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门闺暖》第821章

也不知面前这人怎生的如此铁血心肠，看着那殷红的血就能那么面不改色地吃将下去，还一副好滋味的样子。想起那个圈囿在公主府多年、嗜血如命、更是靠着蛇血吊命、冒充了自家大子的那人，林老夫人不禁目光冷冽，当初若不是小暖儿发现异常，只怕自己还傻乎乎地存了一线希冀，盼着那人或是自家那个出走的大郎，自己这般同认贼为子又有何区别？
人老了，总是喜欢遥想当年，可林老夫人每每忆及当年，总是满嘴的苦涩。
“怎么，你这老婆子是不是怕了？”
看着面前这老婆子每日一颓废的样子，窦婆婆不由嫌弃撇了撇嘴，见林暖暖冲她几不可见地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又说：“不吃血红也罢，那就吃血肠如何？”
第一千零三章　学不来……
真是便宜这婆子了，若不是看在阿暖的面上，怎么也不会给她吃血肠，毕竟阿暖做的血肠，窦婆婆那真是百吃不厌。
这两物虽只是一字之差，到底是谬之千里。窦婆婆哼了一声，到底没说旁的话。
林老夫人收拾起万般思绪只全力对付起了窦婆婆来，倒是将满腹惆怅、万般遗憾就又忘却了大半。
见着这两位相处的如此融洽，林暖暖倒是有些犹豫起来。她甚至想：还不若就让窦婆婆在林国公府陪着林老夫人，二人年岁相仿，更是有着熟稔的过去，怀念的故人。古稀之年本就难得有人陪伴，她二人虽见面就掐，却异常的赏心悦目。想起林老夫人一人落寞地在佛堂跪拜，满身的孤寂，林暖暖不禁犹豫了。
“你可莫要起心思！”
窦婆婆看着林暖暖在自己的身上来回逡巡，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忙忙撇清着道：“我可不能同这婆子在一处久了，阿暖，若不是因着你，当我想在这林国公府呢，见天要看着这老婆子满脸的褶子，阿暖，你要是快些出嫁就好了！”
说着，她嚣张地看向林老夫人，昂扬着吊着她的胃口：“对了，前次我碰着老王妃，你猜怎么着？”
窦婆婆将林暖暖平日里讲古的口头禅学了个十成十，更是将林暖暖扬眉的动作学了个顺溜。
“怎么着？”
林老夫人别着劲儿并不理会，也不看她，林暖暖只好捧着场问了一句
“哼，那老王妃见着我就直说找我好久了！”
窦婆婆哼了一声后，看向林老夫人。谁疼小阿暖，要说还得是自己啊！这诚亲王府中人谁最尊贵，谁最不好对付？
自然是非老王妃莫属了！
林暖暖一愣，这是何时的事情，没听说过啊！
好吧，这些日子她只顾着忙，倒是同窦婆婆说话的时候少了许多。
窦婆婆对林暖暖从来是耐心十足，见林暖暖问，也不吊着她，更不会来句：“你猜”，忙不迭就泄了个底掉儿：“也是巧了，她不过是谢我当年出手的相救。”
这话说的……
窦婆婆这样子可是怎么看着怎么觉得她说话时看着很有些心虚呢？
林暖暖狐疑地看向窦婆婆，好似窦婆婆并不认为自己救人？
“她不害人就已是好的，还能救人？”
林老夫人是丁点儿都不信这话，若是在南诏时的年岁小的窦婆婆如此她或许会，只来了大夏后饱经沧桑的窦婆婆，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此事说来话长啊…”
窦婆婆轻瞥了眼正在门外焦急探头的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收回，只慢条斯理地说起了往事……
都说无巧不成书，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原来多年不出紫金山的窦婆婆不过是偶有一次去了趟大昭寺恰好就遇到了久痢虚脱的老王妃，向来不管闲事的窦婆婆，不知为何偏就动了恻隐之心，给了老王妃一物。
林暖暖见窦婆婆说话显见得底气不足，不由戏谑着笑：“莫不是给了阿芙蓉吧！”
窦婆婆一窒，到底是没理会林暖暖，这丫头真真是太厉害，什么都能让她猜中，自己可不敢再多言语让她听出些端倪来。
看来还真是！
林暖暖倒是不怕窦婆婆让老王妃用阿芙蓉成瘾，毕竟那是在寺庙，窦婆婆总不会装了一包袱阿芙蓉出来吧？再有，她也曾见过老王妃的，老王妃虽神情冰冷，却并不似是个中了阿芙蓉瘾的人。
“你这婆子，若老王妃因此而陷入泥沼，那我们暖暖岂不是要被你害苦了？”
林老夫人想得更加深远些，她看向窦婆婆叮嘱：
“往后切莫再在老王妃面前邀功，放心，她那人只要是认定之事，绝轻易不会变，往后会对小暖好的。你也莫要做些有的没的手段！”
要不怎么说，还是林老夫人最懂窦婆婆，她这般一说完，就见窦婆婆忙忙点着头应允，自自顾走了出去，去一会那个据说僵持在门房指明了非要见见自家阿暖的小娘子！
据方才小雀子附耳小声说的事让窦婆婆额角青筋都不禁起了来！再有，小雀子直道：那个小娘子居然还口口声声喊着自家阿暖作姐姐，还道是世子让她过来找的！
真是一派胡言，还姐姐，一会子自己保管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得满地地捡拾东西。
“让她找什么呀？”
窦婆婆气得将手里的荷包攥了攥，她如今虽没有蛊，可若想要让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那还是易如反掌，只她如今有些苦恼，怕自己这一门绝技没了传承，再找不到个能在林暖暖身边护着她的人。
“婆婆，要不要将她带进来？”
小雀子的话打断了窦婆婆的沉思，她摇头不语，心下叹气，这小雀子心性醇厚，倒是个可以信赖的，只这心性和着性子，却是不适合的！
看来自己且还得找些个年岁小的好好调教一番。
怀着满腹的心思走至林国公府门口之时，窦婆婆冷冷让人放了她进来，待见着来人时，不由愈发地神情冷冽，好一个胆大的小娘子居然敢着了白色麻布衣裳过来！
这是给林国公府找晦气呢！窦婆婆不由分说，厉喝：
“来人，给我叉出去！”
这小娘子给了现成的理由她怎么也得用好了不是！
“等等！”
一个沉静地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着了白衣孝服、方才卖身葬父的小娘子。
“这位嬷嬷，您且等等！”
小娘子不急不缓地样子，很能让人心生好感，只这里头却没有窦婆婆。
在窦婆婆的心里，这世上打动她的也就唯有林暖暖一人耳。
“方才给过了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了，如今你既然不肯走，那就休得怪我不客气了！”
窦婆婆桀桀的声音让那个故作镇定的小娘子立时缩了缩脖子。
看她那个样子，窦婆婆不由眼睛微眯，心里兀自冷笑，这是画虎画皮难画骨，这小娘子打得一个好主意，
居然一举一动都学了自家阿暖的做派，想要故意做出个不卑不吭的样子，
她却不知，这世上，林暖暖只这一个，任凭她谁，那也是学不来的！
第一千零四章　端倪出现
林暖暖并未将外头的来客放在心上，只任由窦婆婆去处置，这府里头一天天的打着慕名而来旗号的不知凡几。
此时她正拿了个单子逐字逐句地读给林老夫人听，总觉得有些仓促，可却很欣喜自己能亲自给秋葵备办。七月十八宜嫁娶，是黄道吉日。秋葵的好日子近了，还有短短三日，要买要做的物什儿，大件的也早就备好了，只那些个小玩意儿皮譬如子孙桶这些就要好好问一问老人家了。
林老夫人人老了就爱些喜庆事儿，丝毫不嫌弃赘累，倒是有板有眼地指点了起来。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待林暖暖听出前头有些不对劲时，窦婆婆已然从那小娘子身上看出了端倪来。
“你是京城人氏？”
窦婆婆一本正经地问询，她神情端穆，不笑不怒，那满脸的沟壑坑洼、砂砾砾的嗓音都让那小娘子很有些不适。
“是！”
小娘子只好谨慎地应了一声，就又往后略挪了挪。想想觉得不妥当，忙又添了一句：“您还是让那暖郡主同小女子一见吧，有些事体，跟说不着，待她见了小女子听了小女子的一番话后自然就会收留我的。”
这么笃定？是吃准了阿暖？
窦婆婆掩住心里的不耐，盯着她略有些别扭的坐姿看了又看后，突然就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这是才从那里头出来？到了放出来的年岁了？”
不等那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