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第97章


院落外门虽不起眼,但却内有乾坤,植物茂盛,建筑一派夷洲西域风情。
陆蘅目光微微淡了下来,走的轻车熟路,一路并不见任何婢子或者侍者,整个宅子幽静异常,他绕了几重门梁,这才停步。
推开门,门内之人早在等候,陆蘅撩开衣摆,跨步入内。
坐在轮椅上中年男人正支撑着要站起来,却被陆蘅大步上前按了回去,“七叔不必多礼。”
被唤作七叔的男人这才在轮椅上恭敬地拱手道,“少主入城多日,我早已等候在此。”
陆蘅推着他往坐榻上走去,两人多年不见,相顾一望尽在不言。
“自从主人去世后,此地一直完整保留,夷洲、大燕和蜀国三地的消息都详尽掌握。”
陆蘅点点头,此处乃是父亲生前花费数十年建立起来的暗卫据点,名为飞镝,收集各类情报以为己用。
自从十几年前谢相在夷洲屠城之后,父亲便更加紧了完善飞镝的脚步,招募高手,密布罗网。
也正是在此地,夷军作乱,将死去的牛羊投井,引出来来势汹汹的疫病,父亲也没能捱过,临终前将飞镝交给他打理。
但陆蘅志在沙场,又常年在外征战,无暇兼顾,所以交由七叔。
七叔此人乃是陆蘅父亲麾下一员大将,早年在战火中受了重伤落下残疾,而对外已经宣称战死,世间查无此人。
“时局紧迫,我只能在此停留三日,关于宝图之事,可有进展?”
“这宝图乃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神秘至宝,有人说其中有兵家重器的制造方法,也有人说是一处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能解开,你可知是为何?”
陆蘅沉吟片刻,眉目微蹙,“父亲将这图纸拓片交给我时,未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谢相多年来一直在夷洲境内搜寻,亦不得要领。”
缓缓将一副发旧的羊皮纸铺开,七叔的目光渐渐凝视,“其实,这拓片之所以看不懂地形,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地图,而另一半在另有所藏!”
这消息虽然出乎意料,却又豁然开朗。
陆蘅凝着拓片上复杂诡异的纹路,仿佛看到无边的江山在眼前展开。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解开宝藏秘密,乃是父亲毕生所愿,而且绝不能落到谢相此人手中,否则必将天下大乱!
“想来七叔已经查到些眉目了。”
“少主可曾听说过,凤凰谷?”
陆蘅眉心微动,烛火跳动中,睫羽在鼻翼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有提起当年误入凤凰谷之事。
七叔压低了声音,“虽然凤凰谷多在世人口中流传,但并未有人真正能一睹庐山真面目。然而,据我所查,十多年前谢相屠城,夷洲皇族几乎覆灭,但有两人逃了出来。”
陆蘅是如何敏锐的人物,他顺理推断,“那两人逃到了凤凰谷,而这宝藏的另外半阙就恰好在他们手上。”
七叔点点头,陆蘅明白这飞镝的暗网有多么庞大,“那人在何处?若有必要,我可以延缓回京的计划,改道而去。”
“无须改道,那人就在京城,”他顿了顿,“而且和你相识。”
心头似乎有种闪念而过的预料,但听到七叔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陆蘅还是不自主的握紧了拳。
“此人正是如今的太医令,薛妙。”
竟然是她?!
那宝图会在薛妙妙手中?
一时心念转圜,思绪难定。
七叔见他出神,便不在多言。
原来薛妙妙竟是如此身世,全族被灭,小小年纪便颠沛流离,远离故土…
陆蘅忽而觉得胸口微微刺痛,情绪波澜涨满,将要冲破而出。
比起回京要面对的血雨腥风,在此时此刻,他更想要做的,竟是,
竟只是见她一面。
征战多年,还从没有如此归心似箭。
于陆蘅而言,即便再位高权重,这天地间,也只剩下孤身一人。在西南,或是在漠北,在京师,或是在夷洲,又有何分别
是以他连年征战,杀伐果决。
世人都道大燕兰沧王是修罗战神,攻无不克,却不知只因他了无牵挂,生死无惧,便无坚不摧练。
但如今,在遥远的楚漠城,陆蘅竟然也尝到了另一番滋味,一种在他三十余年中从未有过的滋味。
或许,这便是心有牵挂。
窗外一轮圆月悄然升起,清辉万里,风中飘荡着合欢树的味道,潜入寂静的夜色。
两人多年未见,仔细详谈以至夜深,陆蘅正打算在此休息一晚,军中事物已经交给孙伯勇打理。
将拓片收好,七叔却并不急着安排他休息,而是忽然话锋一转,“少主如今,仍是孑然一身,并未娶亲。”
陆蘅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便只得点点头,“常年征战,无心他顾。”
“七叔还记得,你小时候和表妹宁珂姑娘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笃厚,主子还在世时就替你们订下了婚约。十年前宁珂出事,你从此便断了儿女情长。”
风有一瞬间的凝滞,陆蘅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烛火出神。
太久了,太久无人提起这个名字。
回忆一但打开,便如同洪水决堤,溃不成军。
幼年时的情窦初开,年少时的万里追随,所有美好的记忆都随着她的死去而永远埋藏黄泉。
十年前,宁珂在夷洲被乱军掳走,再无音讯。
没有人能在乱军中存活下来,后来,他去过乱葬岗,在一堆面目全非的遗骸中找到了她的香囊。
内心极大的痛苦,让他的指节分明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的仇,我已经替她报了。”
七叔语气沉缓,“宁珂姑娘,我找到了。”
陆蘅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难以置信。
七叔朝着门的方向摆摆手,停顿片刻,便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随着帘幕的掀起,陆蘅的视线渐渐凝住。
有女子从门外走来,身形窈窕,面覆黑纱。
那眉眼,是年少时氤氲的光景。
夜色浓重的像是化不开的墨。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缓缓走近的窈窕身影覆盖住去。
对面而望,恍如隔世。
“宁珂。”
这声音不像是从陆蘅口中发出的一般。
女子抬手取下面纱,秀丽白净的脸容,狰狞的伤口,遍布在两颊之上,有些褪色,却依然触目惊心。
陆蘅感觉似有万般利刃当胸穿过,女子的眼眶渐渐湿润,她猛地一头扎进陆蘅怀中,死死将他衣衫攥紧,“表哥,阿珂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
83。[白芥乌骨]重逢
从飞镝回来时; 已是第二日,孙伯勇等人见将军带了个女子回来; 具都瞠目结舌,一时摸不清头脑。
兰沧王的作风和脾性; 他们了解的紧; 随军多年,不近女…色,连婢女也没有。
但见那女子黑纱覆面,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将军身旁,神情怯懦,一双秀目低垂不敢抬起。
而陆蘅的神色就更为复杂一些; 分不清是喜还是忧,但与那女子说话时; 竟是露出从无人见过的温柔姿态。
冷冽的声音依旧; 却放缓了声调; 向所有人落落大方地介绍此女的身份。
宁珂这个名字; 自然迅速在众人耳中传播开去; 乃是兰沧王失散多年的表妹。
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威名赫赫的兰沧王会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
离回京期限不远,楚漠城宁静的秩序; 更彰显出回京的紧迫。
而现在陆蘅的心情却极为复杂; 本以为十年前便已经死去的宁珂,竟然又出现在面前。
心下的确是欢喜,但似乎和当初的心境不同了。
她当年如何被虏; 如何受辱和逃脱,尽管七叔用最简单的语言说出来,陆蘅已是心如刀绞,恨不得将当年斩杀的百余作乱夷军挖骨鞭…尸,方能解心头之恨!
从前那个明艳温柔的宁珂,性情大变,变得极为敏感,怕生,和所有人说话皆是小心翼翼,不敢直视。
陆蘅大约知道,因为容貌,她更为自卑胆怯。
也许,有一个人会有办法替她治伤。
薛妙妙那张清丽柔和的脸容突然出现在脑海,陆蘅微微一窒,再望着面前的宁珂,他刻意避开了宁珂热切的目光,嘱咐她要好好休养,万莫见外,却并没留下来陪她,
陆蘅走后,宁珂独自坐在烛火旁,一行清泪滚滚而落,直将面纱打湿了,才缓缓取了下来。
若不是怀着对故乡,对表哥的眷恋,她当年便早已一死了之,苟且活到今日,等来了陆蘅,却早已非当初的良人。
那种生分,隔着十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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