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美人兮》第7章

逃离了风暴的中心，只留下他的低吼：“顾盼！”
顾盼逃离到了地下车库，回头看着身后的路，空无一人，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知是失落还是难受。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有一对情侣从车前经过，男人高大帅气，女人娇小漂亮，她的半个身子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边走边笑，男人时不时地为她整理着额边的碎发，这样稀疏平常的场景却从来没有发生在她和傅楠身上，悲凉的气息顿时将她围绕，原来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情侣，只是一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游戏，廉价而可耻。
她擦了擦眼泪，启动车子，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莫璟宸。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按下接听键，“喂……莫总。”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犹豫着开了口，“你……怎么了？”
顾盼吸了吸鼻子答道：“没事，刚吹了点风。”
“你在哪里？”
顾盼习惯性地环顾了下四周，“在回家的路上。”
“吃晚饭了吗？”莫璟宸此刻的声音，温暖富有磁性，顾盼顿时憋不住了，一股脑将脑海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莫总，竞标的底价不是我透露给明瑞的。”
“嗯，我信你。”简单的几个字，顾盼突然间没了脾气，只听莫璟宸继续说着，“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所以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顾盼忽然就笑了起来，“谢谢莫总信任我。”
电话那头的莫璟宸也笑出声来，“吃饭没？要不在家附近吃点？”
顾盼想了想，应了声“好。”或许是因为这份突来的信任感，顾盼第一次答应跟除了傅楠以外的男人单独吃晚餐。
吃饭的地点是在顾盼家附近的夜宵店，顾盼回家把车停好，又换了一声休闲的衣服到了夜宵店，夜宵店虽然不大，但是胜在干净，人气很旺。顾盼到的时候，莫璟宸已经到了，他也换了一身休闲服，白色的Polo衫，黑色休闲长裤，脚下穿着一双运动鞋，很平常的休闲打扮，也许是他气质出众，顾盼仍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莫璟宸跟前的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小菜，见顾盼来，他又招呼了老板加菜。
顾盼走了过去，“莫总，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吃夜宵。”
莫璟宸笑了笑说：“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特别怀念这些地道的小吃，跟朋友开车到200公里外的地方，就为了吃一份炒饭。”
顾盼见他心情甚好，忍不住问道：“莫总，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是我？”
莫璟宸见顾盼一脸期盼，故作深沉地回了她两个字，“直觉。”
顾盼本以为莫璟宸会跟她分析一番，没想到只有两个字，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莫总，你就不怕万一你的直觉错了吗？”
莫璟宸嘴角浮起笑意，看着她道：“错了就错了，我愿意赌一次。”
他说完，顾盼就止了笑意，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莫璟宸端起桌上的水杯转了转，他看着手中转动的水杯，沉声道：“这次的事故，不管是谁出卖了，都有我的责任。事情已经发生，追究责任也是无济于补，我不希望团队的人心受影响。”
顾盼听着这话微微有些触动，这番话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信任，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没有煽情，不谈情怀，她这才真正感受到莫璟宸的领导魅力所在，也才明白为什么公司的骨干们愿意跟随他。而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员工也成为了这位年轻的副总裁纳入羽翼范围的人选之一。
第8章　噩梦
两人这一顿夜宵吃完时天空已是月亮高挂，江城仍是灯火通明，两人吃完便悠闲地压马路回家，顾盼所在的小区树上亮着灯，映出绿色的树叶，即使是在黑夜，整棵树仍是绿意葱葱。行人走在树下，影子便被拉的修长，顾盼每次经过都会盯着自己的影子看，这次两人同行，顾盼看着莫璟宸的影子，他的影子比她的略宽，但是却长出许多，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健硕身材，此刻看起来却像图文书中纸片型的妙龄女郎身型。
顾盼突然感叹道：“莫总，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很享受斗争？”
莫璟宸挑了挑眉，问她：“你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在见你之前我一直都很内疚，虽然我没有泄露过标底，但由于我是从明瑞集团出来的，总有些愧疚难安的心态。但是莫总你作为这次竞标的负责人，竞标失败却不见半分忧色，而且还有这样的好心情来吃夜宵，与其说你是淡定从容，我觉得享受更符合你现在的状态。”
莫璟宸听她说完，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不是享受，是乐观面对。商场上斗争无处不在，我只是知道一个道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实际上商场风云变幻、云波诡谲，利益的斗争中往往少不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每走一步都要想未来可能走的许多步，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这样多的心思与承受力又岂是常人所能及。看着旁边这个聪明善良的女人，后面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看穿了许多肮脏不堪的局面，却仍是怀揣着最大的善意来看待这一切。她容貌至美，心思至纯，世间如她这般姣好的女子又能有几个。
“顾盼——”莫璟宸突然停了脚步，叫住已走到他前面的顾盼，“我们公司是外企，不需要总来总去，你可以叫我Richard。”
顾盼微微愣了一下，莫璟宸以往都是叫她的英文名字，此刻突然叫她中文名字，她倒有些不习惯，只是又突然提出让她叫他的英文名字，她不禁有些莞尔，“好呀，Richard。”
莫璟宸看着她，眼神微微发亮，嘴角挂起了明显的笑意。
快到顾盼家门口的时候，顾盼眼前突然多出一个巨大的影子，顾盼抬头便看见傅楠靠在黑色的卡宴上，嘴边隐隐约约地亮着火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傅楠转过头来，看见顾盼，他顿了一下，嘴边的火光突然又亮了许多，然后就被扔在了地上，他伸脚踩了踩，这才向顾盼走来。
“顾盼……”走近他这才看见站在顾盼旁边的莫璟宸，他拧了拧眉，怒火顿时燃起，稍瞬又被他压了下去，他轻声问顾盼，“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家。”
顾盼没想到这么晚傅楠竟然在他家门口等她，更让她难堪的是身边还站着莫璟宸，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转声对莫璟宸说道：“莫总，谢谢你的夜宵，晚安。”
她说完，便一把被傅楠拉了过去，“你不和我吃饭，却和他吃夜宵？”
顾盼有些头疼，旁边的莫璟宸淡然说道：“顾盼前段时间因为竞标的事受了不少委屈，作为领导犒劳下员工应该不过分吧。我冒昧问下傅总，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请顾盼吃饭？”
顾盼挣脱开傅楠的手道：“傅总，你自重。”
傅楠看着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处的男人，醋意泛滥，一把将顾盼拽回怀里，嘴角勾起，“顾盼是我的女人，你说什么原因？”
傅楠说完，莫璟宸的眼神顿时黯了下来，顾盼触及他的目光，顿时慌了起来，她抽出一只手，挥手便甩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万籁俱静……
傅楠松开了手，看向顾盼时有些失神。顾盼看了看傅楠，又看了看莫璟宸，一时之间，委屈、痛苦、后悔、悲伤都写在她的脸上，纵使她心中再如何坚定，她仍是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
屋外，两个在商场中荣耀加身的男人站在寂静的黑夜中久久对视。屋内，这个在尘世中艳压群芳的女人坐在黑暗的房间内，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右手掌心，那里滚烫如火，这只手曾经抚摸过那人俊俏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温热的嘴唇还有他坚毅的脸庞。可如今这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也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叮——”的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顾盼拿起手机打开未读消息，视线触及那一行字，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掉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上的字一个一个被放大：
“顾盼，给我半年时间。我爱你。”
不是没有爱，可这样的爱于她已是诅咒，让她在漫长的岁月里日日受千夫所指、万夫唾骂的噩梦侵袭。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寒冷的冬夜，她一个人瑟瑟发抖地坐在沙发里，屈辱渗入骨髓，蔓延至全身，无数个声音在她的周围响起，谩骂、嘲笑、讽刺，撕扯着她支离破碎的灵魂。
顾盼一夜无眠，入睡时已近破晓时分，醒来的时候已过了上班时间。手机里躺着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信息，都是莫璟宸的，信息是早上发来的：今天给你放假，好好休息。
简单的一条信息，她有些过意不去，回了一条信息：谢谢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