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修改版]》第288章


“有个两三年了吧。”诸葛玥回想道,“听说赵嵩对她十分宠爱,她曾经失手杀死过赵嵩的一名宠姬,赵嵩也没有追究。”
楚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她也许是对赵嵩有意。”
诸葛玥一笑,说道:“管她对谁有意,只要你不跟我生气就好。”
“那赵嵩的事?”
“你放心,赵飏想要一手遮天,还要问我们答不答应。只是我觉得赵嵩离京并没有什么不好,这真煌城早晚会有一场大乱,对他来说,离开总比留下要安全得多。”
楚乔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皱眉,“那怎么办呢?”
“我打算让他去羌胡,一来那里靠近北地,在赵彻的势力范围之内,二来那里是羌人的聚集地,生活富庶,沿海气候还温和。”
楚乔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我明日就安排。你要不要送送他,见他一面?”
楚乔默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他也许并不想见我,还是不要多事了。”
诸葛玥道:“我却觉得,你应该去见他一面。”
楚乔仰起头来,皱眉望着他。诸葛玥哂然一笑,说:“你别这么看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终日这样自怨自艾,当年的事,不能怪在你身上。”
当年?楚乔的视线渐渐变得迷蒙,脑海中又闪过那日香脂山上,男子长身而立,衣衫轻舞,墨发染霜,一条空荡荡的衣袖像是无根的柳絮。
记忆早已被尘封,如今撕开,物是人非,只有红枫层染,一如当年。下了一夜的雪,整座真煌城都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中。清早推开房门,大雪足足有一尺多厚,没入膝盖,平地白雪飘飞,白毛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在太阳还没升起前打开了厚重的城门,隐约中似乎看见浑浊的光线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等他们想要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一直等在城门口的百姓已经蜂拥而上了。
一辆简朴的青布马车,乌木门辕,车辘声声,卷起平地的皑皑白雪,在绵长的大街上轧下两条深深的车辙。马车看起来朴实无华,跟在一众排队的百姓身后也没有怨言,城门的守军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绝不是真煌城的权贵,也理所当然地收下了不菲的车马费,并呼呼喝喝地耍了几下威风。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出了真煌城。太阳懒洋洋地升起,透过清晨的雾气发出白茫茫的光。候鸟早就飞走了,剩下的都是耐寒的鹰,长啸着飞过天的尽头,翅膀都是雪白的,偶尔飞进云层里就隐没了身影,只能听到长长的啸声在雪原上回荡。
马车到了城外的歇马岭,就见一名少女正静静地站在阳关桥上。她穿了一身洁白的大裘,苏青色的小马靴,眉目如画,想是在寒风中站得久了,脸颊红彤彤的,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刻薄和冷厉,多了一丝难得的温婉。看到马车过来,她笑着上前一步,马儿乖巧地跟在后面,地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车夫也是一个不大的少年人,顶多只有十六七岁,见了她似乎有些吃惊,回头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话。一只瘦削的手伸出来,微微挑起马车的帘子,露出男子好看的眼睛,和一双紧紧皱起来的眉毛。
“你怎么来了?”赵嵩的声音已不复当年的清朗和阳光,变得略显低沉,这么多年来,一直像是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可是那也没什么,毕竟她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平静,温和,对万事都毫无兴致。于是他渐渐从大夏的政治舞台上退了下来,从一个风光无限的皇家嫡子,变得如今日这样连被发配远行都无一人相送的窘迫落寞。
也许除了她,这整个皇城之中,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了吧。
小八静静一笑,嘴角仍旧惯性地带着几分讥诮。她上前一步,很是自然地将马缰交给车上的少年,说道:“阿江,去把马套上。”
赵嵩微微皱眉,沉声说道:“你干什么?”
小八对着他扬眉一笑,眼神清凌凌的,很是自然地说:“我自然是要随你去的。”
赵嵩仍旧皱着眉,脸色有些阴沉,少见地带上了一丝不耐,“无心,别胡闹。”
小八如今名唤无心,无心无心,也就是没有心的。
她这一生,有无数个不一样的名字。小时候在荆家的日子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印象中的亲人只不过汁湘、临惜几个。因为她年纪小,又不是荆家正室夫人的孩子,甚至被同样年纪小小的哥哥姐姐们忘记了名字,只能按照死里逃生后的年龄排序,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被称为小七、小八、小九,像是牲口一样,只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甚至还不如一匹血统纯正的战马。
后来,她被诸葛玥所救,与他一同在卧龙先生门下生活近七年。那几年中,她也有一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是诸葛玥为了防范周围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另起的,目的,也无非为了保护那个住在盛金宫盛金宫之中的姐姐。
听闻诸葛玥死讯的那一刻,她竟然哭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所做的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件事。
第251章
她竟然哭了,为了一个害死她的兄弟姐妹并且囚禁了她许多年的男人。
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噩耗传进诸葛府,月十三满身灰尘地冲进了青山院的大门,紧随其后的,就是主院的下人,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将整个青山院上下搜查一番。然后,是尚律院的通判官差、大寺府的衙门捕快、长老院的督察官员,各种罪名相继扣在了那个向来光鲜骄傲的男人头上,渎职、通敌、延误军情、败坏军纪、造成军队的重大军事失误,甚至叛国。
昔日地位超然于整个诸葛府的青山院顿时零落成泥,被打入无底深渊。月卫们四处奔走,求告于诸葛玥曾经的那些门阀好友、兄弟姐妹,求他们为他洗清冤屈,求他们发兵燕北,求他们继续寻找少主,哪怕只是一具尸首。然而,面对战争的失败,面对举国的攻讦和反对之声,除了同样因为此次战役而失势的赵彻七皇子,再无一人愿意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就连魏阀少主魏舒烨,也对他们挂起了谢客牌,不再见这些忠于诸葛玥的旧部。
终于,连赵彻也被发配北地,诸葛玥的尸首被燕北退返,虽然支付了大量赎金,诸葛阀却将他逐出家门,诸葛穆青在城门前亲自执行长老院的审判,鞭打自己儿子的尸首,以示和儿子决裂的决心。诸葛玥死后尚且不能入宗庙,被抛尸乱葬岗,受万千世人唾骂,并于军中除名。而她们这些昔日的青山院女奴,也被赶出府邸,几经贩卖,终于沦落风尘。
就算已经过去那么久,每到夜里,她还是能想起最初那些卖笑的日子。因为她的抵死不从,妓院的老板找了两个壮丁来为她开苞。他们离她这样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们那泛黄的牙齿,可以闻到他们满嘴的酒气。他们的力气那样大,手掌上全是黑漆漆的老茧,一踏进房间,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裤带,裤子就那样耷拉在脚边,任那丑陋的东西露在外面。
所有的挣扎和求救都是多余的,纵然她曾经跟随诸葛玥学习过骑马武艺,但是在那满心不忿的情况下学来的几招花拳绣腿,在迷药的驱使之下毫无作用。她只能木然地看着他们狞笑着撕碎她的衣衫,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脸。
她的隔壁就是青山院的兰儿,再隔壁就是诸葛玥奶娘的女儿知晓,所有的哭喊声和狞笑声都回荡在耳边。她以为经过这么多的变故她已经足够麻木和坚强,她以为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和骨气不去求这些无耻的人渣,可是当下身被刺破的那一刻,当疼痛席卷全身的那一刻,当耻辱的眼泪蔓延出眼眶的那一刻,她还是如青山院的其他奴仆一般,哭着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哭着喊“诸葛玥救我”,她疯狂地咒骂那两个人,说“少爷会为我报仇的,你们全都会不得好死”。
然而,那些人只是无所谓地笑,然后残忍地告诉她,诸葛玥早就死了,死在燕北了,如今他的尸体已经被猎狗填了肚子。
那一刻,她真的绝望得哭了。她突然想起了很多过往,他教她习字,教她骑马,教她推演兵法,教她练武防身。有的时候他只是叫她在身边坐着,什么也不用做,不管她在旁边是如何冷嘲热讽,他一概不理,只是默默地喝酒,偶尔会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他杀了临惜,他害死了小七,他囚禁她十年,他打过她骂过她,他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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