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想种田》第49章


这突然出口的童谣,让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随即,钟老国公哈哈一笑,不住的点头,“是我钟家的丫头,当了娘娘,也没有忘本。”
谢昭昭却一阵心惊,从她进马鹏撸袖子到这出口就唱的童谣,居然都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做谢凝,都变得这么自然了?
极力压制中心中的惊慌,谢昭昭嘿嘿笑了两声,“那是当然,我可是外公的心肝,哪怕是做了娘娘,外公也休想让我将这心尖尖上的位置让出来。”
瞧着言语间透着娇俏的小丫头,钟国公朗声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
可话也没有说错,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么。
祖孙两个一边刷马,一边闲聊,不知怎的,谢昭昭就提起了今日门庭冷落的事情。虽说老国公年事已高,有很多年都不问朝事,可她大舅舅、二舅舅仍在朝中,钟家繁盛百年,如今虽没了往日的辉煌,可也不至于清冷致斯,更何况还有她这个贵妃外孙女。若说败落,那着实还尚早。
“这是我的意思。我叮嘱了你两个舅舅,若有同僚要来贺寿,一律回绝。”钟老国公仔细的刷着马背,语气却不若方才欣喜,颇有几分沉重的味道。
谢昭昭心中一沉,不知自己哪里触到了老爷子的伤心事,只小心的试探着问道,“这又是为何?”
老国公抬眼,谢昭昭便一下子对上了老人看来的目光。虽然已经一把年纪,可这眼中却不见半点浑浊。谢昭昭想,大约只有真正在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有这般清明沉冷的目光。
“昭昭啊,你可知自大周立朝,我们钟家出了多少位将军?”
谢昭昭摇头,如实回到,“昭昭不知。”
“十七位。”老爷子开了口,目光却一点点沉下去,落在了马背上,一瞬不瞬的盯着。
谢昭昭的心,也跟着钟国公的目光,沉了下去。那些曾让她困惑不解的,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第46章 不甘
大周立国不过两百余年; 若是笼统算来; 那便是每十几年; 钟家便要出一位将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周自开国以来; 历代君王最为看中最为依仗的兵权,都有钟家人的参与。世代将门,即便已经交出了兵权; 于军中和民间,仍有极高的威望。
“你可知,我们钟家这样的将门世家,缘何到了你舅舅这里,便统统弃武从了文?便是小辈里,也只出了一个钟二; 还是自个儿偷偷从的军?可是他们不爱舞枪弄棒; 只爱吟诗作赋?”老爷子眼角的皱纹折起,笑得有些苦涩,“钟家的男儿; 骨子里的血都是热的; 让他们放下刀剑,又……谈何容易呐。”
老爷子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谢昭昭内心已经震惊的不得了。
“所以; 舅舅们、表哥们都做了文官……”她试探着开口,“也是外公您的意思?”
难怪钟家自钟国公后,除了钟景祺,便再也没有出过武将。谢昭昭一直困惑不解; 如今总算有些明白了。
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止是你舅舅和表哥,从今往后,钟家的男儿,都不会再上战场了。”
谢昭昭蓦的看向钟国公,眸中的惊愕难掩。她忽然想起那日在烟雨楼问谢执的话:父亲可是真的有过不臣之心?
谢执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谢昭昭不是不懂,甚至她一直都希望谢远清能有和钟国公一样的选择,用泼天的权势,换谢家一个安稳。可这一刻,她心中只觉苍凉。
“一定要这样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谢昭昭的眼睛有点红,想到钟家如今的处境,想到谢远清、谢执和谢芮,心里就堵的发慌。
“或许,可以试一试呢?或许,萧……皇上,并没有这样的猜忌呢?”
钟国公却只是摇摇头,“傻丫头,你让老夫如何去试?用钟家上上下下这么多条命去试吗?”
“即便当今圣上没有此意,那往后的呢?总会有那么一位,也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可是外公你说了,钟家的男儿,连血都是热的。你就忍心给他们上上这样的枷锁,让这热血一点点变凉?凭什么我哥哥我爹爹,明明没有忤逆之意,却日日殚精竭虑,便是连芮儿的亲事,都讳莫如深?都说为君为帝者,当海纳百川,有容天地之雅量,到头来却都还是逃不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说到最后,谢昭昭连声音都开始哽咽。
有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心里的这道坎就是过不去。
“傻孩子,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公道。等你到了外公这把年纪就会明白,人这一辈子,总会有诸多无奈。争不过的时候,便谋的长远一些。”钟国公帮谢昭昭擦掉眼角的泪,“今儿是外公的生辰,天大的好日子,你个小丫头哭什么。”
“呜呜呜呜……”老爷子不说还好,这一说,谢昭昭的眼泪便越发控制不住了。一直以来,她都再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权衡利弊,却没想到,自己或者说谢凝身边的最亲近的人,最在意的人,他们都活得这般辛苦。
“昭昭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任性胡闹了。”谢昭昭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擦在了钟国公的短衫上。
“哼,那不成,我的心肝就是要任性胡闹!”老爷子一吹胡子一瞪眼,“你且放宽心,要是哪个没有眼的兔崽子欺负了你,外公第一个为你做主!”
瞧着老爷子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谢昭昭也终于破涕为笑。她靠在外公的怀中,收了眼泪,心绪也渐渐平复了下去。
钟国公为钟家谋了一条路,一条虽不再荣光,却长远的路。那么,她也要为谢家寻这样一条路,一条足够长远,也能够恣意的路。
——
钟国公的寿宴办的极为简单,只儿孙小辈们围在一桌吃个饭。这样的排场,以国公府如今的地位,着实有些寒酸。可老爷子乐的开心,谢昭昭也打心里喜欢。
让谢昭昭有些意外的是,谢远清居然也来了,不但送来了寿礼,还坐下来一起和钟家的人吃了个便饭。谢昭昭偷偷去看了那寿礼,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两包粗茶,可见她爹爹是上了心的。
谢远清主动放低身段示好,钟国公自然也没有虎着脸将人往外赶,翁婿两个时隔多年,终于又坐在一个桌上,吃了顿饭。
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黎氏不经意问起谢芮的事情,“芮儿下个月便要及笄了吧?”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粉色衣裙,娇俏可人,听了舅母的问话,有些害羞的点点头。及笄了,便要开始说亲事了。
“可是有中意的……”
郑氏素来性子直,她这话还没问完,就被谢芮打断了。
“我方才瞧见芳姐儿在湖边捉鱼,姐姐可要同我去瞧瞧?”小姑娘平时虽然爱玩闹,但到底是脸皮薄。估摸着长辈们要说什么,当即就想找借口开溜。
谢昭昭岂会不明白这小丫头的鬼心思,瞧着她央求的模样,应了声好,又向老国公问了安,才跟着谢芮跑了出去。
看着姐妹两个走远的身影,,谢远清虽有些不认同,但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两个丫头,愈发的没有规矩了。”
“妹夫不必在意。”郑氏宽慰道,“贵妃娘娘年纪小,还是孩子心性,想来也是在宫里头被拘久了,这回了国公府,就由她去吧。这芮儿的亲事……”
景王的事情,钟家人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
“这是我与执儿商议过了,还是让芮儿自己做主,我们这些做父兄的帮她把把关便是了。”
“那可有中意的人选?”钟家大舅又问道。
“这……”谢远清顿了顿,“倒是有一个,只是听执儿说起过,人品不错,只是我还未曾见过。”
“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我们也可以帮忙打听一二。”
谢远清微顿,“是个白身。”
这……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安静,怎么都没想到谢远清中意的女婿,是个白身。倒是钟老爷子轻哼了一声,“你倒是不糊涂了。”
闻言,谢远清拱手,“老泰山教训的是,远清受教了。”
老国公却不吃他这文绉绉的一套,“别给我来这些迷魂汤,抽空把人带来给我瞧瞧,芮丫头的亲事,不能马虎了。”
谢远清点头称是,他也确实想要去会会那位姓孟的书生。
——
这边,谢昭昭却被谢芮拉着,一路去了湖边。湖边自然没有什么芳儿姐在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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