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宫二三事》第90章


“既已提前得知,现在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吧?”我看他刚才已经有所安排,应该不是问题吧。
“尚不清楚。”他摇了摇头,好像没多少信心。
是啊,很多年前,我们也是“提前知道”了江东会派黄盖火攻,也是结局依旧是那样惨烈。而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事情。这个魏讽,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那怎么办?”我亦茫然地看着他。别看我平日里好像挺有主心骨的,一遇到大事,往往就虚。
“别怕。”曹丕却看着我笑了,“无论如何,咱们两个总是在一起的。”
那个,死在一起算不算在一起?
我鼻子一痒,侧身掩袖,“阿—阿嚏!”该死的,该不会这个时候感冒吧?
“是不是冷了?”他将我从手到脸摸了个遍,笑了笑,“先进去歇息吧。适才诳你,还真信?我一切皆安排妥当了,魏讽等人不过乌合之众,只要关中的外援不及过来,成不了任何事。”
“我就在这边陪你。”这种时候怎么一个人去休息不是很没义气?况且怎么可能休息的好呢?
我靠着屋檐下的柱子,仰望天空晦暗不明的夜色。
许久,觉得累了,干脆坐了下来,看着曹丕在院中不断地踱步,踱步。
“他们是如何计划的?虽说父王大军在外,可邺城好歹也有数万兵马。即便侥幸得逞,恐怕也难逃性命吧?”我有点好奇,魏讽这些人脑子里装了什么。
“父王在外,邺城之事皆由我一人作主。但凡他们有本事杀了我,邺城必将大乱。趁着乱相,假传命令控制邺城局势,与汉中方面里应外合自不是太难的事情。”曹丕停下脚步,摇头道,“只是我亦在想,他们究竟有何自信,能轻易取我性命?”
“难道是亲近的禁军护卫之中,亦有内应?”提出了这个疑问之后,我随即又自我否定推断,“应该不会。”
他身边亲近的禁军护卫蛮多是由他亲自提拔的关系户,比如说王粲的两个儿子什么的,皆是有私交在的。要是连这些人都参与其中,那不就等于,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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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魏讽等人尽皆压入天牢,等候发落。从他家搜查到与关羽的来往回信及信物,确实约定有所图谋。”
听到声音,我猛然被惊醒,一看四周,竟已是白昼,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他的披风。昨日不是陪他说话说到挺晚的吗,我竟然这都能睡着。。。。。。
抬头看见曹丕接过书信,仔细查看,忽然脸色一变;“张泉和王氏兄弟现在何处?”
“此三人这两日正好休沐,不在宫中。”
“提来!”
“诺!”那为首之人领命而去。
曹丕回头,凄然笑了一声,“照儿,看来真被你猜对了。这下知道他们为何有杀得了我的信心了吧?”
我一时间也懵了,王氏兄弟,真是王粲的两儿子?张泉是张绣之子,当年随其父一同归降曹操,说他要反,我大概能理解。曹丕对王氏兄弟向来,是比较照拂的,他们为何也要参与此事?
“是不是,误会?”如果是真的,允许我表达一下同情之心。
片刻之后,几个身着华服的少年男子连同随身的刀剑一同被后面的士兵扔到了地上,“世子,已将张泉等人带到。”
“魏讽欲与关羽合谋夺邺,听闻尔等之中也有内应。”曹丕踱步而下,在地下几个少年身边行走,“可有此事?”
“臣等效忠魏王和世子,怎会有二心?”一个胆子大些的少年抬头直视曹丕。
不料曹丕抬脚便是当心一踢,“张泉,尔父张绣杀我兄长,我父王以德报怨,反与你父子高位,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还想跟着贼人造反。如今事情败露,竟还有脸狡辩?”
那张泉许是见事情败露,又一时吃痛,竟破罐子破摔起来。只见他往地上啐了一声道:“我张家世代名将,为何要对宦官之后俯首称臣?你这奸佞竖子如此记恨杀兄之仇,将来得势,又如何会放过我?”
以前闲话时曹丕曾说过,我也一直记着。说起来有点绕口,曹操的爹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所以说起来,别人家是“官宦之后,而曹家是“宦官之后”。
曹丕“哼”了一声,再不理他。又低头狠狠抓着另一个少年男子的衣领,怒骂道:“别人也就罢了,我与你们父亲仲宣乃是多年至交,为何也要跟着他们反我?”那两个少年战战栗栗地不住求饶。
忽然,我瞧见地上剑光一闪,脱口而出,“子桓小心。”适才还在地上不断骂骂咧咧的张泉竟悄然拿起地上长剑,欲有一搏。曹丕一面推开手中少年,一面夺过张泉手中的剑,又反手将剑直指他的喉咙。几个动作竟只在须臾之间。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此时,那张泉倒还算硬气。曹丕手稍一用力,仿佛下一分钟那剑就要刺破张泉的喉咙一般、
我下意识地往柱子后面避了避,却只听得他收剑之声:“都带下去,交付御史大夫,务必要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
“阿嚏!”鼻子也塞住了,好像真的感冒了。
一场可能引起天下大乱的变动,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现在看来,好像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剩下的事情,自有别人调查处理。我呢,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先。
☆、第74章 晓梦迷蝴蝶
“好冷啊!”
黑暗的隧道,远处似有灯光,我循着灯光不住地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却偏偏无论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
猛然一个踉跄,发现自己身处学校宿舍之中,我的床位凌然空着,床上的东西没多少动过的痕迹,桌上的书和茶杯也是一尘不染。
什么情况?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拿桌上的书,却发现什么都碰不到。三号床下陈玲在桌上电脑前打着什么字,我过去试图拍她,仍是扑了个空。
果然是做梦!
玲玲的桌上摆满了吃的和各类史书,原来这家伙还在修改论文。低头一看,她论文的题目是:论文昭皇后之死。
她已然打了许多字了:“私以为陈寿所言“甄后之死,由后之宠也”,意在指文帝偏宠,而非暗指文德皇后不德;后世司马光《资治通鉴》不采用陈寿正史所言,反引民间野史,曰“贵嫔谮之”,将文昭皇后之死归咎于文德皇后。实为司马光所处的宋朝对妇女歧视束缚局限所至。”
什么乱七八糟的?玲玲她总喜欢研究一些奇怪的历史学术。虽说是朋友吧,有时候感觉总不在一个频道上。
司马光我知道,砸缸的那个。其他人都谁跟谁啊?
我有些凌乱,再往下看,下面又这样写:“谥号有美谥,恶谥,平谥。文德皇后之谥乃明帝与之,明帝既文昭皇后之子,却给予太后“德”之美谥,可见其于文德皇后并无过多怨恨。”
恰在此时,二号床的吴婷从床上爬下来倒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过了我,对玲玲说话,“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你这样写会被指导老师骂。”
“陈寿写的也是正史,陈寿先是季汉臣子,又后归晋朝,和文德皇后又没什么牵绊,也没必要帮她洗白。司马光是隔了多代的宋朝人,连文帝的庙号都能搞错,你说那段历史该信陈寿还是信司马光?”玲玲一边敲着电脑键盘,一边回答。
“得了吧!”吴婷拿着水杯,鄙视地瞧了一眼玲玲,“我还是更喜欢文昭。偏不信那个被卢弼吐槽‘足以制魏文可知"的女人会是什么善茬,我觉得她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
卢碧和卫文又是谁?我都快疯了!
“记载矛盾还不让人提出质疑了?”玲玲停下手中键盘运作,翻开身边两本厚书,用手划着对比道:“再举个例子,建安二十四年的魏讽案,有的书说‘诛讽,坐死者数十人’,而《资治通鉴》说,‘太子丕诛讽,连坐死者数千人’,数十和数千概念能一样吗?主角同样是魏太子曹丕,记载却如此不同。”
话题转得倒快,怎么说到曹丕身上去了?
“那到底是杀了数十还是数千啊?”吴婷疑问道。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玲玲反问:“我先问你,听到这两个数字的时候,你更愿意相信数十人还是数千人?”
“数千吧!”吴婷想了想,“因为这样刺激些,符合那种邪魅霸道的感觉。”
“所以呀,在两本史书相矛盾的时候,需要人们自己去判断。可是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夸张狗血的说法,所以在文德皇后形象上大家理所当然地摈弃了贤后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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