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人家》第130章


出了宁城,路况逐渐好起来,由于孩子的病耽搁几日路程,接下来一行人加快行进速度,向平江府方位驰去。
五月中旬才到达平江府。每次回到平江都会有不同感触,此刻也不例外。
在清河县任职期间,老家父母几乎每年都要给他们寄封家书,由于路途甚远,且捎信之人不好找,往往大半年才能收到信笺。
故而有关自己调往江城阳江任职的消息,谭璇并未写信告知家中亲人,他们到家的时间比书信还要早。
“弟弟,前面就是咱们的老家!家里有祖父、祖母、曾祖父……”
天气炎热,马车壁窗大开,兄弟俩跪窝在长凳上,头挨头肩贴肩两不大的窗口堵得严严实实,十六为弟弟做向导,瞧见什么都凭着模糊不清的记忆絮絮叨叨。
被闷得背上汗湿一片的谭璇噙着笑意听两儿子小大人似的闲聊,深沉的父爱啊。
当注视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儿子,心疼猛然闪现个念头若再有个小棉袄就更好了,念此视线转向斜对面的明锦。
正思考事情的明锦被丈夫清亮的眸子盯得心头一跳,微微挑了挑眉头,眼神示意有事吗?
怕妻子察觉了自己的小心思,忙摇摇头,为转移其注意力笑道:“热不热,被俩臭小子害得闷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
“我还好。”明锦柔笑着摇摇头,无论天气多热她都很少出汗。抬头发现丈夫额头泌出密密麻麻的晶莹小汗珠,浅色的前襟上也浸湿一片,忙拿出绢帕递给他。
随后将小儿子懒抱身侧,柔笑道:“外面太阳大,小脸又晒黑不少。哥哥第一次见祖父祖母时,人人都夸他长得俊,你可别被哥哥比下去。”
团团听到从未见面的祖父祖母夸哥哥长得好看,又闻娘亲讲自己晒得黑不溜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便乖乖地坐回来,不晒太阳好让自己白回来,他肯定比哥哥俊,在清河时奶娘总是亲着他的小脸说“咱们的团团长的是最俊的!”
热得快要中暑的谭璇在小儿子挪开来,终于得到一丝凉风,缓口气。
三年未回,平江城看起来还是离开时的老样子。房舍栉比鳞次,沿街铺面售卖的物什琳琅满目。
车队徐徐进了城,原先怕晒黑还乖巧坐着的团团扯着脖子透过小窗瞅到外面眼花缭乱的繁华之景时,最终耐不住新奇猛地起身。
挪到窗前,大眼睛不眨地紧紧盯住外面的风景,口中不断发出:“哇~哇~哥哥,哥哥,那是什么。!”
十六白了一眼大惊小怪没过世面的弟弟,可仍然为其解答,虽然大部分说得是错误的。
此刻离正午还有小半个时辰,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出对缓缓驶过官道,从一个岔路口拐向桃花巷。
马车行进在热闹喧嚣的街肆中兄弟俩的心情为激动兴奋的,而谭璇明锦夫妻两人则沉默不语。
平江府没有明锦的直系血亲,而且从小到大在平江生活的时间还没京都多,此时并未太多归故乡的矛盾心绪,相反或许因回到平江,夫妻两人要面临暂时分别。
但谭璇不同,平江府对其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可畏“生于斯”长于斯,家中亲人对其又不错,从心底来讲是渴望回平江看看的。
马车中的一家四口心思各异,而此刻的谭府,也算不上平静。
“听娘说,七弟可能这个月要回平江。妾身说的那个事夫君可曾同娘说了?”
午饭前依旧拨着算盘的秦氏同躺在春凳上纳凉的谭玠闲叙。
“爹娘将整个造纸坊都给了咱们,他们帮弟弟另置一座院落有什么?!即使分了宗,阿璇也是我的亲弟弟!”
阖眼假寐的谭玠听到妻子又在老调重弹,心里有些不悦,睁开眼责备道。
“妾身还不是为了你们爷几个!整个纸坊?哼,说起来长房占了大大的便宜,也不看看账烂成什么样了,卖掉怕是不抵七弟一座宅院呢。”
秦氏再傻也听出丈夫不高兴了,将桌案上的算盘一摔,转身牙尖嘴利的同他理论。
第129章 
秦氏早就看不惯公爹婆婆偏心的做法了,小叔子一家远居在外挣着外面的银子; 还拿着府里的例钱; 别以为她不知道,婆婆还将私房钱偷偷为小叔子存着补贴幺儿。
原先想着小叔子走仕途于他们来说是个靠山; 丈夫连考十来年乡试均未中榜,在秀才上打转转; 多次经受挫折也渐渐熄了继续科举的念想。
她心里觉得没什么,一辈子太短不可能全搭在举业上,丈夫弃文从商接管家中纸坊,有官场上的小叔子照应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万万没想到一年前老太爷非要出幺蛾子; 将整个谭氏闹了个底朝天折腾得人仰马翻。
最终在族中几位长老拍板定钉中彻底分了宗,分的够决绝够彻底;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居然分宗立户。
以前念在将来许多事情仰仗小叔子打点,可现在不同了,小叔子那个人她了解外热心冷,不然怎会劝老太爷分宗呢,秦氏是从丈夫口中得知分宗的始作俑者乃小叔子。
最近婆婆提议将家产核算汇总主持准备分家; 往后兄弟俩各过各的。分得整个纸坊; 秦氏对公婆的决定尚算满意。
可令其不舒服的是; 婆婆竟然提出拿公中银子给小儿子置办宅院。哼,难怪人人常说长孙幺儿婆婆的命根; 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当初小叔子一家在京都买宅院; 公中又不是没出银子,一帮衬就动辄几百两。
现今人还没到家; 老两口已经开始张罗帮其置办宅院,生怕回来他们将人给赶出来似的。
“你这说得什么话?纸坊买卖大都是我经手的,难道不晓得?!阿璇自小品性宽厚,我是他亲哥檀儿是他亲侄子,假若遇到难处,他难不成看着不管?妇人之见!”
谭玠尽管对爹娘的做法也有些不满,但他思虑地比妻子长远。
分了宗有什么关系,打碎骨头连着肉,血脉亲情斩不断的,将来自家碰到棘手问题,弟弟决不会见死不救。
自己这辈子无望仕途,和父亲一样止步于秀才,接手祖上传下来的纸坊生意。但还有儿子啊,听族学夫子讲大儿子读书颇有天赋。
弟弟在仕途上颇有造化,听舅舅说他早晚有一日要返回京都。
将来檀儿考中举人进京会试,那时势必需倚仗弟弟,
再往前看一步,儿子举业结束步入官场同样得靠其人脉关系。
妻子眼光如豆,只看到眼前豆丁之地,自己已同她讲过多次两人是亲兄弟,死脑筋钻牛角尖还不明白。
“呵!你倒说说好端端的祖父为何闹得人仰马翻,破着脸面不要非坚持分宗,还恰好到你们这一辈?七弟品性虽不错,可难保锦娘也如此,我瞧她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当初我低下头百般和她说好话,让她将其名下百家书肆转手给我们,娘也同意了的。可你猜她怎说来者?”
谭玠压根不知还有这一茬,早前就听说弟弟和几个同窗合伙开书肆,生意尤为火爆,自己也曾买过他们的题集,不得不承认卷集出得真有水平。
到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书肆东家竟然改名换姓了,现在听妻子提起原来其中如此曲折。
“弟妹说什么?”
明锦在未嫁给谭璇之前,谭玠已闻其才名,入了谭家后见识了她做事风格,说句公道话比妻子老练多了,深觉不应是妻子说得那般毫不讲理。
“她说怕咱们做生意没诚信,损了七弟的官声,有碍仕途升迁。当时娘也被她的刺儿语气得面色金黄,第二日还是七弟温声将娘给哄好了。什么叫咱们做生意不讲信用,爹做了几十年买卖将纸坊经营得那般好,夫君更是宽厚待人守信律己,怎到弟妹口中就成了没信用之人?难不成让旁人接手就有利七弟官运亨通了?”
提起妯娌明锦,秦氏心头一股嫉妒之火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尤其回想起三年前对方毫无情面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更让她自尊心大大受伤。
不知小叔子如何甜言蜜语哄得婆婆,事后竟然旁敲侧击的怪责她不为大局着想,眼界不如锦娘看得远。
方才还心存怀疑的谭玠听了妻子的话,心里有些郁闷,他书读的是不行,但品行自认为绝对没问题。没想到在弟妹眼中竟成了信用污点之人。
夫妻同气连枝,弟妹那般想他,那阿璇呢?是否也如此?一想到弟弟亦有此种想法就全身不舒服。
话分两边,谭墨田氏夫妇自从田昀和那里获悉小儿子被调派至离平江不远的江城后,因田老爷子下世带来的悲情被冲淡不少。
一想到三年未见的儿子带俩孙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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