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千金》第154章


棠梨不明白这位青莲姑娘跟自己连话都未说过一句,面儿也未照过一次,她这恨意是从何而来,不禁处处给自己挖坑使绊子,还揭破了自己女子的身份。
棠梨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水军大营,这里是水寇的老窝,那些水寇横行岳州十数年之久,烧杀掳掠为害一方,可不是什么良民,他们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徒,他们根本没有底线,也正因此,青莲此时揭破自己女子的身份,真可谓十分恶毒。
棠梨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些明显不怀好意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这些目光并不包括大当家,棠梨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大当家虽是这水贼的头儿,但他跟其他那些水寇不一样,即便他目光阴冷神色不善,但棠梨却觉得比起外头那些水寇,这位大当家该是可以讲理的。
想到此,棠梨笑道:“哪条王法规定女子不能做大夫了,况,青莲姑娘刚可是亲口说看见在下给齐王殿下行针治疗顽疾的。”
青莲:“你,你根本就是齐王的人,不然怎会那样医病。”
棠梨:“青莲姑娘此话从何而起,在下身为大夫,行医治病乃是本份,齐王殿下多年被顽疾所苦,求到我头上,我若不能医也便罢了,既能医如何能推脱,至于怎么医病,青莲姑娘并非医道中人,又怎知医病之法。”
青莲:“便你再巧舌如簧,齐王跟你也绝非寻常,既跟齐王有牵扯你便是官府中人,大当家,跟官府牵扯之人,绝不能留。”
棠梨暗惊,这青莲分明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自己跟她哪来的这么大仇。
想到此,便道:“大当家,在下是大夫,大夫治的是病,却不会问病人的身份,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贩夫走卒,只来求医,在下便绝不可袖手,这于身份并无干系。”
大当家冷冷看了棠梨一会儿:“来人,押去地牢。”
根本不容棠梨再说什么 ,进来两个汉子,推搡着棠梨出去了。
所谓的地牢是靠着一片山壁挖的半截地窨子,上面挡了铁栅栏,上面一关门,下面便更黑了,棠梨适应了一会儿方才看清,其实就是个山洞,三面都是山壁,可想而知这水贼的老巢是依着山的。
棠梨正在琢磨那位大当家,若他信了青莲,应该把自己直接杀了一了百了,或者把自己丢给外头那些水寇,但他却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倒让人猜不透他的目的了。
棠梨不知想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抬头能瞧见铁栏外的明月,皎皎银辉从缝隙中穿进来,照在地上,一片银白。
棠梨抬头看去,也不知有没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她常常住在叶府,久了爹娘也都习惯了,若自己不回叶府,叶府的人大约会以为自己回了竹山县,如此,只怕得过几日才会发现自己被绑架的事了。
不对,还有甘草呢,刚才问了那个婆子,那婆子说只有自己,并无旁人,可见甘草并未一起绑来,这些水寇杀人不眨眼,若怕甘草报信,说不准便杀人灭口了。
想到此,棠梨心中更加担忧,正在此时,忽听哗啦的声响,铁栅栏门开了,棠梨微微眯眼,才看清来人,不禁道:“大当家深夜来此有何赐教?”
☆、第161章 冲冠一怒
大当家:“这水寨□□有三位当家; 除了我还有二当家三当家; 以他们的行事作风; 必不会放过你,如今他们在外办事尚未回来; 我已令人备下小船; 可连夜送你回岳州。”
棠梨:“大当家此举是因令弟的伤吗。”
大当家:“若无叶大夫妙手回春; 小杰只怕性命不保; 我唐荆山虽是个大老粗,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棠梨:“大当家果真是明理之人; 不过大当家如此明白之人; 为何会留在这里,大当家便不为自己打算; 可令弟呢,难道大当家也想让令弟在这水寨之中待一辈子吗; 更何况; 说句不怕大当家恼火的话,即便大当家如此打算; 可这水寨能长久吗,且这些年水寇屡屡作乱; 杀烧抢掠,恶行罄竹难书; 大当家以为朝廷还能隐忍多久; 一旦朝廷下决心清缴; 就凭这些乌合之众可能抵得住朝廷的精兵悍将吗; 到了那时大当家又如何自处。”
大当家沉默良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棠梨:“大当家何出此言?莫非忘了在下是大夫。”
大当家:“ 你医术高明不假,但女子之中有你这般胆识的不多,有你这样见识的更是少之又少,一个只知医病的大夫想来说不出这番话来,即便你是大夫,但也必然大有来头。”
棠梨失笑:“在下只是被大当家爱弟之心所感,想劝劝大当家罢了,且古人云,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大当家对令弟的拳拳之心只怕更胜父母,如此,自当为以后谋算,即便不想他蟾宫折桂光宗耀祖,想必也希望他平安和乐才是。”
大当家脸色微暗:“叶大夫可是跟我说笑话不成,小杰的脚没了,便能保住性命,也成了瘸子,一个瘸子如何能蟾宫折桂光宗耀祖。”
“令弟的脚……”棠梨刚要再劝,却听外头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大当家,远远瞧着像是二当家三当家的船回来了。”
大当家:“知道了。”看向棠梨:“你再不走就走不了,若落在他们二人手中可没你的好果子。”
棠梨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别管人家的闲事了,快步走了出去,跟着唐荆山行到湖边,果然有一小船等在哪儿。
棠梨跳了上去,冲岸上的唐荆山拱了拱手:“在下的话虽算不得金玉良言,却是出于真心,大当家不妨斟酌一二,再有今日大当家的救命之恩,来日定当回报。”
唐荆山:“你已为小杰治了伤,并不欠我什么,且,此番放你回去也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这水寨的兄弟们。”
棠梨愣了愣:“大当家这是何意?”
唐荆山:“齐王的威名我大梁何人不知,若动了你只怕不用等日后,立时便是灭顶之灾。”
棠梨愕然, 闹了半天这大当家是被那个青莲诱导误会自己跟齐王的关系了,自己也不过就是给齐王治过病罢了,就算知道自己被这些水寇绑了,难道还能冲冠一怒为了自己,把这些水寇的老窝端了不成。
先别说他会不会如此,便真有这样的心,只怕也没这样的能力,这些水寇所盘踞的水域地形极其复杂,若没有熟知地形的向导,根本就找不到地儿。
正因如此,这些水寇才能在岳州横行十数年之久。
不等棠梨再说什么,船已经划了出去,飞快拐过几个山壁,便再也望不见那水寨了,棠梨本来还想记一下地形,可正是深夜,即便明月当空,也什么都看不清,更遑论记了,棠梨只觉小船动游西晃的,一会儿过个山壁,一会儿好像又绕了水湾,浅滩,晃得她晕头转向,别说记了,连站都站不稳,只得扶着船帮,尽量压住那一阵一阵上涌的恶心。
她竟然晕船了,棠梨正觉难过,那个婆子端着一碗水过来道:“叶大夫喝口水吧。”
那婆子便是白日里在小杰帐篷里见过的那个,人还算和气,唐荆山既派了她来,必是信得过的,且她若要害自己,也不会等到这会儿了。
即便如此,棠梨还是存了小心,先是抿了一小口,棠梨只想着或许这碗水里下了药,便未发现那婆子手中的帕子,棠梨刚抿了一口水,那帕子便捂了过来,那婆子身手极快,加之棠梨并未防备,自然着了道。
不说棠梨这边儿被帕子迷晕,且说岳州城内今日已是风声鹤唳,本来绑架棠梨这事儿大当家做的相当周全,棠梨是大夫常出外看诊,且有时住在叶府有时家去,两边都已习惯,若不见棠梨便只当她回了家里或是叶府,也不会往别处想。
加之棠梨身边也有人跟着,也想不到会被绑架,偏偏今儿去常府看诊,因离的近,只带了一个甘草,谁知就出事儿了。
如此费心算计,本来万无一失,却漏算了自打在京城便喜欢夜探深闺的宵小之徒。
齐王殿下这几日巡视水寨大营,便不得闲去寻棠梨,可数日不见心里着实有些想念,而齐王又熟知棠梨的性子,都说自己是个冷心冷性的,可自己这冷性冷性的偏偏遇上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指望着她来寻自己,想都别想。
便自己去找她,怕也要扑空的,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竟是比自己这个堂堂齐王还要忙上几分,成天不是在老君观做堂义诊便是出诊,一刻都不得闲。
若想见她只能是夜里,齐王并不觉自己这般夜探人家姑娘的闺房,有何不妥,既无不妥自然便身体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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