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第269章


猫娃子见白即墨被“怼”,心情愉悦,凑到纪宝身边:“那是,我姐一向威风八面,不是养在家里的小猫。”
奔跑和杀戮让纪宝找回一点过去活力,她揉了揉猫娃子的脑袋,爽朗的大笑:“你忘了,你才是猫娃子,从小就胆小。”
纪宝和别人的亲近,让白即墨不悦又无奈,他环顾四周,见向导远远站着,微微敛起眉头扬声问:“向导,你去哪?”
向导闻声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的说:“这儿还不安全,说不得一会鸟群还得乌压压聚过来,我这脑壳还疼呢。”
他说的不错,那群飞鸟虽然个头不大,啄起人来小凿子一样。大家多少都带了些伤,想起来个个心有余悸再不敢久留,拔腿跟上向导往密林深处走。
绕过一条隐藏在林间的溪流,众人逐渐靠近山坡。地上苔藓地衣厚的仿佛一脚踩进沼泽,花栗鼠在落叶松枝头跳跃,龙纹蝰从荚蒾灌木丛里蹿出,幸亏史蒂夫眼疾手快一枪毙命。
向导不受任何影响,脚步急促的像是在追赶什么。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像是陷入热恋的男生走在赴约的路上。
“停一停。”宋半烟高声喊,“我走不动了,歇会吧。”
向导停下脚步,焦急的巡视四周,想找到那安氏兽那迷人的身影。他手中的SVU狙击□□无声咆哮,如他澎湃的心潮。
“找不到的,”宋半烟瞧着向导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说,“那些鸟估计散了,咱们别瞎跑。。。。。。”
她话音未落,向导已经奔出去。宋半烟来不及反应,被白薰华一把抓住手腕拽着往前跑,身后风声逼近,松鸦羽毛落下。
猫娃子吼道:“涡哦,这些鸟是狗鼻子吗!”
贯匈速度极快,紧着在向导身后,还能时不时扭头看看众人的情况。他回头见向导的身影凭空不见,顿时心里慌乱,连忙转身挥手示警。
众人被鸟群驱逐,几乎是人仰马翻,哪里注意得到他。猫娃子越过贯匈,奔出十几米突然脚下一空。他只来得及大吼一声:“啊!”
漆黑空气中弥漫一股腐肉的腥臭。
作者有话要说: ①:蒙古打猎要买专属猎物的许可证,黄羊泛滥,许可证价格便宜。
第219章 
猫娃子来不及站起来; 就听头顶“哗啦哗啦”伴随重物滚落的声音; 他躺在地上心道不好; 连翻几下一直滚到洞边。
一众人猝不及防; 接连摔下深洞。白即墨拽着纪宝跑在后面,见状即时绕开洞口。贯匈抬脚想要跟上; 又担心宋半烟等人,扭头却瞥见一双骇人的竖立巨眼。原来安氏兽就埋伏在洞口一旁的杂木林中。
贯匈一咬牙; 猛地转身向安氏兽冲过去。他速度极快健步如飞; 风驰电掣般越过安氏兽; 引得猛兽追着跑远。
“这,跑到什么时候?”
宋半烟捂着肺部不住喘气; 抬手挥了挥袖子; 谁知道鸟群突然一下散开。白薰华“咔哒”一声打开□□保险,快速迈开一步和宋半烟靠背而站。
鸟群散去,视线清晰; 宋半烟理了理衣服:“不如出来说话。”
寂静的林中只有鸟儿扑腾翅膀远飞的声响,回应宋半烟自言自语般的邀请。她悠闲的散开头发; 往后一捋; 手指穿梭扎好马尾。
白薰华关上□□保险; 垂下手臂。
就在这一瞬间,白薰华看见一个瘦小人影走近。他仿佛一直在那里,只是走近从未发现。古旧的面具上绘制神秘的符号,让人心生畏惧。面具下那双眼睛清澈凝重,一旦触及; 如被神审视。
“面具是神灵的象征与载体。”
耳边蓦然响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白薰华心头升起一股敬畏之意。并非因为眼前之人、并非因为神秘力量,而是对于冥冥中存在的真相。
来人头带金冠,冠上插三根铜柱,铜柱顶端立三只鹰鸟,鹰身上拴着三条挂有铜铃的彩绸,正是前天呼麦指挥狼群的萨满博。没穿黑衣法袍,只着一件交领中衣,领襟绣日月山河,袖口一圈三角纹。腰上围十八面小金镜,下着玄色法裙。法裙前后三条敝屣,缝着珠宝玉石,下端是印染的白色小人阿达。
阳光在多锅拉嘎黄金法冠上流转,宋半烟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费事巴巴的何苦,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直说嘛。”
萨满博肃然而立,不言不语。
白薰华见宋半烟席地而坐,心道果然有问题,否则依照半烟的性格怎么会被人撵着跑。她看了一眼萨满博,对宋半烟说:“我去看看他们。”
宋半烟嗯了一声:“小心。”
望着白薰华离开,宋半烟扭头对萨满博说:“怎么,还是在考验我吗?大褂还要么?”
萨满博一甩衣袖,迈步走向宋半烟,法裙腰间十八面小金镜微微晃动。宋半烟连忙抬手挡在眼前,从背包里翻出密封袋扔给萨满博。
“原物奉还。”
萨满博一把接住密封袋抓在手里。
“刚来那会,你是真想杀了我们吧。”宋半烟从包里翻出一根火腿肠,“你设计了三重杀机。狼群、沼泽、虫子。狼群一路尾随,伺疾猎杀我们。围猎失败就驱赶我们陷进沼泽。沼泽里面的死亡蠕虫也是你需要驯养,故意引诱出来的。对不对。”
宋半烟咬了一口火腿肠:“这种虫子根本不可能自行长这么大。”
萨满博突然抬起手,取下面具。
那是张极为稚嫩的脸,如十一二的小女孩。她开口,百灵鸟般婉啭清脆:“它们早就成熟,等待在荒野。”
她的汉语出乎意料的好,让宋半烟忍不住好奇:“因为我会呼麦,所以你留下潜英石。潜英石有毒,能引来狼群,但同样只有它才能克制虫子。是杀机也是生机,这是个考验。你想让我干什么?”
年幼的萨满博望着宋半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像是十分满意。
“你想让我猜?”宋半烟嚼着火腿肠,脑子飞快运转,“我用潜英石灭虫,通过考验,你选择我。飞机、安氏兽、鸟群,你是不是这个深谷的主人?你引我们到这里。。。哦,应该反过。我们明显来者不善,如果你是铁木真的达尔扈特守灵人,肯定就想办法将我们拒之门外。”
宋半烟突然嘲讽的笑道:“八百年了,蒙古人越来越渴望铁木真。”
年少的黑衣萨满垂下眼睛。
宋半烟扬起唇角,温润从容又斩钉截铁的说:“你是通天巫阔阔出的后人。”
阔阔出的父亲蒙力克,是铁木真父亲托孤人。他从特薛禅家接回铁木真,在铁木真少年无力统治部族时鼎力相助。铁木真曾亲切的称蒙力克为“老爹”。
阔阔出是蒙力克的第四个儿子。他性格狂奇,喜欢赤身在暴雪中漫步,占卜凶吉每每都中。蒙古人称呼他“帖卜腾格里”,汉语意思“通天巫”。铁木真成为成吉思汗,也是因为阔阔代天立言,为他加冕。
铁木真十三岁时,就能因为一条鱼射杀同父异母的弟弟。而蒙力克家族军队人马无数,七个儿子战功彪悍,阔阔出更是蒙古人顶礼膜拜的大萨满。军权神权一手掌握的骄横大家族,对于铁木真而言就是如鲠在喉。
阔阔出赴约鸿门宴,被折断脊梁骨,用青帐罩住。三天之后阔阔出尸体消失,铁木真对外宣称:阔阔出触犯他的威严,皇天震怒,把阔阔出收走了。
年少的黑衣萨满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人的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她盯着宋半烟,犹如端详一本古旧书籍,渐渐眉头蹙起:“五百年前,敖尔告的奴隶跪呼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活佛的名。一百年前,库伦的农奴叩拜北京的皇帝。五十年前,赤勇城的街头批判旧日的王。现在,全蒙古人都以为自己是持血斧的孛儿只斤氏。”(敖尔告、库伦、赤勇城都是蒙古首都乌兰巴托旧称)
宋半烟可没兴趣讨论蒙古人的心理历程,眼前这小家伙既然不是铁木真的守灵人,那危险更高了。
白薰华探明情况回来,却没有走近:“半烟,前面有个深洞,猫娃子他们都摔下去了。”
年少黑衣萨满抬起手,将面具扣在脸上,转身离开。她的目光渐渐凝重,声音如盘旋天际的鹰啾:“腾格里选中你,大河巨川流过岁月,草原等来你。一柄马刀刺破笆篱,你将带走尘埃,在黄金的季节落定。。。。。。”
萨满博越走越远,声音消失在草尖。
宋半烟摸摸下巴,站起来想要去找白薰华,却突然在脚边看见一枚符印。材质不明,两指长宽,一头有圆孔可以系绳,上面刻着古文——“些郎兀该”。
宋半烟找了一根绳子,将它挂在白薰华脖颈间。
白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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