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老虎)》第767章


的说还没喝够,拉了几个又寻地方吃喝去了。
堂中只有冉冉红烛摇曳,除了徐谦和刘乾,空无一人,徐谦呵呵一笑,道:“我的家小,大多都去了杭州,所以冷清一些。”
话里有话,刘乾道:“徐部堂难道也怕?”
徐谦叹口气,道:“当然怕,咱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王侯,说不好听点,拿就是刀头舔血,没有一刻安生啊,大明朝这么多王公,说是世袭罔替,可是又有几个,能够延续至今,太祖杀了一批,到了英宗时又是断子绝孙了一批,此后又是三三两两,隔三差五总会有人出事,若只是孑身一人倒也罢了,可是偏偏,家里有老有小,这一出错,就是一锅端,不易啊。”
这番话,倒是触动了刘乾的心事,确实不易,就比如这一次,成了就是生,输了就是死,益王完蛋了,杨廷和也完蛋了,自己差点一头栽下去,也完蛋了。
徐谦笑吟吟的道:“所以我害怕,可是你又何尝不害怕,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都不想挨刀子,怎么办?当然是一团和气,可是有些时候,又不能和气,我和杨廷和,太皇太后和益王,那都是不共戴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只不过,刘指挥和我不同,我们还没到这个份上,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共存岂不是更好,何必要拔刀相向?刘指挥今日肯来,拿就是给徐某面子,我已想好了,此次诛杨逆,刘指挥也是居功至伟,这功劳簿子上,少不了刘指挥一笔。”
刘乾无言,这么大的一个杨党份子,才一会儿功夫,就成了徐党份子了。
只是徐谦说得对,没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要紧,前些时日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他是受够了。
徐谦抿抿嘴,又道:“至于你担心的其他事,我到时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便是,其实谁也不想砸谁的饭碗,从今天开始,我向你保证,大家都可以安生的过日子。”
刘乾苦笑:“那么下官便拭目以待。”
刘乾对徐谦的拉拢还算满意,虽然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措施,不过诚意却是到了,有这个诚意就好办。
况且现在大局已定,他固然想翻脸,可是师出无名,在政治上,又没有一个拿得出的人,此时,当然是乖乖就范为好。
而徐谦稳住了五军营,虽然只是暂时稳住,却也算是一块心中大石落定。
送走刘乾,徐谦并没有睡,而是在小厅里,和几个族人叙话。
徐家这些人,已经渗透于京师各处,各自独当一面,平时很难聚在一起,今日倒也算是难得。
咳嗽一声,徐昌看了徐谦一眼,道:“事情定了吗?”
这个事情,当然是大局,徐谦笑吟吟的道:“杨党虽然没有肃清,不过兵权暂时掌在手里,有新军和勇士营,至于五军营和三千营,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这京畿,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朝廷百官这边,虽然现在没有出声,可是绝大多数,暂时也不敢跳出来,声怕被人扣一个杨党的帽子,只是据闻有一些人,在给边镇的一些巡抚传递书信,却也要小心了。”
两京十三省,其他的督抚都不可怕,唯独这宣府、大同、山西、辽东这四处巡抚最是小心,明朝所谓的十三省,并不包括宣府、大同、辽东,因为大明朝的概念里,这里并非是省一级的构建,只不过从前驻了总兵,此后,为了驻扎文官,以文抑武,所以出任这四地的文官大多是以巡抚的身份,这四镇的巡抚,几乎掌握了三十万大明精兵,实力非同小可,若是平时,自然不必担心他们,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若是串联起来,借口朝中出了奸佞之类的理由南下‘勤王’,那就真要天下大乱不可了,至于其他十三省,多数也不是什么好鸟,只要有人肯站出来,依着他们现在的立场,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徐谦淡淡道:“鱼死网破,应该还不至于,不过边镇的武官,也大多对我们印象不好,若是这四镇巡抚当真要闹事,还真要小心防范。现在是人心浮动,最重要的,还是稳住忍心。”
徐昌点点头,笑道:“哎,想不到咱们会走到这一步。”旋即看向徐勇道:“我让你打听各省的消息,各省那边,有什么变化?”
徐勇道:“直浙那边自不必说,至于其他各省,倒是都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在观望。”
徐福道:“如意坊那边,已经聚财九千四百万两,都是发售的债券所得。”
徐谦心里大致算了一下:“所以眼下最紧要的是,是如何安抚人心,哎,眼下的局面,和当初在杭州开新政一样,面临的都是一个问题,说穿了,其实就是怎么分好处的问题,现在那些旧党认为自己的利益受损,所以他们才要闹,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人人都有好处,人人都能得到实惠,咱们在京师,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也足以威慑了,眼下只要能安抚住人心,等时间过去,事情就好办了。”
徐昌道:“那么你有什么法子?”
徐谦沉吟道:“只是暂时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如何,却还要再看看,等中山王殿下登基之后再说罢,想来那些人,也都在盘算,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先让中山王殿下登了基,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徐昌苦笑:“眼下是刻不容缓啊,杀人的时候是痛快,可是要安抚人心,却是没有这么容易,你要杀人,爹能帮着你一把,可是你要安抚人心,你这做爹的,就实在没什么法子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劝进
其实事情如徐谦所言的要严重的多。
他非常清楚现在之所以许多人还在缄默,只是因为暂时的群龙无首,因此不少人还在观望。
可是一旦有人振臂一呼,那么所有人都会跳出来,跳出来的,不可能是几个文武官员,也不可能是一省的督抚,一旦闹将起来,就是天下大乱。
徐谦并不会漠视他们的决心,正如自己被逼到了墙角,不得不大开杀戒一个道理,兔子逼急了尚且还要咬人,更何况是这些统治了天下上千年的阶层。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暂时不要触怒他们,不要挑动他们的神经,然后,尽力的安抚住他们。
当然,眼下还是先筹备了嘉靖的葬礼和中山王的登基大典再说。
徐谦在老爷子面前显得轻松,可是心里却也着实捏了一把汗,能否顺利度过,就看这几日了。
他第二日,照常入宫觐见,和王氏讨论了陛下下葬的事宜,旋即又召集了廷议,当然,廷议表面上是内阁学士张孚敬主持,只是现在任谁都知道,徐谦虽未入阁,可是眼下主持政务的除了徐谦之外,再无其他人。张孚敬不过是嘉靖搬进京的一个小人物,纵然是内阁学士,可是既没有根基,况且嘉靖也已经驾崩,上头没人依靠,下头没人支持,其实就是个空架子。
大家还是很现实的,势利眼是所有人的通病,管你是什么学士,手里无权,谁愿意搭理?
便是张孚敬自己,其实也是这样想,他深刻的了解自己的处境,徐谦除掉益王和杨廷和的时候,他也在宫中,说句实在话,他被震撼到了,然后很明智的决定做一个缩头乌龟,缩头乌龟总比做冤大头要强得多。
廷议一番讨论,确认了谥号之后,接着便是葬礼的规格,徐谦对这方面知道的不多,因此只有旁听的份,况且他心里的事多,觉得大致没什么问题,便没有再听大臣们絮叨,心里却还在琢磨着安抚人心的事。
安抚人心,谈何容易,任何国策,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满足了这个人,就会得罪那个人,让这个阶层得到好处,势必另一阶层会不满,而许多事,本身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容易。
现在的情况,显然比在杭州那会儿要难得多,那时候,毕竟还有王法在,又得到了天子的支持,在一省之地,就算有人不满,也可以弹压下去,可现在呢,天子没了,自己当家作主,不满的人却是从前的百倍千倍,一个不好,就可能阴沟里翻船。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许多人口水说干了,徐谦看时候差不多,便道:“好了,诸公也是辛苦,今日就议到这里。”
他说到这里,似乎醒悟了什么,不由看向张孚敬,无论如何,张孚敬好歹也是表面上的内阁大臣,是廷议的主持者,自己说散会,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张孚敬见徐谦朝自己看来,却也醒悟,忙道:“徐大人说的是,大家辛苦。”
百官都是赶鸭子上架,本来就是迫于徐谦的淫威而来,实在不愿意和徐谦多待太久,巴不得早点散场的好。
徐谦旋即吩咐记录的太监将廷议的记录送去太皇太后那里,让她过目,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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