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江山要完了》第35章


“年幼时只觉得这一笔买卖做的十分划算,我不过一个贱民,能得贵人施恩相救,挣回一条命,已是天大的福气,自然是要报答的,守你护你忠你,自都是应该。”
“可到后来我才发现,只这一事,却是最难做到的。”
“我卑微如尘,而你是我心之所往。”
“可你身边的人太多了,能让你看进眼里装进心里的人却这样少,总归是没有我,总归你看的最重的,还是这片大周江山。”
“有一句话说得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低贱之人尝过钱权的滋味,就再难以放下,我越来越渴望高位,渴望权利,还有渴望一个人,就是你。”
“可我若要上位,你却是最大的阻碍。”
寡人阖了阖眼,再睁开,收敛一切情绪,“所以你就要除掉我,要杀了我,甚至不惜联合大梁要毁掉我大周么?”
荒谬!却道人心竟是这样难测,竟是这样就能轻易改变?叫周幼庭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悲凉。
“你也是大周人,这是你的故土,到底也忍心?”
寡人这两问,却换来盛思颜一阵轻笑,“是,我要除掉你,杀了你,至于忍不忍心?又有什么不忍心的?只要能够得到我想要的。”
“是,我想要权,要钱,想要坐上高位,我野心勃勃,我不甘只做你手下一枚小小的暗棋,一个你睡过就会忘到一边的男宠,你生来尊贵,不会知道一个曾卑贱如尘的人对权利和高位有多么渴望。”
“只是周幼庭,若是你眼里能多有我几分,或许我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想要的除了权位,还有你,可终究发现,权位和你,只能有一个选择,而我就算选择你,你眼里不会有我。”
“索性我背弃你,选择权位。”
“你眼里是只有大周江山,那我便毁了它,夺了它,只有这样你才能够看到我,你眼里才能有我。”
“可你身边的人又这样多,我便选择要你死,杀了你,除了你,将你的尸身禁锢在身边,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永远的只属于我一人,既生不能拥有,那么我便选择死亡带来的永恒。”
“如此既得权位,又能叫你记住我,倘若败了,不得权位,也至少能叫你记住我。”
“周幼庭,不求你爱我,但求你铭记我。”
那双在蓬乱发丝遮掩下的眼眸似乎散发出莹莹的光芒,“我从来不后悔我的选择。”
寡人哑然,听完他这一番话,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这看来,又是寡人惹下来的风流情债上的一笔,看来寡人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何会这么有魅力,适当的需要遮掩一下自己的魅力啊。
“这支木簪,本是我亲手一刀一刀为你雕刻的,只是一直没有送出手,最后倒是折在那场刺杀里,可惜了,早知道,应该早些送给你的。”
盛思颜抬着头,一双眼睛一错不错,近乎贪婪的看着周幼庭,仿佛是想将这些日子错过的,来日不能够再见的,都补回来。
“时至今日,周幼庭,我只有一个请求——我要死在你手里,我要你,亲手杀了我,可好?”
寡人身上是带着匕首的,暗室里也有刀,盛思颜被束缚在此,想要杀了他,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周幼庭从怀里拿出匕首,向被锁在木架上的人走去。
说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寡人成全你。”就当是成全,曾经二十年的相伴,给他一个痛快,亲手结束这一段孽缘。
“扑哧——”刀锋划破皮肤刺进血肉,寡人握着匕首,一刀刺进盛思颜心口,鲜血流溢,染红衣襟,也染红了寡人的双手和眼眸。
匕首刺在盛思颜心上,寡人此时伸手将锁着他的锁链解开,一解开,他整个人就滑进了寡人怀里。
寡人有些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抱着他滑坐到地上。
怀里的人已然要死了,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寡人的脸,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终于碰到寡人的脸颊,一碰到他就像吃了蜜的小孩子一样,甜甜的笑起来,“幼庭,谢谢,谢谢你……”谢谢你,成全我。
纵然寡人低头看着他,神色却不曾变化半分,就这样看着他,在寡人怀里死去,看到他死也没有阖上,一直注视着寡人的眼。
寡人伸手替他阖上眼,他不是死不瞑目,他只是想要再多看看她,毕竟死后也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
而寡人这时眨了眨眼,方才发现自己的眼底早就一片湿润,一眨眼便有一滴泪下来。
终究此人与她有二十年的情谊在,终究她无法做到对这个人无动于衷。
寡人抱着盛思颜的尸体,直到他的温度渐渐冰冷。
烟花易冷,人心易变,我可曾明白?
而今终是明白。
第40章 辰君
“华霖,你这段日子过得可还好?”
自寡人一回京都皇宫; 华霖也就不再自囚暗室了; 很是尽忠职守的做回了他的暗卫统领,职责所在,十分到位。
刚回来的时候是最繁忙的; 也无暇顾念他; 如今忙过一阵了; 寡人才有时间问问他; 过得好不好。
“属下一切都好,多谢陛下忧心。”
时至暮色,寡人看着殿外日暮之景,心下难得是生出的悲凉,有些郁郁寡欢。
寡人知道是为什么,却一时调节不过来。
“无恙就好,你退下吧。”
华霖多看了周幼庭几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也没有多问什么; 听话的退下了。
寡人想,寡人需要静静; 继渊儿、崔明琅之后,寡人也想要静静了。
静静这段时间可真是太忙了。
那时盛思颜死在寡人怀里,他的身体冷却后,寡人将匕首从他的心口拔出,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收回鞘中,将人放到地面上,站起身才发现,腿脚麻了大半,那一阵一阵的麻意,叫她差点摔倒了去。
不过好歹是稳住了,她就这么带着沾了满身的血迹,用密钥启动暗室机关,重新走了出去,离开暗室。
周幼庭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但她却是知道自己的,她的思绪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的清晰过。
“幼庭。”阿兄的担忧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寡人转过头,冲他安抚的笑了笑,“阿兄放心。”
但周幼成,显然没有这么容易就放下心来,继续问,“你一身的血,暗室里你与盛思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血都是谁的血,你的还是他的?”
“阿兄放心”,周幼庭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这血不是我的,是盛思颜的,我将他处死了。”
这一句话叫周幼成松一口气又紧一口气,而后他又叹一口气,也不顾周幼庭身上的脏污,直接将人摁进了怀里。
寡人靠在阿兄的怀里,只觉得心下原来有的几丝心慌,都慢慢消散了。
她想,阿兄的怀抱,可真叫人安心。
阿兄给了个安慰的抱抱后,寡人觉得自己平静了许多,吩咐人将暗室中盛思颜的尸体处理了,将他好生安葬。
人死则灯灭,过往的是非恩怨,也随着这一盏灯熄灭消逝。
她这些日子却过得不甚欢快。
先皇留给她一共十枚暗棋,个个皆陪在寡人身边多年,自幼就发下效忠皇室,效忠于她的誓言,如今却十之去三,唯剩七。
年纪大了,寡人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这份忧心也只有自忧自解。
这时又想起最先离开的那名暗子,也不知道当年下药逐鱼玄明离宫后,他如何了。
鱼玄明就是当年那个胆大儿的人儿,也就是渊儿的生父。
自当年将他逐离,寡人再没问过他的去向。
也罢,离开的人又何必知道他去哪里,是怎样,寡人摇了摇头,把想起来的人又晃出自己的脑袋。
自回到大周皇宫,寡人还未去过西粼殿,剩下的七人,经此一遭,如今都回了皇宫,这几日都在西粼殿待着。
寡人已经烦忧几日,至今日,决定自己是该过去瞧瞧。
女帝身份既已曝光,寡人如今也作回女装打扮,曾经那些女扮男装的用具都给收了起来,包括束胸、假胸肌、假喉结、棉花假肢,仿真假肢、增高垫子,还有变声药……都好生的收着,丢自然是舍不得丢的,寡人还要时不时拿出来瞧几眼,就当作是对过去时光的怀缅。
说来还有那顶碧玉冠帽,多好的帽子,不戴是不可能不戴的,寡人而今还给它配了一套绿色的衣裙,到时候绿衣绿帽,一身绿油油,多养眼啊。
崔爱卿说过,绿色可是清新养眼的颜色哩。
寡人喜欢草原,帽帽绿过寡人,甚好。
至西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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