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_晴二初》第336章


御书房内,苏可儿瘫坐在地上,额头尽是冷汗。宁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可儿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后来的一言不发,到现在瘫软在地,不过只是因为宁宛一点一点说出了她和齐王之间的那些事情。
苏婕妤自进宫起便倾心于齐王元启檀,两人背地里行龌龊之事不知多少次。后来发现了废弃已久的泛鸢宫无人看管,就将地方选在了那里。
来星说苏婕妤喜欢晚上出去散步,其实根本不是,她只是寻个由头私会情郎罢了。
她在宫里并不得宠,圣上只到过她宫里一次,其后,她始终与齐王有密切的往来,甚至还因此打掉过一个孩子。
只是她从未曾想到过,十年前那个新年,她与齐王所说的话,被误入泛鸢宫的宁宛听到了。
宁宛早就怀疑苏婕妤了,只是她总觉得缺了什么,无法判断苏婕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直到她终于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天晚上,她初遇燕凌远,亦无意听见了那句娇嗔之语。
至此,所有零散的线索终于串成了完整的锁链,将每一个人所行之事牢牢锁住。众生为名为利劳累奔波,所留下的印记,终归导致了今时今日之结局。
“婕妤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可儿靠着桌案的一角,尽力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她在害怕,那种好像被人扒光了的感觉让她极为恐惧。
“婕妤在宫中这么多年,想来应该清楚,若是有所僭越,会是怎样的后果吧?”
“不可能,不可能……你没有证据,你说的都是假的!王爷马上就是皇上了,你会被处死的!”苏婕妤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说着,宁宛并没有再应她。
攻人先攻心,她已经赢了。
只是,当她和陆煜想要去找玉玺所在的时候,御书房的门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
“侄女真是好手段啊,本王都不禁要喝彩了!”
齐王一边拍着手一边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元方陵和镇国公世子方勋。
宁宛拦在陆煜身前,对于齐王的到来好像并不意外。
她气定神闲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道:“长宁也想为齐王叔叔鼓掌,未曾想齐王叔叔看似沉稳,实则有惊天动地之野心,皇爷爷离京不过一月,齐王叔叔就干出如此后人难及之事,恐怕史书也少不得要多写两笔。”
“时日无多,郡主还是不要昧着良心说这些话了。郡主原本已经走到了能够力挽狂澜的一步,只是还是慢了一些。说来也是李修仪太过无能。勋儿,你瞧瞧,这么多年机会无数你都抓不住,还是得本王亲自来帮你。”
宁宛见齐王说罢,方勋便朝前走了两步:“长宁郡主,你我认识多年,只可惜屡屡错过,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若不是那个修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恐怕你我二人此时也可享鱼水之欢了。”
他说着,笑得愈发张狂:“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你乖一些,我自会请叔叔不要折磨你。”
“离宛姐姐远些!”陆煜伸手,将宁宛拉到自己的身后,“游手好闲之辈也可在此放肆,不怕话说多了,闪了舌头!”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小爷面前造次?我告诉你,你爹和你娘都自身难保,你以为你还是公主府的小少爷呢?!”
“勋儿!”齐王元启檀喝止了方勋的话,方勋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宁宛便见元启檀微眯着眼睛上前了两步。
“郡主果然聪慧过人,只是天下局势风云万变,不是一点小聪明就能决定的。就像现在,郡主知道了本王要找玉玺又如何呢?难道郡主拦得住本王吗?给我搜!”
随着齐王一声令下,外边冲进来许多手执刀剑的侍卫,他们在御书房内四下翻找,只为了那块传国玉玺。
哗——
酝酿已久的雨终于还是来了,倾盆而下,一瞬间便织就有些泛白的雨帘。外面潮湿的风从大开的御书房大门吹进来,宁宛不由打了个寒颤。
就要结束了吗?在这场倾盆大雨中,结束所有的一切,她的努力,暗地里的调查,凌远他们所有的付出,就要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结束了吗?
哗——哗——
御书房内,许多的书被撞到地上,柜子抽屉被一一拉开,连灯台也不能幸免,原本整齐的书房里,不一会便是一地狼藉。
宁宛冷眼看着面前的齐王,他眼中是胜者的骄傲。
一股浓烈的悲伤突然间就涌了起来,她想起了和燕凌远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想起他临走时说一定要等他回来,想起他一次次找到她,救了她,想起他们初见,在湖边的柳树下,他奋力接住她下落的身体,又有些矜持地提醒她头上的钗子歪了。
那些岁月,就像是她藏在盒子里已经干枯了的柳叶镯,就像是她首饰盒里与众不同的那支名为“相思”的木簪,就像是他带她坐在房顶看过的月亮和星星,就像是在嘉懿湖的小船上看过的波光,一点一滴,早在她还未曾察觉的时候了,就融入了她的生命。
哗——哗——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无情地冲刷着屋顶的琉璃瓦,击打在殿前的石阶上。
凌远,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是茫然而无措的,齐王逼宫,所有的一切都走到了最坏的极点,她没能把玉玺带出来,也没能等到页城的来信,她好像,真的没有机会了。
“禀王爷,没有找到。”为首的一名士兵神色复杂地上前禀报。
“没有找到?”齐王陡然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回禀的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重重的雨声紧随着齐王的话传了进来。元启檀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缓缓抬头,面色惊愕地看着外面大雨中,站在伞下的那个男人。
宁宛亦抬头向外看去,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有一瞬,她怀疑这是不是临死之前出现的幻觉。
直到陆煜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外祖父!”
是至和帝,他身上还穿着战甲,一名侍卫举着一把伞站在他身侧,他就负手站在伞下,明明大雨阻隔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父……父皇……”元启檀一时不知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反应,他和他带来的人一样愣在原地,对突如其来的至和帝充满了困惑。
“你还记得朕是你父皇。”这句话淹没在大雨之中,并不是那么真切。
宁宛看见至和帝话音方落,在雨幕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戴着斗笠,就像是话本里说的大侠一样,仿佛是从天而降,带着凌冽的杀气。他手中执一把长剑,剑锋上沾了血迹,因为大雨的冲刷,一点点滴落在地上。
他一步步朝御书房走来,齐王带来的人便一步步后退。那杀意太强,强烈到令人不由自主就胆寒。
唰——唰——
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无数的雨滴在地面上溅起杂乱的波纹,像是在谱写生命最后的曲调,激扬又悲壮。
宁宛认识那把剑,那把剑名叫鸣光,拥有它的人是誉满天下的靖襄少将军——燕凌远。
它曾在战场上斩尽敌将,让北狄、东黎闻之胆寒,今日,它却为守护执剑者心爱之人,比之从前,更为锋利无情。
“凌远。”宁宛终是哭了出来,她心内的紧张、焦虑,不断蔓延的害怕,终归在这一刻尽数流露。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他来救她了,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带走元宁宛!”元启檀像疯了一样忽然下令。
“谁敢!”
有人比他更快,那身影夹带着雨势,以不可阻挡之时迅即地从齐王的侍卫之中掠过,分不清是幻影还是真实。
宁宛只觉得,下一瞬,一股带着泥土腥味的雨的气息冲进她的鼻腔之中,她被人拥进怀里,像是许多年前一样。
妄图阻拦的人,已应声倒下,再无气息。
“你来了……”宁宛伸手抚上他的脸,有一些潮湿,可却是真真实实的。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燕凌远将面前的人紧紧搂住,他终于没有失去她,他终于赶到了。
“没有,刚好。”
唰——唰——
无边无尽的大雨之中,齐王元启檀跪在御书房的门前,不断地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你和你娘,亲手把本该拥有的东西葬送了。”至和帝走到他面前,话里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愫。
“你还是喜欢元启渊!从一开始就是!”元启檀突然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错了。朕不止一次想将山河天下交予你的手中,可是启檀,你万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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