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想种田》第64章


谢昭昭握着黎氏的手,自袖中掏出绢帕,轻轻给她拭干眼泪,“舅母莫要再伤心,当心累了身子。皇上派出了几路人马,想必不久,就会有二哥的消息。”
或许,对钟家人来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那样,心中便一直可以存着念想,不必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安抚了黎氏,谢昭昭才又转去了钟国公的院子。往日里,总能在这院子附近碰上老胡,可最近一连两次,都没见到他的身影。谢昭昭也没多想,许是天寒地冻,老胡窝在自己屋里吃酒去了。
来到书房,谢昭昭便将这几日玄鹰带来的消息和宝莲所说之事,一一告知了钟国公。虽说如今玄鹰认了她做主子,可她到底年纪小,阅历浅,很多事情上,还得来请教老国公。
听谢昭昭说起姜太后一事,钟老爷子平淡的眸光微动,大抵是想起些陈年旧事。
“昭昭,你可知陈皇后缘何早亡?”
陈皇后是萧淮生母,素来体弱多病,在萧淮幼年时便薨逝了。后来姜氏做了继后,便将萧淮接到中宫抚养。可听钟老爷子这么说,难道陈皇后的死另有隐情?
谢昭昭摇头,“昭昭不知。”
“先帝缠绵病榻的最后几年,姜皇后曾发落了一批宫人,皆是昔日陈皇后身边的老人。玄鹰后来得报,陈皇后的死,大抵是和姜家不了干系。”
这个说法,让谢昭昭有些费解。陈皇后执掌后宫之际,姜氏还待字闺中,姜家如何能将手伸的这样长?又如何能断定,陈皇后一死,她便能取而代之?
“孙女糊涂,还请外公明示。”
“先帝在位时,兵权旁落一直他心头大患。彼时除了我们钟家,便是齐家、姜家与范家在军中最为得势。范谨此人刚直,向来不屑拉帮结派,可齐姜两家却素来是沆瀣一气。而陈家彼时已经式微,在朝中地位远不如齐姜两家,姜家想要于后宫中做些手脚,也并非难事。至于先帝后来立姜氏女为后,大抵也有想要拉拢姜家的意思。”
钟老爷子微顿,“即便如今齐家早已将兵权交出,可姜家依然有人在军中担任要职。且你可曾想过,长平军素来精猛,能让这数千长平军不敌,且在一夜之间沉毁十万担粮草的……昭昭啊,这必定不是一小批人马,而又有什么人马,能顷刻出动,却又在事成之后,毫无踪迹可寻呢?”
“毕城驻兵。”谢昭昭垂眸,轻吐出四个字,蜷起的指节已然有些发白。
若是这样,便与玄鹰此前送来的消息合上了。那一日在元澜江,除了明太妃派出狙杀赫真王子的人马。另外一路人马,大约就是这毕城驻兵了,而如今的毕城守备,也恰好就是姜氏族人。
他们打的是那十万担粮草的主意。粮草一旦被毁,西北定会陷入困境。萧淮一直忌惮姜太后,只怕也有这其中的关系。他们此举的真正目的何在,谢昭昭不欲追究,可害了钟景祺,却是不争的事实。
以谢凝的身份来到这个地方,谢昭昭第一次,动了杀机。
钟国公却叹了口气,“姜太后位高权重,对皇上有抚育之恩,又有姜氏母族相互。想要动她,谈何容易。”
谢昭昭下意识的抚了抚小腹,若她以这人人记挂的皇嗣相抵呢,是不是可以给钟景祺讨回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周日早九点更新~
第60章 圣旨
御书房中; 萧淮扫过西北呈来的奏报; 直接甩在了地上; “混账!”
大殿中; 呈送奏报的长平军副将还跪着,奏报直直砸到了他的额角,转眼便已经一片红肿; 可他依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萧淮压下心中的怒气,“回去告诉程寻,让他放手去做,无论是何人,在毕城之事上动了手,朕定不会轻饶!”
“属下遵命。”得了口谕; 那副将连忙起身。西北进入冬荒; 钟将军又出了事,皇上心情不好,还是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
那副将退出御书房; 元宝才拢了拢拂尘; 躬身进了殿。他将落在地上的奏报拾起叠好,恭恭敬敬的置在案几上,稍微顿了一下。
元宝跟了萧淮多年; 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有为难的事要说。萧淮提起笔,头也未抬,“说。”
“皇上; 贵妃娘娘在内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说是有要事同相商。”元宝硬着头皮开口,想到谢贵妃那身行头,他就一脑门子冷汗。
萧淮坐在龙椅上,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奏章。夜二白日里已经带回了钟景祺的消息,等他赶去朝华宫的时候,才知谢凝已经去了国公府。钟家一门忠烈,却屡屡白发人送黑发人。怔忡了片刻,萧淮才起身往内殿走去。
甫一进殿,便见谢昭昭坐在矮几之后,明灭的烛火前,她一身极为素白的宫装,脂粉未施,发钗全无。这身装扮,若无国丧,于内宫中便是大不敬。萧淮知她此举是为了钟景祺,也不忍再用那些规矩去压她。
谢昭昭来的时候,萧淮还在御书房议事,她煮了茶汤,一连灌下去了两大盏,可仍然觉着通身都是凉意。
“臣妾给皇上请安。”她起身,敛衽行礼。
萧淮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他总觉着自己与谢凝之间有种微妙的隔阂。他抬了抬手,“坐下说话吧。”
谢昭昭应着萧淮的话,与他相对而坐,却依旧眉眼低垂。这个想法今日已经在脑中盘旋、演绎了无数回,她轻轻抚上小腹,淡声开口,“臣妾此番前来,是想……”
“谢凝。”萧淮却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为姜太后来的吧。”
谢昭昭微讶,抬眼去看萧淮,却见他眸光深深,似是已经洞察了一切。
萧淮垂下眼,自案几上取来一卷明黄的绢帛,递到了谢昭昭手中。
绢帛上印着五爪龙纹,是一卷圣旨。
谢昭昭展开圣旨,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在抬眼时,眸子里全是震惊。
“皇上……”
殿外的夜风呼呼作响,烛火似乎也跟着明明灭灭,让她有些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
萧淮垂着眼,自从坐上那个位置,他便很少去想过去的事情。可今夜对着谢凝,却让他不由得想起先帝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先帝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几次三番曾暗示过他,有意他继承大统。只他当时少年心性,对这江山社稷并不十分上心,只心心念念惦记着同谢凝的约定,便主动向先帝坦露了心意。
可后来先帝重病,彼时还是皇后的姜氏却趁机将昔日陈皇后宫中的旧人处置了个干净,宫中一时流言再起,都说是姜氏谋害了陈皇后。
陈皇后薨逝时,他尚且年幼,对生母其实并无太多孺慕之情。只印象里隐约记着,陈皇后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常常唤他淮儿。
萧淮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他在先帝的寝宫中侍疾。年迈的父皇睁着浑浊的双眼问他,“你可曾想过,你这些年,日日唤做母亲的人,便是亲手要了陈皇后性命之人?你为人子女,既知生母被人所害,难道就没有想过为她报仇?”
先帝说,你母亲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你为了儿女情长,将害她之人认作娘亲,日日晨昏定省,母慈子孝。
说完这句话,先帝便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你猜,她会不会怨你?
彼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样的问话,于他而言,当真是字字诛心。那笑更像是被施了咒,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拉着他进去沉沉梦魇。梦中荒草不生,全是陈皇后凄厉的声音,声声都唤着:淮儿,淮儿。
就在他日日梦魇,犹豫不定之际,先帝又换作慈父模样,给他讲自己同陈皇后年少时的故事,分析入境的朝局。
“淮儿,你当朕不知你母后是为歹人所害吗?可齐姜两家势大,朕即便真的想为你母后做什么,却也是有心无力,还不得不为了拉拢姜家,立了姜氏为后。你如今与谢家女儿交好,可你要知道,那谢凝是谢家嫡女,身后还有一个钟家,你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即便娶到了她,便当真能一辈子护着她?更遑论她身后钟谢两家。”
先帝说,功高震主,自古都是为君者最大的忌讳。
萧淮不知道先帝是否真的与陈皇后鹣鲽情深,可他最后的那一席话,萧淮是听进去了的。
只有坐上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将天下一点点握在手中,他才有能力护住他想保护的一切,护住谢凝想要守护的一切。
这一条路,他孤身一人,一走便是十二年。直到今夜,将这卷圣旨亲手交到谢凝的手中,萧淮才隐隐觉得,这条路,他并没有白走。
“谢凝,明太妃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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