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旭人》第79章


凭方应看的头脑,自然看得出来,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刻意刁难于他。
但他尽心尽力地配合着她的刁难,若非一早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江容这会儿恐怕已经快骗不下去了。
“我随口一说罢了。”这次她说的是真心话,“说完我自己都忘了,你费这功夫,不仅讨好不了我,反而还会让我觉得,你实在是个很会劳民伤财的骄奢淫逸之人。”
方应看闻言不仅没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
江容:“?”我骂你呢?听不出来吗?
他当然听得出来,但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总归心情畅快十分。
他说:“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同我说这些呢。”
江容又是一怔,心说我也真是傻,居然会觉得劝这人别玩这种奢侈的讨好把戏会有用。
于是她冷下脸色,甩手就要走:“不听便罢了!”
方应看头一次没有阻拦。
他站在那盆与她形似的绿梅边,看着她背戟欲离,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知你对我不喜,从来认定我对你不怀好意,但不论你信不信,我从未真正谋算欺骗于你。”
江容:“……”
等等,他这么说,难道是看出其实就最近来说,是她在谋算欺骗于他了?
江容越想越慌,回到家中后,更是连坐都坐不安稳。
她问本来想喊她陪自己练剑的叶孤城:“我叔叔呢?”
叶孤城:“在书房。”
“你去找随云陪你,我有点事要跟叔叔商量。”江容说,“乖。”
叶孤城看她神色确实不大对劲,便也乖巧地应了好,自个儿抱着剑去找原随云了。
江容去了书房,发现江无缺正在与移花宫心腹会面。
她本不欲立刻打扰,结果江无缺直接把她召了进去,屏退左右,问她究竟有什么事。
江容把今日与方应看的对话一概说了,末了担忧道:“叔叔,照您看,他这是看出来了没有啊?”
江无缺听罢,眉头深深皱起。
这模样落在江容眼里,等于一半的肯定了。
她顿时愧疚十分,原来她这么努力,还是让方应看瞧出了端倪。
这可咋办啊,她想,她爹的计划是不是行不通了?
唉,都怪她演技太差,到处都是破绽。
就在她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江无缺把手边的狼毫重重一摔,道:“我原以为这小子是为了权势荣华,对你巧言令色,没想到除了那些,他还真敢肖想觊觎于你,活腻了!”
江容:“……???”
等等,为什么我们叔侄俩好像对情势理解得不太一样?
江无缺继续:“至于给蔡相设局一事,你不必担忧,如今你爹娘已入了宫,我今夜也收到神侯来信,说他与他的徒弟一切进展顺利。”
“倘若我没有估计错,不出元月,蔡相必会有所行动。届时你按你爹的吩咐行事便好。”
“至于方应看,就交给叔叔来收拾!”
☆、59
江无缺没有估计错。
尚未出元月; 蔡相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这个特地为他准备的圈套里。
但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一个月里; 种种迹象都表明; 天子已经不再信任他; 他的荣华富贵; 就快到头了。
天子从前为了让人觉得自己龙精虎猛; 时常会向他求药。
那药之所以让天子那般沉迷; 是因为他让人在里面加入了可以成瘾的药材,故而随着他当上宰相,大权在握; 天子反而更加宠信; 甚至依赖他。
而这半个月,天子完全没有在朝下召过他入宫献药。
他在宫中的眼线回禀说,上元出宫那回; 天子寻到了一位神医; 似是已不需要那药了。
除此之外,他的政敌六五神侯,在这半个月里; 起码往宫中送了十几道折子; 道道都在参他,言辞之激烈; 可谓前所未有。
前前后后斗了这么多年,蔡相很了解六五神侯,这个出身自在门的老匹夫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如今忽然这般行事,定是已经抓到了他的把柄。
至于到底是什么把柄,奏折上却是没说,说是必须面圣相谈而告。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让蔡相感到不安的话,那在他查清宫中供奉的神医究竟是何身份后,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江小鱼是谁?
他是燕南天的侄子,还是六五神侯师妹的亲爹!
想到六五神侯那个年少的师妹,蔡相心中又是一震,因为他记得,自己有一个身份很不一般的手下,对这丫头满是好奇不说,还时常主动去接触。
放在从前,蔡相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与人斗,本就是一件该努力做到“知己知彼”的事,所以方应看去接触江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足以让六五神侯那边一干人等忧心焦虑,猜测他们的意图何在。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确实也是个扰乱对面军心的好法子。
可如果用这个法子的人倒戈了呢?
蔡相向来多疑。
只要稍想过一次,他便再也无法将这份猜测怀疑压下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去询问试探方应看,因为他不想冒险。
不想冒险,那就只能把路封死堵绝了。
最后一次试图入宫私下觐见被拒后,他心中有了决断。
江容得知他开始行动的消息,已是傍晚了。
消息是杨无邪特地通知她的,自初一那日窥到了江小鱼的计划一角后,苏梦枕回去后,几乎是立刻推出了全盘。
他觉得这计划委实大胆至极,可若是成功了,悬在江山社稷上方的那把刀,也就被抽走了。
苏梦枕与自己的军师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配合这个计划,调动整个金风细雨楼的力量,探查相府的动向。
“蔡相为掩人耳目,吩咐了六分半堂,从今日下午开始,寻由头与风雨楼起冲突,在京中制造混乱。”杨无邪对江容道,“如此,皇城护卫被惊动,他再趁乱离府入宫,便不太显眼了。”
江容立刻反应过来:“他正欲入宫?带了多少人马?”
杨无邪摇摇头:“皇城之外,有风雨楼和神侯府,对他来说会有点麻烦,可皇城之内,少有非他麾下的,他不需带人,只需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
“我立刻去!”江容知道是时候了,神色坚定,“还有,帮我谢谢你们楼主。”
“巧了。”杨无邪笑了一声,“楼主也有话让我带给江谷主。”
江容:“欸?什么话?”
杨无邪说:“楼主说,让江谷主放心去,皇城之外,便是六分半堂倾巢而出,他也能顶至天明。”
江容想,这种时候还真是叫人为难。
因为她既需要他这么做,又不希望他因此耗费太多心神,毕竟他的身体还未彻底养好。
最终她只深吸一口气,对杨无邪道:“那除了谢谢,你再多替我带一句吧。”
杨无邪:“江谷主但说无妨。”
江容:“事毕之后,我会去见他。”
说完这句,她也不管杨无邪是何反应,就起身牵马,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门。
元月的京城,晚来风急,从夕阳霞光万丈到落日余晖彻底消失,似乎只需要一瞬间。
江容策马狂奔,行过汴河时,本欲直接往皇城方向去,但想到蔡相挑这个时辰行事,是因为此时戒严最重,她便改了主意。
其实她手里有她师兄的金令,便是直接去到宫门口,说要进去面圣都可以,禁卫军绝不会阻拦。
可那样的话,难免会冒最后时刻打草惊蛇的风险。
江容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坏了亲爹好不容易布下的这盘杀局。
所以她调转方向,去了芙蓉榭。
她打算借天子为私会李师师而建的地道入宫。
时辰尚早,芙蓉榭才刚开门,她没走正门,而是直接掠过河面,从李师师那扇临河的窗户里钻进了她的房间。
李师师之前见过她爹娘,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他们正在做的事。这会儿见了她,听说她要借地道一用,竟也完全不惊讶。
“那一位曾说过,这地道是直通他寝宫的。”李师师把自己知道的简单说了一下,“你若由此入宫,比得小心再小心。”
江容点头:“好,我会的。”
说罢,她就入了房间里那个被掩在床后的不起眼入口,顺着石阶快步走进了以夜明珠为灯火的地道。
这地道跨越半个京城,偏偏修得狭窄,甚至无法让她像平时那样把戟背在身后行走,因为会碰到悬在地道顶部的夜明珠。
不过和眼下要入宫解决的事比起来,这点困难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狂奔了一路后,她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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