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福气妃》第151章


成交。谢表哥眼一亮,将她拉到阶下阴霾处。
孔君虞刺杀一事后,谢表哥在扬州接到了皇帝的密折。
谢表哥只当皇帝是想利用这个事借题发挥,将太子给打得不能翻身,飞灰湮灭,事实上,现如今在臣民眼中,也确实这么个结果。
可皇帝却在密折上叫谢表哥安排他跟高长宽见面。
皇帝出宫私会太子时,心平气和,完全不谈行刺事,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侄子起过杀自己的心,反倒以德报怨,提出了个建议。
这就是两人关在驿馆里,几天足不出的讨论内容。
皇帝问高长宽愿意不愿意对付匈奴。
为亡父报仇的事,高长宽怎么会不愿意,这些年跟太后进言过多次,皇帝每次都以战争无益打消了主战派的念头,还当这六叔根本无心。
皇帝又循循善诱:“朕听闻你在扬州与匈奴贼匪有染。”这话并没震怒,反倒含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琢磨。
高长宽在扬州与匈奴的贼匪有些牵连,一边是为了拉结外族力量震慑皇帝,一边伺机调查匈奴朝廷。
皇帝又笑:“……正好,你趁这机会,投匈奴朝廷,朕在背后全力支持你外逃,会宣称你里应外合,与外人勾结,又煽动内臣,废你太子位,这样你就能尽可能接近匈奴。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信任朕的基础上。”
高长宽并没考虑多久,叔侄当下达成协议。
之后,太子北逃,得了老单于的信任,皇帝废除太子储位。
谢福儿算是明白了,两人私下会面后,就将天下臣民玩弄鼓掌之间了。
高长宽是皇帝放在北境的间谍。
谢福儿半天没回神,这就是高长宽胆敢如入无人之地进出京城的缘故……
因为晓得这叔叔压根儿不会抓他。
她呐呐:“他既然是皇上的人,为什么要来京城毒杀沙陀使节,现在回来是干什么?”
谢表哥这回沉默了许久:“毒杀沙陀使节,是进一步取得老单于信任,证明他跟皇上针锋相对的障眼法罢了,皇上下旨,满天下的抓他,也是故意做给老单于看。他这次从匈奴处得了些军情,是来递取匈奴情报给皇上,亲自与皇上商议……不日之后与匈奴的战事。”
要打仗了?谢福儿怔愣,只知道皇帝近来疲倦,事儿多,可从没想过是有开战的企图。
她还以为他如今刚坐稳江山,决不会大动干戈。
“这些日子,皇上也来过几次。两人协商的时候,表哥我也在旁边做过几次记录,若是开战,怕就是不久之后的事了……”谢表哥抱起臂,语气难得的沉静。
谢福儿转了身,朝阶上走去。
谢表哥拦不住,追在后面跑:“喂,臣该说的都说完了,贵妃该走了,您不能进去啊……哎表妹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我天……不能啊……走错了走错了,不在这儿,是那座殿……那座……在交泰殿!”
*
交泰殿里,灯火明暗交织。
有人坐在棋盘边,左手捻黑子,右手捻白子,自我博弈。
素袍高冠,气态悠闲得很。
高长宽眉眼浅蹙,薄唇轻颦,盯着棋盘,捻着棋篓里的黑白棋子。
“你下黑,我下白子,”他在喃喃自语,就像对面坐着人似的。
这大半月来,跟皇帝商议完军事,闲着没事儿,在太仓宫就是这么打发时辰。
太仓宫,上辈子是他受尽折磨的惨死地,这一世,却成了他跟上辈子的仇人商议如何共同对付外敌的地方。
得知皇帝想跟自己驿馆碰头时,他很讶异。
他知道孔君虞行刺会失败,皇帝不会死在这么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手上,但还是得试试。
他事前考虑过,要是行刺失败,皇帝肯定会藉此挑起废储计划。
他提前就跟宾客协商妥当,又联系后双胞胎亲王的属臣,做好兵力上的充足准备。
一旦京城有风声,他就打着皇帝乱宗室的旗号,反。
万万没有料到,他这辈子自己在变,六叔竟也跟着在变。
上辈子皇帝残暴任性,眼里容不得沙子,这辈子竟是大度了起来,竟然忍下刺杀一事……人还真是奇妙。
也许福儿说的没错,真的是有种蝴蝶…效应的东西罢。
驿馆中,六叔青袍简服,面色却巍青庄重。
他说他不记前仇,愿意跟自己联手,击垮匈奴,只要自己信任他。
高长宽考虑许久,答应了,为什么不答应?
他重来一辈子的任务,其实从醒来的那一天就决定好了。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想坐上那个皇位,只想努力活下来,然后寻机会出兵匈奴,为父报仇。
那天两人谈完,离开驿馆前,六叔回过头来,说了一句,麟奴,匈奴大事一妥,朕为你正名,你要是想要储君位置,朕……
他扬手打断了六叔的话:妥了再说,急个什么。
皇帝第一次吃个自己的瘪,脸色涨红,他觉得挺开心。
在北边做探子,他甘之如饴,不为了六叔,只为了这辈子的目标,终于能一步步实现。
只是有时候,还是不甘心,并不是不甘背上个叛贼名,而是不甘心,不能时刻再见着她。
他很不放心她的处境。生育困难,后宫那些女人,狠辣的赵王……哪一样都是她的绊脚石。
她能应付吗。这辈子她成熟多了,可在他心中,她始终还是上辈子那个要人保护的闺中小妇人。
他觉得一辈子都得替她提心吊胆……只好帮她应付,递生育方子,恳萧氏帮忙照顾,再亲口提醒她,赵王有问题。
偶尔,再回去瞧瞧她……给点儿醋给六叔喝,总是健康的。
怎么能叫六叔的日子那么好过?
想到这里,高长宽脸上笑意更盛,举棋落下,包住了白子。
“……举棋要定,该放就放,你下棋时总是心不静,亏你还去学堂读过书。”他笑着自语。
门口廊上的金钩被碰撞,轻微地哐啷一响。
高长宽回过头去,她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听得发呆。
他不惊奇她回来,并且十分满足,她是担心自己的,就算只是为了还一份恩情。
“贵妃夜晚来荒郊野外的行宫,臣侄连个款待都没有,只有清茶一杯来孝敬了。”他站起来添茶,颀长身姿玉树一般。
刚刚那些场景,那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得了,这辈子连棋盘都没摸过两次,肯定又多想了。谢福儿拉回心思,向里面走了几步,真正对着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挤出来:“你们两个骗了多少人啊。”尤其太后,简直就快被玩死了,皇帝也不好受,被亲妈诅咒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高长宽笑意一霁:“……我对不住皇祖母。”良久后,喟道:“贵妃回宫后,劳烦帮臣侄多安慰,让皇奶奶知道,不孝孙儿暂时无恙。”
谢福儿有些讶:“表哥说你这次回来是为给皇上递送匈奴军情……难道你不是顺便就留下了吗?怎么还要回北边?”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高长宽凝住他:“臣侄还有人马在北边,怎么能抛弃将士,说走就走?呼韩邪一天还没对臣侄起疑,臣侄多一天留在那儿,总能得到些有益我朝的信息。”
等人家起疑了,连走的机会怕都没了,谢福儿蜷起拳击在案上:“不行,你都来这这么久了,匈奴说不定早就有怀疑了!你回去是自投罗网!”
高长宽说:“臣侄已跟六叔商量好了。臣侄有两王属地带去的两千精骑,近卫数百,就算出事,冲出重围机会颇大,就算运气不好,没跑出来……儿子给父亲报仇,丢条命又算什么?”
谢福儿喉咙酸紧:“我去跟皇帝说,说什么也不能叫你再回去。”
高长宽见她站起来,伸出手将她一拉。
她刚出月子,身子还弱,奔波了小半晚上早就没了力气,一下子被他拽到了臂里。
他的额抵住她的额头磨了一下,这是上辈子对着她的习惯亲昵动作,可她永远不会知道了:“这是我的心愿……最重要的我这辈子都丢了,你就让我满足这一点企盼吧,好不好。”
谢福儿抬起手去触摸他的脸,真瘦啊!每次见他都要比上一次清减一圈,这大半年,活脱脱瘦了个人下来了。
他颀长俊美的身型已经是成年男子的形象,他的躯壳里住着的更是个沉稳而有担当的魂。
他一次次帮着她,又为朝廷做了这么事,拿不到本来该得的皇位就算了,不该再去担风险。谢福儿不想叫他走,手停在他冰凉的肌肤上,只能尽一切办法叫他留下:“你走了,我怎么办呢?”
他任由她捧住脸,感觉她细嫩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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