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第59章


“多谢丞相美意,草民不需要。”
这份好意,她可消受不起。
谢相再重复一问,得到薛妙妙的拒绝后便不再多言,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凭此书信,可以先去城中保仁堂暂时落脚,谋一份生计。”
薛妙妙仍想推辞,但谢相却已经将信笺放入她手中,阔步离去。
拿着那份烫手的引荐信,走出竹林不久,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路过初来行宫时,陆蘅带她去过的凤仙台,正映着漫天繁星。
她驻足,抬头,猎户座星星闪闪发亮。
“在想何事?如此专注?”从不远处角亭里走下来的身影,温润的声音随风而至。
看了一眼尉迟恭,虽身为吏部侍郎,但仍是浑身脱不去的洒脱出尘的气质。
“在想晚膳该吃些什么。”薛妙妙故作松快的语气,眼光却不自主地往他身后的凤仙台上瞟去。
俊颜含笑,拿过她手里的信笺,“保仁堂,这可是建安第一字号的大医馆,很适合妙妙你一展身手。”
眉眼微垂,她小声嘀咕,“不知道谢相为何对我多番示好。”
尉迟恭捻起她头上束发方巾的飘带,甩到脑后,眉眼润泽,“我还是认为妙妙当太医最合适。”
这才掀起眼帘,薛妙妙歪头抱着信笺,问,“为什么?”
尉迟恭笑了笑,云淡风轻,在星光绰绰映衬下的脸容,温润如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妙妙以为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有退路么?替长公主手术治病,开创大燕未有的先例,你的身后已经盯了太多双眼睛。若在从前,我赞成兰沧王的主意,但现在,反而入太医院,昭然身份,才是万全。”
换句话说,谢丞相对薛妙妙的拉拢,也大抵是想在后宫内院安插一个能收为已用之人。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从不懂得权谋弄术的薛妙妙,生平第一次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庙堂高远,云波诡异,自己的确没有退路。
“无妨,如不想做太医,可以恢复女儿身,做个侍郎夫人也是不错的抉择。”尉迟恭说话时,眸中闪着星子,笑着望过来,煞有介事地伸出手。
薛妙妙握起拳头,示威地举在眼前晃了晃,瞪圆了眼儿,“休要再提此事…”
那模样非但没有半分可怖,反而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可爱,尉迟恭敛衣肃容,“妙妙别忘了,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人虽然清雅,但脸皮的厚度甚是可观,薛妙妙笑的无奈,“那不叫婚约好么!”
尉迟恭挑眉,靠近,柔和如月光的模样,盈着蛊惑人心的温柔,“那便叫做肌肤之亲好了,只要妙妙喜欢。”
一把将他推开,做贼心虚似得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并无人经过,薛妙妙这才安心,心知道和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总不正经的男人实在不该多说,便提了步子转身就走。
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随我上去,此处不宜解释。”
凤仙台上临江仙,端的是好精致,可谓行宫至高至寒之处,远处有山峰高耸入云。
步入内室,不期然看见陆蘅冷厉的面容,正如天幕悠远。而此时,他身旁还有另一人坐在木凳上。
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容刚毅。
目光扫过在场三人,尉迟恭和兰沧王暗中结盟之事,薛妙妙大约是有所察觉的。
但眼前这人…
“此是本王身边新选的武卫孙伯勇,”陆蘅并未过多解释,“他不能说话。”
薛妙妙立即会了意,端来灯烛上前,撑开嘴巴,顺着喉前庭向内探看,又命他试着发了几个音节。
面容沉了下来,吹熄烛火,三人皆是齐齐望向她,仿佛在等待她最后的判决。
“喉部和声带发育并无异常,你并非先天失声。”
孙伯勇点点头,陆蘅始终一瞬不瞬凝在薛妙妙脸容上。
“少年时期,服用过成分不明的药物,”她顿了顿,“是毒致哑。”
陆蘅眸中有丝光亮闪过,“可有办法医治?”
想了想,“可以尽力一试,先查出致哑的药理,但需要一段不确定的过程,将军可能等得?”
“不急于一时。”陆蘅若有所思,“各自散去吧,休要引人注意。”
“我送你。”尉迟恭先一步过去,微微触碰到薛妙妙略显淡薄的肩头。
陆蘅嗯了一声,摆摆手,眸中映出两人相伴离去的身影,薛妙妙转头和尉迟恭说话时,侧脸上柔和一片。
这几日,她没有来给自己上药,而是托付给了唐青青。
……
时值春猎,大燕尚武,是百年来的传统。
春猎秋狩,乃是一年之中皇室男儿的大节气,地位甚至高于元日传统佳节三分。
天子卯时天刚微亮,便带着一众爱将们往乾元猎苑而去。
男儿一展身手,女眷们则是由轩车接送,去场外喝彩鼓劲,在男权社会里,分工皆如是。
而作为陆绣的主治医师,如今还要加一层名医的光环,薛妙妙又随着大军出发。
和初来时默默无名不同,现在随行队伍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或多或少能认出薛妙妙,亦或是顺着名声打探,时不时收到各方递来的眼光。
乾元猎场离行宫不远,正在山南水北的广袤草原之上,开阔的地界,沃野百里,端的是气势恢宏。
精心打理过的草场,仔细看去,很远的地方有粗如儿臂的铜丝围城的护栏,圈出不见边界的内场。
和官家女眷不同,薛妙妙可以跟在队列后面,抛头露面一睹风采。
天子一身明黄色鎏金铠甲站在队列最前方,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魄,此时容夫人和谢贵妃分别上前送行,一春花,一秋月,在充斥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场面中,显得分外亮眼。
果然,英雄还是要配美人的。
而此时,从对面稳稳驶来一匹汗血宝马,马背上的主人通身银白色锁甲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冰冷的甲胄,更衬出凌厉非凡的气概。
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还是薛妙妙第一次见到陆蘅身着甲胄的装扮,和平日白衣凛冽的形象,甚是不同。
他银甲执剑,剑指苍穹,那一刻,仿佛看到踏尽尘烟,踏过万里江山的壮阔波澜。
陆蘅下马,拱手行礼,虽为臣下,但那份慑人的气度,却有着别样的王者气概,保持的恰到好处,既略逊于天子,又有着天子所不具有的俊美冷厉的气息。
这毫厘之差,把握的极其精准。
简单的开场仪式之后,兵分数路,正式开猎。
兰沧王、谢丞相等重臣分别各成一派,暗自比试。
站在围栏外面,只见那汗血宝马绕场奔袭一圈,又折返回来,陆蘅天神一般的俊逸风姿,从马背上俯身下来,“可想去一睹狩猎盛况?”
薛妙妙迟疑中,他一声口哨,便从那头奔来一匹身量较小的马儿,“此为骅骝驹,可野行千里,身量大小亦与你合适。”
陆蘅扬鞭,极为潇洒地策马转身,薛妙妙推开围栏木门,摸索着,登上了马背。
………………………………
第49章 [银翘天麻]缱绻
印象中,还是白日里轰轰烈烈的狩猎盛况,陆蘅连下三城,猎得珍贵麋鹿将鹿皮献于天子,又猎了一只生性狡黠的银貂打算送给自己做一件围巾,被拦下了。
印象中,薛妙妙抱着银貂挤在一群武将之中,把酒啖肉,对篝火邀明月。
怎么迷迷糊糊间,却感到有人将自己衣衫层层剥落下来,就连闷气的裹胸带也解掉了,好不畅快。
手儿下意识地揉了揉胸前,微醺的眼眸张开一缝,望见圆圆的一轮明月挂在密密丛丛的枝桠间。
这般景致如此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凤凰谷伽罗湖。
继而身子一轻,荡入温热的水波之中,霎时层层涟漪将她包裹。
当真不该喝酒的,都怪该死的傅明昭,脸皮薄被他硬塞了一杯女儿红。
酒劲上涌,艰难地抚了抚额头,薛妙妙挣扎了几下,连忙去捉周围可以攀附的东西,却被拦腰抱住,在水里划开荡漾。
“妙妙。”冷玉一般的声音随着背上粗粝的触感,将她神智打的清明。
奋力凝住眸子,是陆蘅鬓若刀裁的俊容。
清纯的眸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一瞬间陆蘅双臂发紧,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迷离的夜晚。
“我这是在哪儿…啊?”薛妙妙含糊不清,在水里跌跌撞撞,笨拙的可爱。
被他拉了回来,禁锢在怀中,今日又到了他毒性发作的时辰,虽然凭借意志力解除了朱砂的瘾,但那种蚀骨腐心的痛苦却并未消失,“此乃陛下御赐的汤泉,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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