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千金》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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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一灌下去便立竿见影,刚还皱眉要醒的病人,又沉沉睡了过去,且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消失无踪且唇角微微上扬,竟还露出一丝笑来,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瞬间便转入了一个甜美的梦境之中,这种神奇的转变,在场的人皆亲眼目睹,想不信都不可能。
大当家:“叶神医果然医术高明,这药竟比太上老君的金丹还要灵验。”
棠梨:“大当家谬赞了,这可不是什么仙丹,是用毒蘑菇碾成粉制的麻沸散。”
大当家一惊:“你说这药有毒?”
棠梨:“大当家莫紧张,不过微毒罢了,正因有毒才有致幻麻醉的效果,如此可最大限度的减轻手术的痛苦,比起切骨割肉的痛苦,这点儿毒便算不得什么了。”
那个扶着脚的美人,却开口道:“既是毒便对身子有害,杰少爷何等金贵,若因此伤了身子,留下什么病根儿,岂非要痛苦一辈子,想想都叫人心疼。”
棠梨挑了挑眉,心道她还真是一点儿不拉空,这见缝插针的本事当真了得,只有机会便会给自己一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她竟如此恨毒了自己,若说前头许是巧合,如今她这般不依不饶,棠梨便知绝对是苦大仇深。
只是这仇结的着实糊涂,自己跟她都没照过面,怎么就结了这么大仇。
果然,这美人的一番话,大当家脸色又阴了些:“叶神医,这毒当真无妨?”
棠梨:“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只要是药多多少少都有些毒,只善加利用对症施治这毒便成了良药,就如□□是剧毒,寻常人若吃下必死无疑,可这般剧毒亦能入药,可蚀疮去腐,杀虫,劫痰,截疟,适当配伍可治大病,故此,是毒是药需对症来看,岂可一概而论。”
那美人被棠梨说的无言以对,一张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棠梨噎的,不过这般有红似白的一张美人脸,倒真不多见,棠梨很是欣赏了一会儿。
方道:“这回可是真要锯了,你若再抖,我这锯子一偏,说不准就多锯下来一截儿,到时可就不光没脚了。”
大当家目光阴冷的看向美人,美人忍不住一哆嗦,身子哆嗦,可手却稳当多了,棠梨暗暗好笑,果然是装的,可惜,这大当家并非怜香惜玉之人,眼里只有榻上这个少年,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亲兄弟比女人重要的多。
棠梨这套手术的家伙是在京城的时候,自己画了图让叶之鸿帮自己置办的,叶之鸿虽在兵部当值,到底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置办一套工具自是难不倒他,虽远远达不到现代的水准,也给了棠梨很大惊喜,本来棠梨也没有太高的期望,只要能用就行,而叶之鸿拿来的成品,已大大超出她的预期效果,使唤起来也算顺手。
就比如这个锯钢口极好,基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锯了下来然后就是缝合,虽是截肢但对棠梨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唯一的难度是消毒有些麻烦,好在有棠梨独门配制的药,加上针灸止血,这手术做的有惊无险。
棠梨不觉如何,可旁边的人却不然,谁见过这样的阵仗,眼不眨的就把一只脚锯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用针线缝,更缝衣裳似的,那针线穿过皮肉的样子,看着都疼,就算杀人不眨眼的大当家,都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小杰,却发现小杰并无丝毫感觉,他仍沉沉睡着,甚至脸上的笑都未消失,仿佛锯掉的并不是他的脚。
大当家的目光从弟弟脸上移向棠梨,看起来外传的并非虚言,这位叶神医的医术岂止是高明,简直就是华佗在世。
且,瞧她文文弱弱像个读书的酸秀才,可割肉锯骨面不改色,这份胆气可并不寻常,要知道这可不是杀猪宰羊,这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如此大胆的大夫除了这位只怕整个大梁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大当家不禁想起了当初一起征战沙场的那些袍泽,大半都不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下,而是死于伤病,战场上刀剑无眼,刀伤剑伤太过寻常,而那些军医也不过应付差事,往往小伤烂成了大疮,最后连命都没了。
若是当时有这样的大夫,自己那些袍泽或许就不会死,即便不能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至少能好好的活着,这样的世道他们这些人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第159章 冤家太多
缝合之后; 棠梨开了一张药方:“照此方一日三剂。”
大当家接过并未看开口道:“去请余先生过来。”
棠梨微愣了一下; 继而暗暗摇头; 天下姓余的多了; 那就能是个姓余的都跟庆福堂有干系,可等那位余先生进来一照面; 棠梨不免有些吃惊; 自己以后可以改行去算命了; 简直想什么什么中,这姓余的岂止跟庆福堂有干系; 根本就是个老熟人。
这余先生不是别人; 正是安州庆福堂分号的余宝胜;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上次半道上给将军夫人治病的也是他,后来却不知去向,倒不想他也来了岳州; 且跑到水寇窝里来了。
看他打扮气色; 应混的不错; 不过倒有些奇怪,余宝胜虽贪婪成性; 视财如命,到底是余家人; 医术虽算不得高明; 却也是行里人 ; 按理说应该称呼余大夫; 怎么会是先生?
棠梨认得余宝胜是因在安州庆福堂分号门口见过,但余宝胜却并未见过棠梨 ,进了帐篷,目光扫过棠梨微有些诧异,作为大夫他自然知道小杰的伤势,已不可治,只能等死了,但大当家就这么一个亲兄弟,自是不会甘心,这些日子几乎天天让人潜入岳州城找大夫,前头来的几个还说的过去,虽说医术不见得多高明,至少年纪上瞧着像个大夫,可今儿怎么来了个毛头小子。
这小子的年纪就算是个大夫也只能当个学徒,杰少爷这么重的伤,找个小学徒来做什么,看起来大当家的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大当家见了余宝胜开口道:“听闻先生通晓医理可是真的?”
余宝胜忙道:“回大当家话,在下是读书人,闲暇时候倒是看过几本医书,只是略知一二,通晓实不敢当。”
棠梨目光闪了闪,看起来这余宝胜是改行了,安州有名的余神医竟然成了个略知医理的读书人,实在荒谬,若非知道底细,自己都得让他糊弄过去。
大当家把棠梨开的药方子递了过去:“那有劳先生看看这个药方可妥当?”
棠梨暗道,这位大当家当真不简单,当着自己的面叫来余宝胜看药方就是警告自己别想糊弄他,就算他不懂医术,但他这里人才济济,有通晓医理的,想来,若这余宝胜看出什么不妥之处,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悬了。
余宝胜接过药方一打眼,不免吃了一惊,复又抬头看向棠梨,有些犹疑 ,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大当家,这方子是何人所开?”
大当家指了指棠梨:“忘了给余先生介绍,这位便是如今岳州那位大名鼎鼎的叶神医。”
叶神医?余宝胜目光一闪,他在安州怎么倒的霉,他自己最清楚,说到底就是给叶老夫人治病,自己开了一剂麻黄汤,那叶大人一瞧就恼恨起来,大骂自己是庸医直接赶了出来,以至于自己无法在安州立足,只得远走他乡,后来好容易在个码头小镇落脚,正打算东山再起,谁知又是这姓叶的坏了自己的营生,让自己不得不再次跑路,不能行医便没了生计,好在自己识文断字,不能行医混口饭吃倒不难,只是想过舒坦日子就有些不易了,末了只能在这贼窝里讨生活。
自己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归给到底都是因这姓叶的,要不是她,自己如今还在安州好好的当神医呢,有药铺有名声,有地位,哪会落到这般如丧家之犬。
余宝胜虽未见过棠梨但对这方子的字记忆深刻,这是害的自己倒霉的罪魁祸首,能记不住吗 ,这可真是老天有眼,想什么来什么,这小子仗着医术高明便不给其他人留活路,如今落在这贼窝里,也就相当于落到了自己手上,如此大好的报仇机会,怎能放过。
棠梨见他严重恨意一闪,便知要坏菜,即便余宝胜没见过自己,可只要他见过自己开的方子,便会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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