茶具。知道霍翎想与宁夫人叙话,她便开炉煮水,为二人沏起茶来。
江善芷记挂着左一江,心不在焉地在屋里呆了一会,便出了屋子,走到庭院小小的松风楼里。山里的夜沉寂,风比白天刮得狠,冷了许多,她抱着双臂踮脚驱塞,想着左一江独自在山林里会不会冷到,会不会遇毒蛇猛兽……山中危险诸多,她越想越是担心。
正猜测着,不妨身后落下道人影。
“风这么大,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江善芷大喜转身,身后果然站着左一江。夜色之下他的面容不清,只余轮廓,身上依旧是身薄袍,她挂念了整天,顾不上许多,伸手一捏他衣裳,不满道:“不是给你备了披风?你为何还穿得这么单薄?”
问题才出口,左一江手便一动,抖开披风披到她背后。披风还是暖的,有他身上的味道,他刚刚才脱下。
“姐姐要我穿,我哪敢不穿?”左一江笑了,她给的心意,热得冒汗他也要穿着。
江善芷脸一红,低头从随身荷包里取出宁夫人给的药塞给他。
“你拿着,山里蚊虫多,你又在外头,别被咬着。”她说着凑近他,借月色察看他的脖子,又命他把衣袖拉高,确认他脖子手臂没有被咬的痕迹后才放心,方又细细将宁夫人叮嘱的话一一说给他听。
左一江在云谷长到七岁,又是个爱淘气的,也算是在山野跑大的,后来虽去了兆京,也常往山里跑,哪里能不知道这些?不过他爱极她此刻温柔的眉目与细细叮嘱的关怀,便乖乖听着,一句都没打断她。
“姐姐吩咐的事,一江必定放在心上!”待她说完,他才笑答。
江善芷咬咬唇,嗔了句:“油嘴滑舌,真的记住才好。”
左一江低声笑出,很快却又正色道:“好了,天冷,姐姐快回屋吧,别着凉。我哪里都不去,晚上就藏在驿馆后面的竹林里,你不用担心我。”
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那手已冰凉,毕竟是没习过武的人,她可经不起这山中秋寒。
江善芷舍不得,可天又确实冷了,这长途跋涉若是起病要给人添麻烦,她可不想,便道了声“好”,才要回身,忽又停步,将身上披风解下塞回给他后才拔脚飞奔回了屋子。
披风里温热,暖入人心,左一江展开披到身上拢紧,眼角的笑已绽开。
……
屋里火光仍是敞亮,霍翎侃侃而谈,宁夫人面露微笑,眼含欣赏。两人谈了许久,姜桑梓估摸着两人茶喝得也都无味了,索性寻到厨房里,把自己带来的糕点蒸了一盘送到两人面前。
“殿下,夫人,吃点东西再秉烛夜谈吧。夫人,这是我在淮岭时做的点心,兆京的特色,您尝尝。”姜桑梓笑吟吟地递上碟箸。
“这是兆京的元宝酥?好多年没尝到了。”宁夫人接下箸,并不客气,轻尝一口便目露怀念,“很地道的口味,江女吏好手艺。”
“夫人过奖。”姜桑梓又给两人再沏了壶茶。
宁夫人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才朝霍翎道:“殿下,请恕妾身直言,您与江女吏是……”
虽然他们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宁夫人仍旧看出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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