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苏》第69章

沈清溪给她一种不和谐的感觉，更进一步说，柳明昭甚至想断言那是熟悉感，熟悉又陌生，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如灵魂一般无法肯定不可捉摸。
柳明昭觉得自己或许出了一身冷汗。
有时候太敏锐也不是好事。
“你是谁？”
听到柳明昭近乎艰难地提出这个问题，沈清溪又勾了勾唇，不带一点点笑意。他走近了柳明昭，如果柳明昭足够冷静，她或许会发现沈清溪隐于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你觉得我是谁？总归不是邺水就是了，你只会选择邺水，不是吗？不过你愿意耗费心神去想我的事，倒叫我惊讶。”
柳明昭觉得沈清溪的话中处处是隐喻处处是陷阱，该死的是她根本就听不出来！
完全不合常理！
沈清溪根本不可能认识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沈清溪也不是这样的……
等等！
原主的记忆……
柳明昭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道：“你不是痛饮狂歌？！”
和她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
对于未知的恐惧攫住了柳明昭的理智。
在柳明昭惊恐的注视下，沈清溪慢慢地笑了，这笑容极其熟悉。
“曾经你念过一句诗，你还记得吗？”
莫名其妙的话。
柳明昭用力眨了眨眼，微微偏过头躲避沈清溪的视线，“什么诗？”
“即使我哭泣/变灰/变灰又新生/姑娘/那只是上帝在玩弄他自己。”
在柳明昭逐渐僵硬而空白的脑海中，她记得自己确实念过这句诗，只对一个人念过。
沈淮。
“沈……沈淮？”
柳明昭又看向沈清溪，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连世界观都碎裂。
怎么可能？
沈淮和她是一样的？
不可能……不可能……
心神俱震之下，柳明昭看到“沈清溪”又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戾气的阴郁的冷笑，嘴角的笑痕中满是嘲讽，“现在不叫沈家哥哥了？我这回叫沈清溪。”
不对……不是沈淮……不对……到底是不是沈淮？？？
柳明昭后退一步，然后继续后退，直到退出了两米多远才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柳明昭终于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节奏。
没错，管他是谁，无论是谁……是谁不重要，目的才重要。
沈清溪又恢复了属于“沈清溪”的神情，仿佛刚才是被两个灵魂突然占据了身体。
沈清溪看着柳明昭，眼中含着一汪春水，柳明昭对这眼神绝不陌生，但她没想到沈清溪会毫不掩饰。
“啊昭，我活了又死，死了又活，都是为了遇到你喜欢你，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是不是命中注定？
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命中注定？
柳明昭哑口无言，她仍旧处于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沈清溪看着柳明昭兀自失神的模样，有些想笑，心底深处却泛起一阵柔软的波浪，让他想要在柳明昭面前弯腰俯首，无论如何也想让眼前的女子重展笑颜。
是习惯，还是天性？
不重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清溪突然间意识到，他其实根本没有办法不折手段。
哪怕说得再漂亮，决心下得多坚定，一到柳明昭面前，他就失去了自我，连主动都不敢，更别说争取了。
他永远都是那个深夜陪柳明昭熬夜结果柳明昭睡着了他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的沈淮，他永远都是那个蜷缩在车子里绝望地企盼着柳明昭能从窗前走过的沈谦泽。
而如今，或许他也会是这个一对上柳明昭就手段全无只想一心一意对她好别无所求的沈清溪。
可他明明该是有所求的，否则为什么在看到柳明昭之后往世记忆逐渐复苏？
明明都做好计划了，明明打算好了的，死缠烂打也好，强制拘、禁也好，无论做到什么地步都要把柳明昭留在身边。
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想法。
或许是前世的记忆混淆，给了他一种他离开柳明昭太久的感觉，于是惶恐不安，于是无法接受，所以才滋生了邪恶的想法。
但是这想法真的邪恶吗？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
“啊昭，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眼睛会变成嘴巴？”
柳明昭一惊，恍惚间回过神来，盯着沈清溪，想从他不算熟悉的脸上找出一丝丝熟悉的迹象。
其实她记不清了，这不能怪她，只有这一点不能怪她。
记忆或许是永久的，但感觉不是。
她记性好，可这不代表她对沈淮或是沈谦泽的感情不变，每一个世界的人对于她而言都是过往，她借由原主的身体存活，借由原主的感情思考。
她哪来的自己的感情？！
然而柳明昭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莫名地，自尊心叫柳明昭此时武装起自己，用生硬的语气道：“是眼神会说话的意思？你想表达什么？你的眼神不变吗？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根本记不起……”
“错了。”沈清溪语调柔软的反驳。
柳明昭深吸一口气，脖颈上淡青色的静脉鼓起，像牛奶中碧螺春的茶梗，不合时宜，不该出现。
柳明昭抿着唇，等着听沈清溪说出个一二三来。
沈清溪果然如她所愿，他永远不会与她唱反调的，柳明昭明明知道这一点。
“有时候，眼睛会变成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泪水。”沈清溪缓缓勾起唇角，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的眼中泛起水光。
“啊昭，你知道吗？”
知道吗？
她不知道。
柳明昭无法再承受下去了。
再沉默一瞬，她就会被沈清溪的痛苦淹没溺死。
柳明昭再次移开视线，低着头，瞳孔涣散，声音低不可闻。
“我不在乎。”
“你说谎。”沈清溪想也不想地接口。
柳明昭轻轻一颤。
“当然了，”沈清溪耸耸肩，露出几分非常不和谐的痞气，“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而在乎的，但那又如何呢？啊昭，你找不到邺水朱华的，只要我在一天，我就绝不会让你找到他。”
原来如此……
“可是你也找不到我。”柳明昭下意识地争辩。
沈清溪清了清嗓子，“所以我们陷入了僵局，不是吗？”
“很明显。”言简意赅的人成了柳明昭。
“那该怎么做呢？”
“你跟我提条件？”
“是请求，啊昭，我在你面前永无尊严可言，不是吗？一个连尊严都没有的人，哪来的资格提条件？”
柳明昭猛地扭头瞪向沈清溪，“你卖可怜给谁看？！”
沈清溪笑了，“你曾对我说过，输了就想办法赢回来，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男子汉。啊昭，你好歹要告诉我，我输在哪儿？该怎么赢回来？否则你叫我一世又一世地煎熬，你于心何忍？”
柳明昭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很想说与我无关。
她做不到。
第61章　［假全息网游］大危机？！（6）
距离柳明昭上一次上游戏已经两周了。
李叔已经明确告知了柳明昭不可能找到，柳明昭也只能作罢。
其实是有办法的。
只要她问，沈清溪一定会告诉她，这一点柳明昭心知肚明，但柳明昭做不到，她甚至都不敢再上游戏，生怕一上游戏就看到沈清溪。
他颤抖着笑着眼含泪水告诉她，眼睛会变成嘴巴。
梦魇。
柳明昭做了些令人不安的梦，梦里夹杂着历历往事和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未来。
这几天她时常深夜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跳声如擂鼓，浑身冷汗。
她越是回忆过去，越是想要从庞大冗杂的记忆碎片中找出自己对他的印象，回忆本身就越像他，她无法控制自己何时何地会想起他，盖因任何事都能让她想起他，想起自己的卑劣与欺诈。
沈谦泽……沈淮……沈清溪……
曾经与她共度一生的人被她刻意遗忘，从来不曾想起，可是被她摒弃的人却夜夜入梦，叫她不得安生。
为什么？
她明明是不喜欢他的。
这一点再确切不过。
因为原主不喜欢他，因为她的存在是因原主的身体和思想，所以她不喜欢他。
不是很简单吗？
她明明说过的！
柳明昭缩在被子里，死死咬着牙。
她明明说过的！
不要在她的良心上增加负担，她明明说过的！
现在该怎么办？
·
“春秋争霸”里，邱君声无奈地看着沈清溪，叹了口气，“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要不我帮你等着？她来了我通知你？”
沈清溪不为所动，连回应的欲望都没有。
与他何干呢？这世界这人群，与他何干？
他原是因柳明昭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不容否认的。
肯定是这样的。
柳明昭不见他？没关系，他可以等。
他手中有许多筹码，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