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高月)》第504章


所想,如何将众人的势力都抓到自己手上。
既然李奂提出这个话头,他便接着往下说了,“其实现在所谓的朝廷也就是他李清的朝廷,挟天子而令诸侯,能与他抗衡的势力已经寥寥无几,河东长孙全绪为首的河东军,还有李光弼,再有就是我们这些两淮一带的势力,要想不被他逐一击破,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推举出我们共同的首领,这样才能保护我们的利益,大家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第一个表态的自然是李奂,他站在房子中央高声道:“我赞成田将军所言,我们大家是应该联合起来对付李清!”
“对付谈不上,只能说是抗衡!”季广琛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时,坐在屋角的贺兰进明举手道:“我也赞成!”
最后只剩下来瑱一人了,他见众人的目光都向他看来,他冷冷一笑道:“这个首领,该不会是田将军毛遂自荐吧!”
“不!田谋才疏学浅,怎么能担此重任!”
田神功站起来笑咪咪道:“我推荐一人,既得高望重,又是宗室嫡系,由他来带领大家,名正言顺,此人便是嗣虢王李巨。”
嗣虢王李巨,现住在颖州,一直便看着田神功的脸色过日子。
第三百八十章 里应外合
李清的大军驻扎在郑州城南约十里处,这里原是荥阳粮库,安禄山大军开过以后,粮仓都被洗劫焚毁,只剩下黑漆漆的残垣断壁,但这里地势开阔,又有良好的防御工事,故被选为暂时的驻兵之地,傍晚时分,二十余万大军扎下了十几里的连营,如同千万朵蘑菇同时在大地上冒出,一眼望不到头。
次日天色刚麻麻亮,李清的大帐里便有了客人,爽朗的笑语声穿透晨雾,百步外皆可听见,这是南阳刺史鲁炅,他不屑与田神功等人为伍,天不亮便带着一万余人前来投靠李清。
鲁炅身子干瘦,但嗓门却奇大,属于心里有话藏不住那种人,几乎不用李清询问,他便主动将两淮局势倒了出来,不过声音该小的时候,鲁炅的嗓门却又能立刻捏紧,“相国,两淮诸将中以田神功势力最厚,足有六万余人,而且不是乌合之众,他曾和安禄山大将令狐潮打过一仗,三万对三万,打了个平手,后来季广琛一万援兵至,将令狐潮杀得大败而逃,他带兵有两下子,但野心也大,相国想将他的军队解甲归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说到此,鲁炅添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道:“如果把两淮势力比作一条蛇,那田神功就是蛇的七寸,捏住了他,也就解决了两淮问题,哎!说起我们两淮,土地丰腴、物产富饶……”
李清一直默默地听着,不时拎起小茶壶将他的杯子注满,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鲁炅滔滔不绝讲了足有一刻钟,直到端起杯子发现是空的,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喧宾夺主了,他的话语嘎然而止,挠了挠后脑勺歉然道:“我一时收不住话题,扰相国清听了。”
“不妨事!鲁使君话虽多了一点,但言之有物,听起来倒也不厌烦。”
李清替他将水加满又笑了笑道:“鲁使君心系朝廷,忠心可嘉,你依然将本部军带回南阳,本相再派三万军助你,待我大军过黄河后,替我稳住两淮局势,等平乱结束后,本相一定会重用于你。”
鲁炅大喜,他随即告辞而去,李清又命大将席元庆率三万军与他一同南下,待以上诸事都安排结束后,天色已经大亮。
李清起身慢慢走到帐外,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寒冷,紫红色的朝霞映红了他的脸庞,用力拉直了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收拾了河东零星的军队后,他就将面对两淮势力,他们又和河东单纯的军人不同,而是真正的地方势力,把持地方政务、控制地方财政,军队也是他们私募而来,具有很强的家族性质,说得严重一点,这就是藩镇割据的雏形,单纯的调动或升迁解决不了问题,向他们妥协、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更是不可取,只要军队在手,他们必然会不断壮大、对地方的控制也愈深,最后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历史上的藩镇割据正是由于唐王朝与各地方势力的妥协而最终形成,两淮的困局必须尽快解决,却又不能轻易动武,否则打草惊蛇,再想将众人召集起来,就难了,李清沉思了良久,要想解决两淮的局势,首先得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李清背着手在大营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帅帐,眼看太阳已经老高,可两淮诸将们除了鲁炅外,谁也没有来拜见他,看来昨天团练使的方案并没有起效果,众人还是起了戒心。
就是这时,一名士兵向这边飞奔而来,“禀报大将军,襄州刺史来瑱求见!”
“带他来见我!”
李清的脸庞微微露出笑意,刚想睡觉,便有人送来了枕头。
来瑱很快被带进帐来,虽然他昨日答应田神功的倡议,拥戴嗣虢王李巨为两淮之首,但他仍旧有自己的盘算,如果田神功没有提出嗣虢王李巨之事,或许他还会和众人一起为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努力,但现在他已经看出了田神功的野心,那就是扶持李巨为傀儡,以富庶的江淮为根基,自立和长安抗衡,虽暂时不会称帝,但割据之势已成。
一旦被他绑上战车,自己就将身不由己,莫说襄州刺史之位难保,恐怕就连自己的两万人也迟早会被田神功收入囊中,来瑱经过一夜的考虑,既然李清已经不再用李琮之事为难于他,又许诺他为国公,他又何必为田神功作嫁衣呢?
“卑职来瑱有罪,特来向相国请死!”来瑱再没有昨日那般矜持,一进大帐便跪了下去。
李清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劝慰道:“来大人言重了,快快起来说话!”
说着,李清略略打量他一下,只见他面色憔悴,两眼周围带一圈青色,眼睛里还可以看到血丝,看来他昨晚没有睡好,为某事踌躇了一夜,李清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底,但他依然不露声色地命亲兵给来瑱上茶,并不着急问他。
来瑱没有喝茶,他迟疑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对李清道:“卑职当初是投靠了庆王才得襄州刺史一职,不知相国可知道此事?”
李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担心本相与庆王之间宿怨会牵连到你吧!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还做什么右相?不管你是曾是庆王心腹还是杨国忠亲信,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站在什么立场上,我现在可以明着告诉你,只要你能助本相解决两淮问题,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说到此,李清低声对他道:“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便是你忠心于本相的酬劳!”
来瑱的腿已经微微开始发抖,李清开出的价码使他心神激荡,他本是进士出身,入相拜将从来都是他的平生之志,好容易从东宫赞善大夫的闲职混到襄州刺史这样的地方大员已经是极不容易,现在李清又将工部尚书许给了他,还一步踏入内阁,这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扑通!’一声,来瑱双膝跪倒在地,他颤声向天发誓道:“我来瑱愿效忠于相国,若有二心,我子子孙孙皆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不用发这么重的誓言!”
李清笑咪咪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手道:“本相一向是用人不疑,既然你有心效忠于我,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本相此次东征,平安庆绪是虚,取两淮是实,想找一个最稳妥的解决办法,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来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果然被李奂说中了,李清昨日对自己说的什么成立团练使、保留地方军队等等,果真是有诈,亏得田神功提出李巨之事,否则自己糊里糊涂,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李清,急忙低声对他道:“昨日属下与田神功、李奂、贺兰进明、季广琛等人会面……”
来瑱便一五一十地将昨日密会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叙述给了李清,最后道:“如果相国想动手的话,我建议过了黄河再下手,一来他们距老巢已远,二来山东许叔冀也会过来,可一并解决了,省得留后患。”
李清一言不发地听着,眼睛渐渐地眯成一条缝,想不到田神功居然还有这种野心,拥立另一个宗室来和自己对抗,自己倒有点小瞧他了。
他心中暗暗冷笑一声,来瑱的话确实和他想法一致,正因为山东许叔冀没有到,所以他决定过了黄河后再动手,现在既然有来瑱投靠他,这使他更有了十分的把握,他背着手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我让五千亲卫随你回营,混在你军中,而你要尽力配合田神功,不要使他生疑,一有消息便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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