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的正确姿势》第199章


堪布王沉下了面色,然后笑道:“十几年没见,娘娘的伶牙俐齿依旧没变,倒是让本王回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岱钦等人都没能说的上话,大约是殿内的气氛太奇怪了吧,高坐于上的贵妃,沉稳平静的宫人,一切都井井有条、森然有礼,这根本不像是能够出现在这种时候的仪仗。
这种压抑中透着不安的味道,那个倾国倾城的贵妃,让岱钦等人都有些沉重,只有堪布王久经风雨,老练狠辣,依旧能够谈笑风生。
华裳伸出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上带着金色和大红色的护甲,尖利中透着沉稳和贵重,一旁的兰芝伸出手臂,让华裳的手搭在上面。
华裳扶着兰芝的手站了起来,身上那身杏黄色的宫装透着凌然不可侵犯的贵气和厚重,那微微斜侧的俯视视线中露出了几分轻蔑,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站在底下的人都十分不爽。
华裳微微勾了勾唇,那艳红的唇色蔓延开来,一时之间,竟然迷乱了人心。
“财富、女人、生命、尊严,本宫都不会给你们。”华裳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
然后从房顶上倒下了几桶液体,将大半的北蒙和胡戎的人都淋湿了,众人都有些惊慌,堪布王躲得快,没被淋湿多少,他皱着眉闻了闻袖子上沾到的味道,一时想不起这到底是什么,然而多年的直觉,正在嚎叫着告诉他:危险,很危险,极度危险!!!
一旁几个高壮的太监突然从袖子中掏出了诸多的火折子,点燃后,有的扔到了地上,有的扔到了柱子上、横梁上、门窗上,更多的,扔向了那群蛮夷。
对,不论是大王、王子还是将军,那都只是一群蛮夷而已。
一只在门口没动的小太监突然高声尖叫,那声音凄厉尖利,传得远远的,远远的:“放火——”
正殿是最先燃烧起来的,这充满了行宫的味道有很多种,但是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易燃品,火油的存货不多,没关系,食用油来补上,府库中还积攒了很多黄磷,这是最危险的□□和易燃品。
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埋藏到了行宫的各个地方,那些高大的柱子甚至被重新粉刷了一边火油。
而刚才从房梁上倾倒下来的液体,就是火油,只是略微沾到了一点火星,便成燎原之势。
嚎叫着,互相拍打着,还有已经几乎烧成了火人的。
堪布王并没有被烧到多少,但是整个宫殿都已经烧起来了,他知道,必须快跑,跑,跑,离开这座行宫,不然只有葬身火海一途,那刺鼻的气味和黑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堪布王用随身的弯刀割下一截干净的袖子,捂住嘴巴和鼻孔。
北蒙的一个将领已经成为了一个移动火球,他仇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上首的华裳,然后嚎叫着冲了上去:“你这个女人休想跑!要死就一起死吧!”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上面一定有密室或者地道,不然这个女人怎么会放火烧宫!
就在他向上疯狂地冲锋的时候,兰芝面无表情地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截火折子,轻轻吹燃,然后转头看着华裳,轻声道:“娘娘,一路走好。”
华裳高傲地挑起嘴唇,笑得很美。
火折子落在了华裳长长的衣摆上,火焰像是一条火龙一样,从下迅速又疯狂地蔓延到上——这套宫装本就被华裳洒满了黄磷。
北蒙的那位将领脚步慢了下来,然后愣在了台阶上,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在滔天火焰中笑得高傲的女人,突然感觉不到痛楚了,因为那个女人笑得那么美,那么美……
已经被下属护送着冲到了门口的堪布王回头一望,看到的便是那个女人的浅淡又尊贵的笑容,带着蔑视和淡定,平静如常。
那应该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大火烧了七天七夜都没有熄灭,人们传说,那是凤凰在浴火重生。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终于正文完结了,是的,你没看错,华裳死了。
恩,目测不管透明说啥,你们都想打死透明了,所以透明就不多说了~
其实老读者的话,应该能预测到结局吧。以前这个文的名字不叫宫妃的正确姿势,而是叫:欲寄彩笺兼尺素。因为名字太生僻了,所以才换了,哈哈,果然换了之后,看得人多了点。
欲寄彩笺兼尺素,这句诗的下一句是:山高水阔知何处,这两句诗本就哀伤的,文章的基调早就定下来了。
PS:还有N多的番外,华裳虽然死了,但是故事并没有结束,后续以及每个人的结局,番外都会慢慢更新的。
第189章 番外篇·沉都后续
沉都,行宫。
火,到处都是火。那天空中的云彩都被渲染成了瑰丽的红色,那样美丽的景色,人的一生也许只能看到这一次吧。
那些只要还活着的宫人都在放火。
死?是的,很痛苦,但是,有人陪伴着啊。有敌人、有朋友、还有效忠的主人。所以,一点都不痛,一点都不,因为早早地就向那个宫殿中的人宣誓效忠了,无论生死。
虽然没能保护她不受伤害,但是拼尽一切,将自己的所有都赔了进去,怎么能够不算忠诚呢。
他们应该是最幸福的一群奴才吧,因为从始至终,他们的主人都没有抛弃他们,所以一同赴死吧,这是最幸福的事,这也是他们内心最奢侈的妄想。
娘娘,黄泉路上等一等,奴才们来伺候您了。
尸体们最终都会化为灰碳,但是他们是带着笑容的,而那些敌人是带着惨嚎和绝望的。
堪布王和他的儿子伏骞在亲兵和将领的保护下终于冲出了行宫,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所有人都仍旧惊慌不已,因为这是从死神的怀抱中逃出来的。
堪布王喘着粗气,脸上尽是黑灰,风度以及优雅都已经消失殆尽,他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声音嘶哑,有点像锯子锯木头的感觉:“有多少人跑出来了?”
伏骞眼神虚浮,摇了摇头道:“放火之后,宫门就关上了,跑出来的人可能就几波,我们胡戎占了多数,也就不到一千人,北蒙的也就几百人吧。”
堪布抖了抖唇道:“岱钦呢,本王好像没看到他。”
一旁北蒙的将领也惊慌地四处寻找,岱钦是北蒙的继承人,而且他的两个兄长都十分平庸,若是岱钦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北蒙那可就真的要疯了。
伏骞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口道:“我们的人没有看到岱钦王子,也许跑出来了,也许没有,谁知道呢。”
这就是北蒙和胡戎的不同。胡戎是奴隶制社会,虽然比封建社会更加落后,但是这种社会制度下,王的地位被无限拔高,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属下们第一时间几乎本能地开始保护王和王子,所以堪布和伏骞都算是平安无事。
而北蒙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社会结构就比较松散,社会阶级也不明显,大汗和随便一个勇士都可以在草地上摔跤,那自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对王的保护就不那么本能了,在大殿中,岱钦身边的人几乎四散开来,仅仅有几个人还在身边保护。
所以岱钦现在到底如何,还真不敢断定。
堪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二十岁就继承了王位的他,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将胡戎振兴的他,终于感觉到了无力和绝望。
不是士兵损失惨重,也不是自己差点死去,也不是岱钦王子的生死不知,而是那个女人所做的这一切所透露出来的背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走吧,带着剩下的士兵走吧,沉都城内还有我们一万的士兵,将人都整合好,走。”堪布王声音嘶哑,整个人也似乎苍老了几岁。
伏骞年轻气盛,虽然刚刚经历生死,但是那股年轻的冲劲和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让他反驳道:“父王!我们难道就这么走了么?我们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应该在沉都城内好好劫掠一番,大梁的援军应该还要几天,我们不能白白跑了一趟,损失这么多勇士!”
堪布王睁开眼睛,他的眼珠透着点蓝,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剔透,但是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沉寂的失望:“我们的敌人已经不是大梁了,所以,不要劫掠。”
伏骞不明白地问:“父王,你在说什么,我们的敌人不是大梁是谁?大梁越发强盛了,如果不和北蒙联手,我们根本躲避不了被大梁吞并的命运。”
堪布王笑容苦涩,声音黯哑:“因为,看不到希望啊。”
伏骞倔强地问道:“什么希望?”
堪布王望着依旧在熊熊燃烧的宫殿,苦涩道:“战胜大梁的希望啊,完全看不到。民众富裕,国力强盛,兵强马壮,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但是大梁拥有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这个女人展示给我们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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