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罩我去宅斗》第286章


等发觉的时候,她略微一动弹:“哎,你起来呀,压了我好久了。”
她蹬蹬腿,方其业就像一根软面条一般,从她身上滑溜了下去。
悄无声息的。
直到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陈敏儿惊天动地一声凄惨的嚎哭,拉开了她第二次克夫的舆论,也坐实了这个舆论。
方家再一次办起了丧事。
事情清楚,真相经陈敏儿抽抽搭搭,支支吾吾,也能听出个大概。
意料之外,却细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方其业一向身子弱,这样大动干戈榨取精气,突然暴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丧事办完,梅姨娘面不露笑,只默默将方其业的院子封了,另找了一处宅院给陈敏儿:“若是为方家守节,就好生住着。不想守节,就叫你母亲来领你回去。”
没了方其业的撑腰,陈敏儿在方家,连口吃的都弄不到。
沈姨娘也是。
方其业撒手人寰后不到一个月,缠绵病榻的沈姨娘也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是不配办丧事的,梅姨娘备了一口棺材将她安葬了。
方其瑞整日昏昏沉沉,铺子里的事情也不大管。
何家贤明白他在伤感什么。
方家大厦将倾,他却没有一点办法扭转乾坤。
百年望族,建起来枉费了多少人的血和泪,如今轰然崩塌,却如堤塌水流,势如破竹。
他是想过反抗的,可是里面的那一位,是生他的女人。
何家贤也不知道说什么劝慰的话,只能好好的教育几个孩子读书写字。
到了三月开春,许久不出门的林姨娘来了,她羡慕地瞧了这处不大却温馨的院子,笑眯眯的逗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才遗憾道:“只可惜五少爷身子骨不好,成日里咳嗽,一年到头汤药不停,哪里经得住这样跑跑跳跳。”
何家贤只得宽慰她:“大些了就好了。”
“我如今最后悔一件事情。”林姨娘眼里有泪:“当初老爷曾经想把五少爷交于你抚养,我出于一个做母亲的心,不愿意他离开我身边,因此哭哭啼啼,想尽办法留下了。”
她缓缓说着,不到四十的年纪,竟像一个老妪般沧桑:“如今看来,跟着你,倒是最好的一条路。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您可以多带他过来跟然然他们一起玩。”何家贤主动提议:“我自然会像待宝乾一样待他。”
林姨娘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二奶奶经历了这么多事,居然还是个真实在人。”
何家贤知道她指什么。若是她刚才说像待亲生孩子一样待方其云,林姨娘定然是不相信的。
一般人也做不到。
☆、242、刺杀梅姨娘
所以她说像待宝乾一样待。宝乾不是她的孩子,其云也不是。一碗水端平,就是真的将此事纳入考虑后才说的。
何家贤受了夸奖,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姨娘又说了一些话,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过了清明节,开了宗祠祭拜了祖先和方老爷、方夫人,梅姨娘正要踏出去,林姨娘突然出声叫道:“二姐!”
这还是陈氏在世时的称呼。那时候他们几个侍妾都是按照大小排序的。
梅姨娘一楞,现在府里的人,都叫她当家人了,没人这么叫她。
她回转身,见林姨娘脸上有泪:“我昨日梦见老爷了。”
梅姨娘有些骇然,片刻后恢复平静,起身去拉她:“老爷已经去了许多年了,回去歇着吧。”
“不。”林姨娘团坐在垫子上,她长时间吃斋念佛,这个姿势如今十分标准:“老爷跟我说了一些话。”
梅姨娘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三夫人五夫人因为她没办法摆平丢官的事情,对她早已经不如往日的客气,言语中经常有“她不过是个姨娘”的轻视之感。
这让从方老爷过世后就高高在上的她,很是介怀。
她如今正在绞尽脑汁利用以前那些认识的人脉,好好的筹谋一番,争取重新获得他们的支持。
还是以前那种一呼百应的滋味儿好些。
林姨娘还在絮絮叨叨:“……老爷说,他在下面不舒服,没有酒喝……”
林姨娘从包袱里拿出一壶酒,倒了一杯,递给梅姨娘,又倒了两杯,一杯倾倒在地上,一杯自己端着:“如今老爷跟前的人只剩咱们两个了,二姐,咱们陪老爷喝杯酒吧。”
梅姨娘狐疑的瞧着她,并不喝,反而把酒杯放在地上:“你陪老爷喝吧,我又没梦见他。”
“可是老爷说了关于二姐的事情呢。”林姨娘将酒杯碰了一下唇,握在手中,眼里有许多愁绪:“老爷说,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不是夫人,也不是你……”
梅姨娘想到那张私藏了几十年的卖身契,心里有底,然而当这秘密被别人知晓时,又是一番无地自容的难堪:“老爷糊涂了吧,这些年他对我的宠爱,只是不瞎的,都能看得见。”
“是。”林姨娘笑笑,却坚持:“……我原以为是姐姐,毕竟姐姐专宠了这些年。可老爷明白着说的,不是。”
“那是谁?总不会是你吧。”梅姨娘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做无谓的纠缠,她冷笑要离开。
林姨娘并不挽留,只摇摇头,像是自说自话:“老爷说了一个你我绝计想不出的人来……这人虽不是你,却与你有关!”
梅姨娘有些好奇了。
沈姨娘自然不是,那她们几个都不是,到底是谁?
林姨娘靠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老爷说……是……”
梅姨娘只觉得小腹部一阵疼痛,撕心裂肺,疼得她喊都喊不出来,有利刃扎进去,却没有拔出来。
饶是她反应快,立刻用手去阻止,也不过稍微拦了寸许。
她低头,额头上冷汗淋漓,就看见一个匕首闪着寒光,半把刀刃和手柄留在外面,周围的衣衫都被晕染了红色,肚子渐渐麻木。
“是……是谁?”梅姨娘喘着粗气,还在问这个问题。
林姨娘淡淡笑着,端起她留存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笑着道:“……是被你和夫人联手害死的三姐。”
那是方玉婷的姨娘。
梅姨娘难以置信,想要疯狂的咒骂挣扎,可是她浑身的力气随着血水,渐渐被抽干,倒在地上,目露凶相。
梅姨娘倒地,绿尛这才反应过来,过去扶她。
此时,林姨娘却缓缓得跪下来,“老爷……为着方家的孩子们,为着方家他日还能东山再起的将来,妾身,能做的,都做了。”她俯身朝着方老爷的牌位重重磕了一个头,一丝黑血从她口中喷出来,她额头抵着地,身子弯成一张弓,渐渐也不动了。
绿尛大声尖叫着“来人!来人!”,又去看林姨娘,却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失声尖叫,抖如筛糠,说不出一个字来。
梅姨娘伤重,被抬回去医治。
林姨娘,对外只说是因为祭奠方老爷,年纪大了,哀痛过分所至,发丧。
连沈姨娘也不如的棺材和寿衣,林姨娘下葬地连一般穷苦人家的婆子还不如。
据说梅姨娘醒过来后,声音沙哑,却还厉声喝道:“不许给她买棺材,扔到乱葬岗子里去!”
又下令给方其云停药。叫方其瑞和何家贤回家掌控家里。
三老爷和五老爷过来慰问了几次后,打听到方其瑞的确有回来的心思,便不再来了。
反倒是三夫人和五夫人,时不时过来探寻何家贤,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公中的银子,以供她们支取,家里都快入不敷出了。
这种事情何家贤不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义务养着她们。
若非不是可怜死了姨娘的方其云,何家贤还真是不想回来。
过完正月,方府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二老爷回来过年,看不下去,找方其瑞谈了一夜的话。
翌日,方其瑞顶着红红的眼睛,回来郑重对何家贤道:“都翻篇了,日后,方家这一脉,由我们这一支顶起来罢。”
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何家贤并不奇怪。
古代社会之所以重男轻女,不就是因为男子可以顶门立户,开宗上谱?
管家方富见方其瑞振作起来,过来辞行。
一朝天子一朝臣,方老爷等老一辈的人全都不在了,他留着干嘛?
先前他对梅姨娘的管理就很不赞同,只不过见一个家要分崩离析,他又顾念唯一的嫡子方其业,所以勉强留着。
如今梅姨娘养伤闭门不出,方其瑞回来掌家,他实在忍不住。
何家贤挽留了一会儿,见方富去意已决,突然问道:“大总管没有娶妻,亦无子孙后代,那末回去养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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