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武》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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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君游,二位将军请稍安勿躁!” 严光摇了摇头,双手下压,“主公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就责罚你们。况且马大哥的刚才反应,其实也未必完全是错!”
“啥?” 马武楞了楞,两只牛铃铛大的眼睛,顿时瞪了滚圆。
“军师,军师切莫再说气话,万某,万某真心认错!” 万脩也不理解,严光为何有如此判断,脸色瞬间红得愈发厉害,头顶上的汗珠,也悄悄地渗了出来。
“刘玄和谢躬两个,都喜欢耍弄阴谋,从中间也尝到了许多甜头。所以,他们即便有心对主公不利,轻易也不愿与主公争雄于战场。他们甚至,没有多少勇气,跟主公争雄于战场!” 严光又笑了笑,忽然转换了话头。
“那当然!” 众将闻听此言,齐齐面露微笑,甭管有没有胡须,手掌都在下颏处乱抹。
舂陵大捷,棘阳大捷、宛城大捷、昆阳大捷、新郑大捷,那一连串的大捷,可不是靠阴谋诡计骗出来的。刘秀的威名,早已能止小儿夜啼。而刘秀麾下的将领,特别是当初追随他在昆阳突围的十三骑,也个个家喻户晓。除非哪个王八蛋得了失心疯,才会相信,他可以轻易在战场上能一挫刘秀的锋樱。
这其实也是,刘秀数月来再幽州纵横驰骋,刘扬却选择了按兵不动,王朗动辄退避三舍的缘由。后两人都畏惧刘秀的百胜之威,在没有绝对把握情况下,轻易不肯跟刘秀一决雌雄。
“既然不愿意明着跟主公决战沙场,摆在谢躬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就是其正在实行的,拉拢主公麾下的大将,分化瓦解我军,剪除主公羽翼。另外一条,就是借刀杀人。如果严某所料没错,用不了几天,刘玄的圣旨就该到了。而其内容,无非就是要求我军南下,与谢躬一道夹击王朗!”
“想得美!”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让姓谢的去吃屎!”
“坐山观虎斗,让姓谢的跟王朗斗得两败俱伤!”
……
当即,议事厅内,又想起了一阵怒骂之声。猜出了刘玄心思的众将,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那,那跟马某刚才的冲动行事,有何关系?子陵,你快点说,我心里痒痒?” 唯独马武,想法与大伙完全不同,抓着自家头盔,大声催促。
“马大哥问得好!” 严光淡然一笑,快速回应,“跟你的关系就是,谢躬一直将你当做莽夫,且其麾下缺乏虎狼之将。你只要肯给他回信,他一定会乐得忘乎所以?!”
“啊?” 马武再度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喃喃地提醒,“可,可我已经杀了他的信使!”
“这才是他更愿意相信你的原因。” 严光的回应迅速响起,带着如假包换的自信,“背主求荣,谋事岂能不密?你杀了信使,然后再给他回信,才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推己及人,自然会更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想给刘玄卖命。如果大哥肯忍辱负重,暂时前往谢躬帐下。我军灭王朗,杀孙登的机会就在眼前,甚至整个河北,都可以迅速收入掌控!如此,刘玄那边,必然乱做一团。樊崇、申屠健、王匡,就又有了可乘之机!敌消我长,渡河南下,时日可期!”
“这,这……” 马武瞪圆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但是,很快,这种震撼就变成了痛楚,随即,变成了一道锐利的杀机。
没有再度爆发,也没有做任何推辞,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严光肃立拱手,“文叔,子陵,这个任务,马某接了。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让马某等得太久!”
“多谢大哥!” 严光看了一眼刘秀,跟后者齐齐躬身。
第二十六章 大军纵横驰奔 (一)
夕阳已没入太行山中,天上只留下红与黑两种颜色,让人的心情没来由的压抑,烦躁。
涉县外汉军行营之中,传来一声令听者胆战心惊地咆哮,谁也想不到,第一次领兵出征,而且从不喜形于色地尚书令大人,发起火来竟是如此的恐怖。
“马武竖子,居然妄想位列三公!”一顶牛皮大帐内,一身铠甲的尚书令谢躬面如锅底,满嘴白沫,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冷酷沉稳性格极不相符,连同身上的黑色战甲,也透出一股子浓郁的杀机。
也难怪谢躬如此愤怒,他以大汉朝廷的名义,向幽州那边发出去了二十几封示好的信,可直到今天,却只有马武给予了回复。 并且开口就要求朝廷封其为大司徒,冀州牧,赵王,并且可以传位于儿孙。
这简直就是漫天要价,而偏偏他还不好着地还钱。古人讲究一个千金买马骨,如果他连肯讨价还价的马武都无法收服,想要拉拢连价钱的不肯谈的邓禹、贾复、铫期等人,更是难比登天。
而不把马武、邓禹、贾复等人拉拢到自己这边,他就没办法主动宣告刘秀的罪名,然后率军直扑幽州。他谢某人骄傲归骄傲,但是却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自知之明。以刘秀等人的勇猛,朝庭除非派出倾国之力,否则,根本没把握在战场上将其击败。而朝廷若是把倾国之力派往河北,又势必导致洛阳和长安空虚,给某些乱臣贼子可乘之机。
所以,欲杀刘秀,必先剪除他的羽翼,此乃他在出征之前,就跟刘玄达成的共识。为此,君臣两个,在四下里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商量好了不惜任何代价。只是,君臣两个却万万没有想到,刘秀麾下那些多大将,居然只有马武一人动心。而马武提出的要求,远远超过了他们所准备的“不惜任何”。
“一丘之貉!乱臣贼子!蛇鼠一窝……”
“鼠目寸光,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
“村夫,蠢货,愚昧至极……”
咒骂声不绝,仿佛困兽所发出的咆哮。亲兵们谁都不敢出言劝说,一个远远地躲了开去,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碎尸万段,早晚将尔等全都碎尸万段!” 猛地抽出腰间宝剑,谢躬狠狠砍向面前桌案。宝剑入木三寸,“当啷”一声断成两截。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跟头栽倒在桌案旁,像斗败了的公猪般气喘吁吁。
“大帅!” 书童谢贵不敢怠慢,慌忙冲上前搀扶。却被谢躬一扭屁股,直接撞了个倒栽葱,“滚开,门外站着去,老夫还没到站不起来的时候。”
“是!” 书童谢贵被摔得眼冒金星,却不敢抱怨,行了个礼,乖乖地倒着走出门外。
“该死,全都该死!” 翻身坐在地上,抬腿朝着书案踹了两脚,尚书令谢躬继续大喘粗气。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刘秀麾下那些文武并非傻子,明知道此人不受朝廷待见,为何还要跟此人一条路走到黑?眼下就连那刘秀的叔伯兄弟,被他兄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刘嘉,都对陛下宣誓效忠了,贾复、邓禹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竟然对一个必死之人不离不弃?!
“这位兄弟,麻烦进去禀告大帅,就说安乐县令吴汉,有要事求见!”门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瞬间令谢躬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发猛烈。
“不见,老夫正在忙着处理军务,吴县令请回!” 根本没心思等书童进来给自己添乱,他就直接冲着门外怒吼,锅底般乌黑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他谢躬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吃了前朝俸禄,又跑到本朝来效力的家伙。特别像是吴汉这种,明明做过王莽的驸马,明明早就该替新朝殉葬的前朝权臣,更是入不了他的青眼。可耐不住吴汉这厮会钻营,居然投到了丞相曹竟门下。更耐不住刘玄耳朵软,不知道从哪里听人说,王莽女儿建宁公主的死,是因为吴汉亲手将其斩杀,所以,非要给吴汉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既然是戴罪之身么,官职就别那么挑拣了,一个安乐县令,已经给足了丞相曹竟的面子。至于吴汉将来能不能立功,那就看此人的本事了。反正只要还在他谢某人手下,吴汉就只能管管账本,誊抄一下文书,绝对没指望再统率一兵一卒。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过分相信了自己的定力,也过分小瞧了吴汉的脸皮。明明已经听到了他的拒绝,安乐县令吴汉,居然毫不气馁。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问道,“大帅可是刚才摔了跟头?怎么说出来的话,丝毫没经过考虑?!”
“大胆!” 谢躬自从单独领兵又起来,几曾受到如此奚落。立刻一翻身爬起来,大步冲向门口,“无耻匹夫,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居然在老夫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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