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单位(三上)》第82章


这么一来,朱立轩独自一人居住在偌大的雍德宫本是不便宜的。
朱立轩自然想搬到延禧宫,荣惠哪有不肯的,但被芝兰玉树一劝,却发现这样多有不便。朱立轩如今身边满是太医,虽然西太后失势离宫,但是也不能保证这群太医里就没有她的耳目。
如今已是临门一脚,荣惠不敢冒险。
故而荣惠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得这位祖宗留在雍德宫一阵子,并保证过两三个月后便与他住到一处去。
荣惠总归是挂心他的,于是三天两头的总会来雍德宫来看看他身上余毒清楚得如何,睡得可好,吃得可香。不用偷偷摸摸的来为他清毒,总算叫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安心了许多。
“皇贵妃,皇阿奶还会回宫吗?”朱立轩捧着书,忽然抬头问了一声。
荣惠一愣,其实,西太后出宫养病的借口虽然冠冕堂皇,但前朝后宫都心知肚明西太后是因何离宫。毕竟这事发经过被这么多宫人与大臣瞧在眼里,这番原委,当然也瞒不住朱立轩。
既然晓得西太后是谋害他,朱立轩还这么问……难道真是相处出来了真感情?
荣惠走神的功夫,朱立轩脸上带着笑意,歪着头接着道:“皇阿奶若是回不来宫里,皇贵妃便要迁宫了吧?”
荣惠会过意来,捏了捏他的鼻头,笑了。
朱立轩的预测并不假,过了数日,荣惠的确迁宫了。
建宁宫终于迎来新主。
不过,倒不完全因为西太后,使得荣惠如愿升职是多方面的原因促成。
其一,自然是薛远、薛怀这一对征西主副将竟在宫中惨遭暗算,伤害了远征将士的心。
其二,则是薛达临危请命,自愿以残疾之身带兵北援。薛达原就是大燕首屈一指的大将,立下许多战功,经验老到,虽然身有残疾,但带兵指挥却能解燃眉之急。圣上念其忠君报国之心,从京营中组出一支队伍,由薛达掌以虎符,即时北上。
其三,立后之言再掀起了一轮□,其中袁家与萧家自是功不可没。
综上,大势所趋之下,朱文烨怎么也不好不册立荣惠为后了。
这三点是台面上的原因,荣惠私以为,老板之所以肯让自己升格为老板娘,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只有一个残疾的皇子。
次者,薛达虽然重掌兵权,但到底残疾之身,兵权无法久留。而薛家另外两名将军资历尚浅,军中根基不深,与老将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威胁不大,除之不难。
五月的天气忽然就有了几分炎热,荣惠意闲闲的穿了一身素纱罗衣,玉树站在旁边研磨,书案上铺的是莹白的雪浪纸,半成的雨后红桃图就快完成。
朱文烨一身簇新的明黄龙袍,满面春风走进来,捧着一盆小巧玲珑物事,笑吟吟递过来,“梓潼,这是方才外省进贡东西,朕想你会喜欢,所以就赶着拿过来。你来闻一闻,喜不喜欢?”
称呼从华儿变作梓潼,左右不过十来日功夫,薛达领的京营兵北上支援也不过是十来日功夫。平心而论,朱文烨这十来日比起从前来,待荣惠的温柔体贴,那是没说的。
而且,这份温柔体贴还时常被写进军情里,提笔几句,向他那大舅子展示自己的恩宠。
对此,荣惠与薛家都是从善如流。
她放下笔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盆精巧的上等香山子。
约十五、六斤重的伽南香,整块香料雕成山峦之形,加以描金等装饰,盛放在放有蔷薇水、苏合油的檀木盆里。上面配以丁香、檀木做成的微型林树,惟妙惟肖,清幽香味更是弥漫整间屋子。
朱文烨发问,荣惠便仔细闻了闻那香,又辨了辨,才道:“仿佛是伽南香,唔,还有沉香屑,正是臣妾喜欢的味道。”
朱文烨听了以后似乎更是高兴,眼睛里盛满了浓浓笑意,凝目望着荣惠,“喜欢便留着,也不必再用别的香了。”
荣惠笑意深深,含笑应了,便被朱文烨一把抱进怀里,怜爱道:“梓潼,册后大典是三个月后,正是烈日炎炎的七月,那等日子穿着翟服,你可受得了?”
“陛下太关怀臣妾了。”荣惠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心思却是飘远了。隐约想着,到了七月,只怕也不需要什么册后大典了。
她听说,晋太后可是不需要什么大典的。
两人温存了一番后,朱文烨先是随口说了几句北狄的战事,便转而说到册立太子一事上来。
“最近朝臣又旧事重提,有说要立嫡的,有说要立长的,今日还有说以贤能选太子……”
荣惠眼皮微跳,且不说立嫡立长,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纷争,但若说以贤能来选太子,未免居心叵测。朱文烨总共才三个皇子,在外人看来,荣惠的三殿下肯定是废子,而皇长子与二殿下相比,自然是很贤,至少他无暴虐名声。
但若说选能,皇长子才能的平庸在二殿下的衬托下就显得尤为突出。
说这种话的人,显然是觉得朝中太平,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荣惠沉默,朱文烨却是继续说着:“……轩儿本是极好的,但遭太后喂毒,是不是伤了本心仍未可知。”
这就是在怀疑朱立轩会不会被药物迷了心智,而继续暴戾了。毕竟,若是性情如此,总不至于让人骇怕,但若是受药物驱控,就显得不可掌握了。再者,身体养不养得好还得另说。
听了这话,荣惠下意识维护道:“陛下何出此言?先皇后薨逝不及三年,二殿下中毒想必不算太久,如今又有众太医联手诊治,想必余毒清除不在话下,岂有伤了本心的说法。”
朱文烨瞥了她一眼,手上端着茶拨弄着也不饮。
荣惠以为他仍有疑虑,继而道:“陛下,二殿下年幼,行事轻狂也不算得什么。待年纪大了,余毒除了,自然就好了,他如此与陛下相肖,他日,必不辱陛下声威。”
眼见朱文烨表情微妙,荣惠这才回味到自己话里有些逾距了。
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是收不回,朱文烨不置可否,淡声道:“梓潼倒是真真关心着轩儿的,朕每每见了,都觉得梓潼与轩儿倒似是亲生母子一般。若他日轩儿继位,梓潼倒不必担心母子不合。”
荣惠脑中轰然一声,自知失言,朱文烨这竟是怀疑自己的儿子不能用,而将主意打到招揽二殿□上来了?
委实冤枉。
朱文烨或许认为此举可行,但荣惠却不想做第二个东太后。即时那时候没有西太后,荣惠也从没想过那种可能。
她本心里似乎就不愿意有一天,自己与朱立轩的情分会有变质的一日。当然,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维护薛家。
这份解释却不能宣诸于口,荣惠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笑着嗔道:“陛下又打趣臣妾了。臣妾是怜惜二殿下,不过陛下若觉得二殿下好,那自然好。不过陛下若有别意,那也没什么,反正哪个不都是臣妾的孩子么,都管臣妾叫声母后呢。”
朱文烨似是面色稍缓,挑起眉笑道:“轩儿虽然聪明,但为君者也不是单凭聪明就行的。轳儿念书的资质虽平庸一些,却胜心性仁厚,举止端正,也是很好的孩子。”
荣惠为他斟茶了一盏,笑得很是真诚:“陛下的孩子,哪还有不好的。”
只是待朱文烨一走,荣惠的笑也挂不上去了。
朱文烨对她与薛家生疑事小,对皇长子动了心思事大。若他真是疑心得急忙将皇长子册为太子,那对荣惠来说,又是一笔麻烦。
但若是急于除了这麻烦,又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非是智举。
荣惠凝眉沉思着,忽然听得芝兰问了一句:“娘娘,这香山子怎么处置?”
荣惠斜眉,随口道:“自是有多远收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快上班了。。真是桑感啊。。。
虎摸各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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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烨或许只多疑罢了;荣惠毕竟从未想过要拉拢二殿下以图上位,清者自清……他如此看重疼爱朱立轩;应该不会为了这一点点疑心而忽然考虑大殿下的。
几经思量,荣惠还是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给强压下来。
但是;朱文烨既然已经生疑,荣惠就明白自己该与二殿下保持些距离了。不去雍徳宫探病,朱立轩若是来,她便装睡。
若要陪睡,喜善便说娘娘不喜药味;只怕要熏醒,他也就不强留了。
荣惠站在窗前看那孩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建宁宫,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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