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穿]反派的朱砂痣》第89章


如果足够相信; 何需验证?
云笙做的,只是通过一些巧合的事,不着痕迹地把宣帝的疑心放大。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血腥已经视而不见; 从前的佛门弟子云淡风轻间就可抹去一个人的性命。
他的心被看不清的黑雾笼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外表依旧淡漠克制,内力却早已腐烂发霉,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未来。
由内到外; 烂到彻底。
周围的风很静; 云笙静静等候着宣帝的吩咐,那些梵音仿佛已经离他远去,他记住的,还执着的; 只有祈愿寺墙角上所见的夕阳,和许多年前萦绕在他们身畔的萤火虫,那一点点微光,因为一个人倔强而执着地不肯熄灭。
可那个人,如今生死未卜。
他的恨,没有明说,却随着黯淡无光的日子,悄然俱增着。
如果苏袖月死于边关,他便拼却性命,用这座岌岌可危的华丽宫殿为她送葬。
年少时的喜欢,不能割舍。
无法守护,只好祭奠。
让那份喜欢,在坟墓里得到永恒。
不知是谁说过,越压抑得很的人,疯狂起来,越如狂风暴雨。
宣帝始终没有再出言。
某一个瞬间,云笙甚至觉得,这座犹如囚牢的宫,早已把一头狼关得倦怠了,哪怕偶尔会犀利,却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一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败环境,超越不了所在的时代。
时间和环境配合得天|衣无|缝,足以改变任何人。
包括他,包括他们。
云笙拱手行礼,退出大殿。
迎面传来浅浅车辙声,如它的主人般,稍显消沉。
他微微一笑,“谢大人。”
轮椅上的男子轻轻颔首,望着这表面光鲜亮丽的后起新秀,眸光微敛。。。宫廷这滩死水,有一半,是他云笙搅和的,剩下一半,是如自己般心怀愿望的人,有意无意搅动的。
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宣帝的政权都岌岌可危,他所拥的,唯一最牢靠的,大概只剩虎符下的兵权。而大楚军中,许多年前,早已不着痕迹插入了隐昱盟中的人。
慕容朔从一开始,就面面俱到。没有人可以比一个想复仇的人思虑得更周全,仇恨。。。是让人快速成长最有效的东西。
连谢辞言,都看不透他了。
似乎从回京开始,明明靠着官职便利他与自己可以更亲近些,可莫名地,谢辞言觉得,慕容朔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谢辞言隐约知道是因为谁。
他望向这段时日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的宣帝,淡淡开口: “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要了我的性命。”
宣帝咧唇一笑,尽是苦涩: “谢辞言,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喜欢,又得不到,才念念不忘,一味纵容。
“我累了。”宣帝说。
谢辞言点点头,“我也是。”
从九年前走到如今这一步,大家都累了,倦了。
心中那根弦,也松了。
*
冬日里,似乎什么都是倦怠的,连淡薄的光线,都在偷懒。
裴王府中,冰天雪地里,红白喜事的余热交错,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裴恪立在窗前,桀骜不驯的眸里有些苍凉。
那日回京后,被捆到新房里与新娶的世子妃行秦晋之好,他自然是拒绝的,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早已过了能受得住气的年龄,直到裴王爷病倒的那一刻,裴恪才发现,印象里一直有着宽厚肩膀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形容变得消瘦,脊背开始弯曲,不知不觉中早已沉疴难治。
油尽灯枯,仿佛只是一瞬间。
裴恪是真的害怕了,直到裴王爷松开他手的那一刻,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长大,几近疯狂后,他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残酷就残酷在离了谁你都能活,都得活着,因为你还有未完成的责任。
裴家,不能断后啊。
若断在自己这里,父亲他。。。恐怕死不瞑目吧。
可面对新婚的妻子,裴恪还是给出了合离书,他做不到。
与其如此,不如放别人自由。
没有什么比守活寡更残忍。
新辟的王府也无须再修建了,裴恪以最快的速度继承爵位成为异姓王,留在这座空荡的府邸,仿佛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因为父亲的离世,不少将领或祈求离去,或生了异心,当年西北叱咤风云的裴骑早已不如当初。裴恪需要时间休整,可他毅然决然地,还是想带兵出征边关。
却被一道圣旨,困于京城。
异姓王尸骨未寒,小王爷暂留京中三年守孝。
明眼人都知道,这无异于囚禁。宣帝忌惮裴家已久,这样的做法,完全在情理之中。
裴恪想,如果不是那些日子她陪在身边,潜移默化地让他成长起来的话,今时今日,他的骄傲,恐怕已让他活不下去。
隐忍和藏锋,他终究学会了。
*
局势动乱,人人自危。
千绝宫中,杀手第八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落落望在眼底,很清楚——他只怕,渡不过这个冬了。
“您在等她回来吧?”落落扶起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小心喂药。
“丫头,不用了。”昔日澹泊宁静的男子气若游丝,推开了药碗,“我恐怕,等不到她来相送了。”这个徒儿,曾亲口许下替他送终的承诺,只可惜,他却等不到了。
“别这么说。”落落咽下苦涩,“她一定会来的,你不相信她吗?苏师妹她,从来没叫人失望过。”
窗外的月有些黯淡,落落望向远方,暗暗祈祷,但愿一切都来得及,师兄景仪能把人带回来。
冷月如霜,一次又一次伏击战役后,苏袖月带领的两百人军队已折损大半,而对方,数千军队,也已损失过半。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望着暂作休息的兵士,眼底隐隐有泪光,她到底不是救世主,即便把可以做到的每一方面都做到了极致,也无法改变现实。
敌众我寡,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是一开始就注定的输赢。
她倾尽全力,只是为了那百分之一的转机,为了一个希望。
“苏大人,吃点东西吧。”随行的小兵递过来水袋,围在火堆旁,她借着火光看清了他的脸。
也不算看清。
黑黢黢的脸颊,蓬头垢面,除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干干净净。
她接过,问他: “阿索,你说,我们会不会赢?”
小兵没有回答,静静看着她。
“算了。”苏袖月无奈一笑,喝了一口水,随口问: “阿索,你为什么会从军啊?”
说来,这一直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兵确是深藏不漏,他武艺精湛,话不多,却好几次在关键时刻起了重要作用。比起徐攸、容逝之而言,他更像是一个朋友,而不是下属。
如果,他的存在感不是这么低的话,就像此刻,他全身黑色,仿佛融入夜色般。
苏袖月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阿索的回答,她看着他,沉默寡言的男人正静静往火堆里添着柴火,火星迸射,他的神色看不清楚。
“覆水难收。”
“什么?”他突然的回答让苏袖月猝不及防。
“。。。。。。”依旧是沉默。
“阿索,你的意思是,从军这个决定做了就覆水难收吗?”她试探着解释。
男人点点头,眸底一抹黯然。
“是啊,覆水难收。”苏袖月苦笑着望向天空,无星也无月,仿佛是没有盼头的未来。
天地之间,只有眼前火堆这一抹温暖,和火堆旁,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半夜时分,她叫醒了徐攸,新的一轮征战,即将开始。
这一战,不死不休。
第76章 边关之守⑥
断肢横飞,盘旋在天空的秃鹫叫声凄厉。从它们的视角; 东胡军犹如一个大袋子; 把单薄得可怜的大楚兵士尽收囊中。
苏袖月望着身边一个又一个伙伴倒下,手中的长刀更加无情。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东胡领军的士兵振旗呐喊道: “诸位将士; 活捉苏袖月者,连晋三级; 赏黄金千两。”
这样的诱惑,无异于催命刀。
泠二坐在轿椅上,轻捻着涂满豆蔻的指尖; 笑容冷酷。
苏袖月,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付出代价了吧?
死; 太便宜了。
我要你; 生不如死。
她毫不顾忌兵士的牺牲; 也不怕东胡太子的盛怒; 这个男人,从小就在皇室的争斗中被种了情蛊; 动情则死; 除非所爱之人自愿种情蛊,再同他行秦晋之好,方能以雌蛊引出雄蛊。
泠二颇费了一番功夫成为他心尖宠,却拿自愿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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