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榜推]》第167章


“门主,若是照你方才那架势,万一有个什么不小心,属下也一时惶了神,许就无力相助了。所以就擅自决定将门主抱上鸣峒峰,多有冒犯。”
“哦、哦,那就依你所言。”
杜冉琴还是有些跑神,心思仍想念着上次来鸣峒寺时的场景。喉咙苦涩,心不在焉。不过好在盛铭身姿十分轻灵,没几跳就到了鸣峒寺正门口,她跑神也就到此为止。盛铭到了这儿才将杜冉琴放下,黑衣一闪又隐于夜色之中。
咚咚几声敲门,过了片刻,木门一开。掌灯的小和尚便念着“阿弥陀佛”出现在她眼前。只是这次,这小和尚似是已经认出了她,竟没问她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像是提前知晓了她今日回来一样,躬身道:
“女施主,我家方丈已经在佛堂久等了,施主里面请。”
这倒有些意思。杜冉琴眼儿一眯,翘起唇边,跟着这小和尚趋步往里走去。今日小和尚带她走得是另一条路,与上次她和玄龄一同过来时明显是不同的。这条路是崎岖幽径,依山势而建,一侧是峭壁,另一侧便是悬崖,她跟在这小和尚身后,一步都不敢迈错。走过这段曲径,便见柳暗花明。一处宽阔平台呈现在峰顶。平台之上有一处角楼,这地方应当就是方丈所居的佛堂。
这佛堂通体刷了红漆,木扇纸窗,透过窗子依稀可见佛堂里的烛火。幽谧夜色中,但听几声缈遥的木鱼声传出,空谷传响声,余韵幽幽。
“女施主,请。”
小和尚再度双手合十。鞠躬道。
打开大门,迈步进去,只见眼前仍有一扇木门,将这木门推向一侧。再往里迈去,却见……仍是一道木门。一道道木门像是恶作剧一般,一直有七七四十九道!直到推开最里面一道,才见着一个一袭袈裟背对她敲木鱼的老和尚。
“阿弥陀佛,老衲夜占天象,知今日将有贵客临门,特在此恭候。”
“方丈有礼了。杜娘久仰方丈大名,特来拜会。不知方丈可否赐教一二?”杜冉琴转身将方才拉开的这道门关上,只觉烛火点亮的这佛堂变得更加神秘。关好门,起身走到老和尚身后,她倒也没客气,席地盘膝而坐。
老和尚停下敲着的木鱼,左手拨弄的佛珠又走了几个,上身却像是入了定一般,纹丝不动,可却不知怎么就转过了身,面对着杜冉琴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因缘际会,自有定数,凡人参不透玄机,看不破红尘,是为凡人。”
杜冉琴听着他慢悠悠说完这么几个字,没了耐性,直接开门见山道:
“方丈,你所言我倒是有几分理解,不过我今日来是有事要直接相问。当今皇后长孙氏说方丈大人测出我今日将有血光之灾,许是不久人事。还说只要我在我家相公身旁,就会如此,可有此事?”
“阿弥陀佛,非也。并非常人所见之灾。施主不放往窗外一看。若能见紫雾吞月,便此劫可化。”
杜冉琴心中一跳,嗖一下蹿起来,扒到床沿凝望半空皓月。然却不见半丝烟雾,心中顿时怅然若失。
“方丈,并无紫雾。”
“阿弥陀佛,所谓天机不可泄漏,老衲并不能多言其他。人生只不过幻化烟云一场,所谓劫数也不见得就是驾鹤西归,往生极乐。然此劫,确为死劫,老衲只可如是说也。”
杜冉琴让这腐朽的老和尚气得一阵心烦意乱,濒临发飙,念在这老和尚是出世高人的份上,强行忍住暴躁,耐着性子接着问:
“方丈,那可否赐我个化解的法子?或者,稍作点拨也成。”
老和尚听罢便一捋长眉,悠悠然接道:
“念在施主为边陲百姓谋福不少的份上,老衲便透露一事。女施主,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去而又返,是为逆天。逆天之路,死劫重重,然九霄云外,许有今生。”
杜冉琴越听这老和尚说,心口越狂乱。一些几乎被她遗忘的过去,霎时犹如海潮逆转,冲入她脑海。眼前兀然呈现一片华灯烟火,更有车鸣喧闹,高耸楼房,以及快要忘记的圣诞颂歌。她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她从许久之后的未来而来,她不是真正的这个世上的杜冉琴……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
她一下子慌了阵脚,失魂落魄推开一重重木门,逃命似的离开了这佛堂。
这方丈的话中之意,她大概明白了,他是说,她要回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老天实在捉弄她么?既然让她来了,为何还要让她走?既然注定了她不能久居于此,又为何要让她过来?她不是什么帝王之后,更不是什么女皇陛下,她不过是一届宰相之妻,为何要这般作弄她?
她跌跌撞撞跑向来时的小径,跟在暗处的几个暗卫见到她这样子跑出来,便顾不得隐匿行迹,纷纷现形欲上前阻拦,然却赶不及她的脚步,她竟一路狂奔而下,牵上紫锥,兀自上马狂奔而去!这紫锥像是发了疯一般,恁凭几人施展了轻功,都无法轻松跟上。
泪水夺眶而出,她眼前一花,竟见到一处天梯从远处姣暇的月色中落下,这紫锥马也像是看见了这条路,四蹄一扬,朝这天梯奔走而去。
“门主!”盛铭见她骑马冲向悬崖,便疾速掠去,奈何却不比这紫锥快,赶到之时,只拽住了紫锥的马脖子,却没能摸到她的衣袂。
“杜娘!”盛铭一拳砸到岩壁之上,石沫飞溅,血流一片,傻傻望着空旷的山谷,心口一抽,又大呵一声:
“杜娘!杜冉琴!”
奈何这空谷之中,却已无人回音!
“杜冉琴!有我做这西北舵主一天,你就别想逃开门主这位置!”他一边捶砸崖壁一边大吼,将喉咙也喊哑了,撕裂着,还在继续不停地喊着。
他身后几人见到这样,纷纷上前拽住他又欲砸上崖壁的拳头,劝道:
“舵主!属下知道舵主忠心不二,然门主现在生死未卜,应当先回总坛汇报此事才是!”
盛铭听见属下这话,猛地回过神,从悲恸中回过心思,站起身凛神往山谷中望去,低沉着嗓子,沙哑道:
“不!我不能走,你回独孤家总宅,调动天英门和独孤家黄道十二暗卫全数人马,来华山脚下搜救。”
盛铭说罢便咬紧了牙关,又往悬崖边走了两步。
“舵主!你要三思!切不可跟随门主跳崖自尽!”
“掌嘴!门主绝不是跳崖自尽!我更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我自有分寸,不会做出傻事,这一带我颇为熟悉,沿着门主坠崖之处往下搜寻,应当可以更快地找到门主下落,你们快滚回去找人过来帮忙搜救,还愣着作甚!”
盛铭大吼了一嗓子,将几人吓退,便毫不犹豫纵身跃下了悬崖!鲜血流淌的双手扒住陡峭的山石,一段段下滑并边下落便喊着“杜冉琴”这三字。
只是空谷中却迟迟无人回话。
“杜冉琴!被房公休了又如何,被世人耻笑又如何,我独孤盛铭,今生都绝不会背叛你!杜冉琴,除了你,我天英门绝不会认第二人做这门主,你听到没有!”
“绝不会认第二人做这门主,你听到没有!”
“你听到没有!”
“听到没有……”
幽幽回响,终无人相应。
第一八八章 天意弄人
……漫漫一夜……
华山的每个清晨,都是百草芳华,露水盈盈,然今日却有异状。远眺山野,自鸣峒峰以下,百草枯竭,竟无一丝生气。林中腾起重重瘴气,高耸的古柏树皮斑驳颓散,数万顷绿林竟消抹了颜色,秀美华山,一夜间化作一座枯山。
山脚之下,数千御林军口戴纱罩,站成一排将入山口联合封死。独孤家数百个精壮男丁预先服下几口解药,互相封住气脉几处要穴,入了山继续搜寻族长的踪迹。奈何穴道时限所致,每一班人马隔半个时辰就要出山换人。
这华山从鸣峒寺往下,已然变成一座毒山,无人敢冒然登攀。
这方才由天英门北方舵主带着进山去的那一批人刚从山里出来,这下一批由东方舵主带领的卫队,也做好了准备,将要入山。
“北方舵主,方才搜过了哪些地区?可有发现?”
北方舵主解开穴道重新恢复气脉,一招手,让手下架着一人走到了前头。这人已经昏厥过去,气息微弱,双手血迹斑斑,也不知还能不能救活。
“西北舵主!这是怎么回事!在哪里找到的?”东方舵主走近一看这人的容颜,倒抽一口冷气,忙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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