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184章


声如霹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袖袖吓得发拌,手一软,两根油条掉在地上。
剪秋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腰,上前一步想护住小闲。
小闲已面露微笑,道:“回娘亲,三郎说,媳妇身子弱,得多吃一点。”
陈氏带来的人愕然,这人是个傻子么?剪秋等人却吓了一大跳,这样对婆婆说话,婆婆怎么能忍?
果然,陈氏往榻上一坐,道:“你身子弱?得多吃一点?行啊,来呀,侍候少夫人用膳。”
江嬷嬷应声而出,一只手抓起桌上的老婆饼,一只手便去捏小闲的下颌,手堪堪将触到小闲的肌肤,旁边一只瘦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顿时,被握住的地方有如火炙,又热又疼。
“青柳!”剪秋惊喜地叫了出来。
这人一直不声不响的,几天来什么也没干,只呆在自己房里,要不是小闲的陪嫁,她可就打发去做粗活了。
江嬷嬷杀猪般的嚎叫声也在此时响起来。
陈氏脸色难看极了,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给我乱棍打死。”
她倒不知贱婢身边还有这等会武术的人物,看来是有备而来了。
三年前,青柳甫到卢国公府便随小闲回家,众人对她没个印象。三年之后,早就不记得这人是乐氏送的了。现在她以陪嫁的身份回来,根本就没人把她与三年前郑国公府送的丫鬟联系起来。
轰然一声响,管氏带了三个胖大妇人手持棍子越众而前。陈氏也是做了动手的准备的,不过原定对象却是小闲。
才过门三天的新媳妇,敢对她怎么样?
青柳凛然不惧,手更加了把力气,江嬷嬷喊得地动天摇。
小闲对青柳道:“吵死了,让她闭嘴。”
青柳伸出一指,快如闪电在江嬷嬷身上戳了一下,她便张大了嘴没了声息,那汗珠却如黄豆般滚滚而下。
管氏等四人已走到青柳身边。
小闲对陈氏道:“我这里的摆设都是极珍贵之物,三郎爱如掌上明珠,若是打碎了就不好了。不如让她们到外面打去,媳妇陪娘亲看一场武戏,娘亲以为如何?”
还敢和她的人动手?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汪嬷嬷看着不是事儿,忙招手唤过一个小丫鬟,道:“快去练武场请三郎君回来。”
本是打听得叶启不在启闲轩才来的,没想到柳氏胆子这么大,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汪嬷嬷连呼晦气。
青柳放开江嬷嬷,江嬷嬷立足不住,跌倒在地,一只手犹宛如戴了墨黑的手镯,乌青一片,五只指印宛然,深入肉里。
管氏四人脸都白了,互相对视一眼,握紧了手头的棍子。
青柳看都没看江嬷嬷一眼,昂然面对四个胖大妇人。她苗条的小身板还没一个妇人的大腿粗,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
“少夫人说了,不在这里打。我们到外面去吧。”她淡淡道。
陈氏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道:“三郎从哪里找你来的?”
这个混帐行子,有好东西不想着孝敬老娘,反而心心念念顾着这个贱婢,白瞎了她十月怀胎。看她不好好教训他。
青柳斜睨陈氏一眼,语气既冷淡又傲慢,道:“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那意思是,她只接受小闲的命令,连叶启的命令也可以不听的。
陈氏回头与汪嬷嬷交换一个眼神,心里都在想,小闲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人来。若是小厮还容易找些,可是小厮不能进内宅,不能贴身保护,当此情况下,便没作用了。
青柳下巴抬得高高的,问管氏:“还打吗?要打的话,去外面吧。”
四人一进来,屋子都显得窄小了很多,出去的路更是被她们堵死了。
管氏转头望向陈氏。她们不过是力气大,被选来对受了主子惩罚的下人行刑罢了,真遇到会武术的人,只会成为挨打的肉盾。
陈氏翻了半天白眼,才勉强挥了挥手。
四人如蒙大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下。她们一走,屋中宽敞不少,呼吸也顺畅了。
自有人赶紧把江嬷嬷扶起来,送回院子,又有人忙着去请大夫。
小闲笑得更甜了,唇边两个小酒窝像盛满了美酒,声音糯糯的,道:“娘亲可要用些点心?媳妇肚子饿得很了,再不吃,就要晕倒啦。”
那两根可怜的油条早就被江嬷嬷的身子压得稀烂了,对峙这么久,豆浆早冷了。青柳便喊:“重新摆膳。”
陈氏只觉一颗心按捺不住要炸裂开来,头突突地跳。
就在这时,门外一片惊喜地声音道:“三郎君来了,见过三郎君。”
陈氏的心莫名一松,儿子可算来了,有儿子治这个恶妇呢。
☆、第195章 败北
明月挑起湘妃竹帘,叶启含笑而入。
“娘亲来了?可用早膳了没有?”他对眼前剑拔弩张的情景视如不见,行礼后不待陈氏说免,便直起身,上前亲热地挽了陈氏的胳膊,道:“以前大家只吃豆腐,没想到不点卤的豆腐汤加饴糖煮了更好吃,就着新出锅的油条,真是美味。哦,娘亲还不知油条是什么吧?剪秋,取一碟子油条来让夫人尝尝。”
剪秋应了一声是,逃也似出去了。
陈氏有点迷糊,盯着叶启看,道:“你为什么不问为娘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启笑道:“娘亲过来瞧瞧儿子,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要问?”
陈氏无语,怎么儿子娶了老婆变傻了?一定是那个女人的缘故,儿子才越来越没脑子。
“你问她,为何进门三天,便不去向婆母请安,这晨昏定省还要不要了。”陈氏手指唇边含笑,娇怯怯情肪肪凝视叶启的小闲,声音又尖又高。
“哦。”叶启道:“她早上原是要去的,儿子情动,逼着她敦伦了一回,把她折腾得吃不消,起不了身。”
屋里屋外的丫鬟仆妇都羞红了脸,连管氏那么五大三粗,瞧不出一点女人特征的女汉子,脸也红得像大红布。
太不要脸了。陈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敦伦,所以没力气起身给婆婆请安,传出去,卢国公府岂不是被人笑死?以后她还怎么出门见人?
叶启理直气壮道:“儿子也是想着早点为卢国公府开枝散叶,才心急了些。”
“你还知道你心急!”陈氏气得语不成句,头又一阵阵眩晕,道:“有你这样不要脸的?谁家拿这个说事!”
谁家因为夫妇敦伦,不去请安?
叶启道:“夫妇敦伦,乃大义。为何不能拿来说事?”
汪嬷嬷眼色余光扫了对面小闲一眼,见她不禁没有像平常女子那样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央求叶启别再说,反而笑眯眯看着叶启和陈氏母子,大有看热闹的意味。
“夫人不是说要去书房和国公爷说说庶务么?再不过去,国公爷可就要出府了。”汪嬷嬷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劝道。
陈氏心里一凛,对,还有叶大郎那个混蛋,必须劝消他立三郎为世子的念头。这一大早的,被这个贱婢搅和成什么了。
与媳妇斗气,到底不及立世子重要,陈氏很快从善如流扶着汪嬷嬷的手站了起来,道:“这些事伤身,也须适可而止。”
叶启应了,虚扶她送到门口。
小闲忍着笑跟在后面,温顺行礼:“娘亲慢走。”
陈氏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待一行人走远,叶启和小闲携手进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门内台阶上,相顾放声大笑。小闲直笑得喘不过气来,只觉爽快之至。
书宁待他们好不容易笑歇,愁眉苦脸道:“少夫人还笑呢,这下子,我们启闲轩一定会成为阖府笑话了。”
小闲边和叶启往起居室走,别道:“对,书宁说得是,以后人家一定拿这个打趣我。”又埋怨叶启道:“你说什么不好,偏拿这个说事?”
叶启一脸无辜,道:“我说的是事实好么?”
书宁再次羞红了脸。难怪郎君成亲后再也不要她们这些人值夜,要是值夜,岂不羞死人了?她庆幸不已,一时间觉得好象被人笑话也不是很严重的事。
剪秋原不用亲自去厨房,这不是为了避开这场是非么,待她带了手捧油条盘子的小丫鬟回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精彩的一幕。
叶启的不羁言论,瞬间传遍启闲轩,相信很快会散布到卢国公府每个角落,甚而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少夫人,”剪秋斟酌字句,小心翼翼道:“夫妇大义,人之常情,只是自古到今,还没一人这么大言不惭宣之于口。你看……”
你看,要怎么补救好?
小闲转头去看叶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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