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想种田》第59章


眼下; 谢昭昭正垫着脚,想要从架子上取下一卷书册。她扯着书脊往外抽,忽的一用力; 带下了一旁的几本书。
书卷哔哩吧啦的掉在地上,一张信笺从书册中落出,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谢昭昭的裙角边。信笺对折着,纸张也有些泛黄,可那力透纸背的字迹; 还是让谢昭昭将一面的字迹; 只一眼便看了个□□分清楚。
虎符、兵权、善待齐氏一门、昭宁三年……寥寥数字,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谢昭昭连忙拾起信笺,胡乱的夹在书册中; 转身便匆匆自后门出去了。
内殿的后门直通皇帝的寝殿承明殿; 谢昭昭一路走过去,刚好碰上去端参汤的碧荷。见谢昭昭白着脸,碧荷当即被吓了一跳;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事。”谢昭昭压下心中的惊愕,快步出了承明殿,乘着车辇; 一路往朝华宫去。
那信笺上的字迹自是出自萧淮之手,只是能让他允诺善待齐氏一门的,又是何人?忠勇侯府如今不过就是依仗着出了皇后才得了恩宠,即便如今于军中尚有根基,可同繁盛时期已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依那信笺中所言,当是有人协助萧淮卸了忠勇侯府的兵权,又担心忠勇侯府没了这兵权傍身,才要求萧淮立下这样的字据。
这个人……谢昭昭坐在车辇上,蜷着手指,眉心微蹙,有个名字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齐皇后。
只有齐皇后才会如此关心齐氏一门的生死荣耀。可是,昭宁三年,忠勇侯还大权在握,她又为何要同萧淮做这场交易?除非……她本就知道,齐家有人犯下了滔天的大罪,希望借着这笔交易,让萧淮日后为齐家留条后路?
忽然窥见了这样的天家秘事,谢昭昭心中又惊又怕。待回到朝华宫,刚好遇上前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柳絮和袁嘉瑞。
自从她有了身孕的消息传出,太医每隔三日便会来诊脉。大多时候都是袁坦亲自来,他若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来的便是袁嘉瑞。
因着这件事,谢昭昭也得知,这袁坦可谓萧淮的心腹,至于袁嘉瑞……她冲来人点点头,“有劳袁太医了。”
见她面色苍白,袁嘉瑞微微皱眉,当即随着谢昭昭进了内殿,像往常一样,心无旁骛的替她诊脉。片刻之后,袁嘉瑞收了帕子,蹙起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袁大人,可是本宫这身子,有何不妥?”
“娘娘身子虚,好生调养便是,只是……”袁嘉瑞百思不得其解,谢凝这脉象,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娘娘这几日可有按时服药?”
“当然有。”碧荷应道,“袁院判亲自拟的方子,一日三副,从未敢耽搁。”
“药渣可还在?可否容微臣瞧瞧?”
见谢昭昭应允,站在另一边的柳絮点头,“在,奴婢这就去寻来。”
不多时,柳絮便寻来了药渣,黑乎乎的一团,几乎看出样子。袁嘉瑞伸手捻了捻药渣,又放在鼻间仔细闻了闻。
“可是这汤药不妥?”见他犹疑,谢昭昭开口询问。谢执说过,袁嘉瑞是可以信任之人。
“并无不妥,只是……”袁嘉瑞微顿,“和太医院存的方子相较,这药渣中应是多了几味药。”
此言一出,莫说柳絮和碧荷,连谢昭昭自己都愣住了。宫中下药之事常有,可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这还了得!”碧荷当即就不干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娘娘的药中做手脚,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碧荷姑娘且慢。”袁嘉瑞喊住了碧荷,“这药虽说与方子有些出入,可都是些强身健体之药,对身子有益无害。只是其中一味春玉蕾……”
见他欲言又止,谢昭昭知他有所顾忌,“碧荷柳絮都是自己人,袁大人但说无妨。”
袁嘉瑞微微颔首,才又道,“这春玉蕾是种极少见的药材,产自西域的雪原,微臣年幼时有幸得见。依书中所载,只医一种病。”
没由来的,谢昭昭心中咯噔一下,“是何病?”
袁嘉瑞微顿:“失魂症。”
失魂症?
“此病有何症?”
见她问得有些急切,袁嘉瑞眼睫微垂,“失这魂症是个十分罕见的病症,微臣学医数十载,至今也未曾见过。只医书中有记载,患此症者,犹如失魂,会一点点忘记前尘往事。微臣也曾听族中的长辈说过,患了失魂症的病人,若是一直拖下去,最后大约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故为‘失魂’。”
失魂……忘记前尘往事……忘记自己是谁……
袁嘉瑞每说一句话,谢昭昭的心就跟着提起来一点,直到整颗心都在嗓子眼怦怦的跳。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向袁嘉瑞,“只是这样?”
她有种直觉,一定不仅仅是这样。
“那患了失魂症的人,有没有可能……她会觉得,自己……”谢昭昭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角,“是另外一个人。”
袁嘉瑞微愣,望着面前女子眸中掩藏不住的彷徨和无助,心中有些疼惜。良久,才淡淡开口道,“微臣……不知。”
——
自那一日袁嘉瑞诊脉过后,谢昭昭便仿佛着了魔,天天抱着一堆医术,翻来覆去的看。袁嘉瑞也悄悄给她带了些记载失魂症的书,可书中关于此病症的记载有限,也从未提及过患病之人是不是会产生幻觉。
从进入到这个世界开始,在谢昭昭的认知里,她就是穿进了一本书里,一本自己看过,但没能看完的书。可如今,有人告诉她,也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其实可能就是谢凝,只是因为生了一种怪病,才将自己忘记了。
“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谢昭昭合上手中的医书。
若她只是生了病,那她这些关于现代的记忆,谢昭昭的记忆,又是从何而来?若她只是生了病,那从昭宁十二年夏日到昭宁十四年春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一直以来都被她当成书中情节的事情,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这失魂症,不但能让人忘记过去,还能预见未来?
谢昭昭不相信。
或者,谢凝是真的生了这怪病,而她也还是穿书者。可是,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无端的就有了谢凝那么多的记忆,知道了那么多书中没有的情节。还有,她对谢执、谢芮、钟景祺这些人莫名的亲昵……这些,又将作何解?
谢昭昭蜷缩在椅中,双手抱着膝盖。冬月天,她只着了件单薄的寝衣,可似乎并不觉着冷,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变得钝钝的。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彷徨、无助、不知所措,甚至对周遭都生出深深的恐惧。
第56章 红豆
冬月二十五; 少京飘起了小雪。
“呀; 下雪了!”
“嘘……小声一点; 娘娘昨晚歇的晚; 莫要吵醒了。”
柳絮和碧荷的声音渐次响起,谢昭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色还未亮透。是下雪了吗?
她撑着床榻起来; 披了件薄薄的外裳,赤着脚走到窗边。
窗子甫一推开,冷风卷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灌了进来,谢昭昭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听到寝殿里的动静,两个丫头推门进来,便见自家娘娘一身水红薄裳; 乌发垂腰; 正赤着脚站在窗边发呆。
“娘娘这是做什么!”碧荷有些恼,几步走上前,便将窗子关上。她自小跟在谢凝身边; 主仆情深; 眼下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摸样,又心疼又生气。
“娘娘这是怎么了。”小丫头红着眼睛,“自打上次从御书房回来; 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皇上来了几次; 娘娘都在装睡。奴婢打小跟着娘娘,便从来都没见娘娘这副样子……”
说着,小丫头开始不争气的掉眼泪。
谢昭昭紧了紧柳絮给她披上的氅衣,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我哪里有不好,这不是……挺好的么。”
碧荷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心里到底还是心疼多于气恼的,红着眼睛给谢昭昭理衣襟,“娘娘,别这么折腾自己好不好?您若是心里有什么苦,就同奴婢和柳絮姐姐说说。奴婢虽然有些笨,可柳絮姐姐读过许多书,说不定能帮上娘娘呢。”
谢昭昭笑着点点头,“好,我不折腾自己,也不叫你们担心。”
这几日,她日日沉浸在医书中,心心念念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得了怪病,却不想,叫这两个丫头担心了。
谢昭昭心中微叹,不管她是不是谢凝,在这个世界里,她好歹是不孤单的。有亲人,有朋友,有这么多对她好的人。那她就也应该好好待自己,不能让这些人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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