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锦绣如心》第56章


门被轻推开,那女子提着一盏琉璃明灯走了进来。她似是刚沐浴过,头发松散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前额,面上依然覆着薄纱,只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闪闪发亮。“十三爷,我听禄儿说,你不吃药,怎么回事?”颜如心吹熄了灯笼,慢慢走了过来,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
胤祥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加速,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两天病糊涂了,所以才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为了避免再沉沦下去,他连忙冲颜如心摆摆手,神色坚定的说道,“你别过来!”如同面对意图不轨的强人。
“啊?”颜如心瞧着他一脸防备,想了想,向旁边的黄梨木香雕玫瑰椅上坐下,忍着笑说:“我不过去就是,你把药喝了。”
可是我也不想喝药,胤祥皱眉,瞅了瞅那黝黑的药汁,含糊其辞,“一会儿。”
不愿意喝药这个毛病大概遗传自康熙,颜如心假装随意瞟过去,见他还在那儿磨蹭,捻着勺子舀来舀去。便不耐烦的走过去,靠在书案上,语气凉凉,“十三爷磨磨蹭蹭,莫不是想让我喂你喝?”
喂、我?胤祥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望过去。兆佳鏡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居然说出这等话来。还有她倚在桌子这儿做什么?靠这么近,你衣服没掩好你知道吗?胤祥几不可见的咽了一下口水,“我喝。”
好苦的药,胤祥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肯定都苦成了一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颜如心自随身佩戴的绣囊里拈出一粒冰糖,浅笑盈盈,“给你。”
胤祥接过来含在嘴里才渐渐觉得压下了苦意,见那女子回身又坐在椅子上,拾起一本《论语》翻阅,心中一动,“我素闻福晋饱读诗书,腹有才气。倒是想请教请教。”他直视过来,目光热忱,声音里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敢问福晋何为知,何为不知?”
她自然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可惜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再也不是从前天真烂漫以为可以无知无畏的少女。颜如心合上手中书卷,抵在下颚,浅浅笑道:“十三爷问的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一句佛家偈语,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一丝风轻拂过女子的面纱,贴着薄如蝉翼的丝巾勾勒出她娇美的容颜。胤祥怔怔的看着出神,视线无法转移。“十三爷既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么我也有一个困惑希望十三爷能解答。”她半倾着上身,乌发自肩头滑落,末尾处凝着一滴晶莹的水珠,轻柔的嗓音在夜色里多了几许魅惑,“我一直不明白既然模样相同,十三爷为何不肯放手?”
月色如水铺在案头,清辉下那一幅幅水墨丹青串联起他和她的过往。胤祥伸出手去抚过画中女子的笑靥,沉沉说道:“福晋问得好。”他将手拢回胸前,靠在椅背上,神色迷惘,“那时我额娘刚逝,偌大的宫中无人可依。皇阿玛命我随之南巡,我哀恸至极,偏面上还要做出欢喜的样子,时时应酬。太子欺我年幼,又妒我受宠,便向上进谗言,说我不忠不孝,自己的额娘死了居然还能若无其事。我能怎么办?!”他回想起往事,悲愤之色尽现。
“皇阿玛,儿臣看十三弟也不是故意忘记今儿是敏妃娘娘冥寿,毕竟他这两天忙着呢。”胤礽凉凉的说道,语气里却尽是讥诮。
凉亭外细雨缠绵,如同胤祥眼底那一摊化不开的浓墨。他自然知道今天是额娘的生辰,只是伊人已逝,再多谈一次不过是给爱他的人心间多添一道伤痕。彼时胤祥还小,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他只知道额娘的死大抵是深宫无数寂寞女子的归宿,可是他的额娘,她曾经那么热忱的付出自己的真心,却被人舍弃。如今他又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胤祥冷笑着,慢慢跪在地上,“儿臣确是忘了,额娘已经没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他挑着眉,便那样的看过去,红着眼眶。
康熙闻言锁紧了眉头,手里的碧玺珠盘了又盘,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性太随章佳如敏,固执。譬如他都已经不在意是锦瑟还是如敏,可章佳氏还是郁郁成疾,这件事未尝不是他心底的隐痛。说不得,提不得,对胤祥也多了几分纵容。可是宫里宫外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总有人看不过去,比如现在。太子咄咄逼人,定要胤祥下跪认错,承认自己的不孝罪名。康熙心中疲惫,对上少年暗沉的眼神,却是猝然一惊,他恨他!康熙的手无力的扶在旁边桌上,眉间万分落寞,“别人都会忘,朕不会忘,她说要来江南。”江南好风光,那个女子曾经无限向往,可惜她等不到与他同行,所以他带了他们的儿子一起。他。。。
少年又冷笑了一声,望着亭外连绵不断的雨丝,梗着脖子说道:“皇阿玛的深情似乎诉错了对象,章佳如敏她已经死了。”
这句话便如同点了康熙的死穴,他骤然起身将手中串珠掷到胤祥脸上,勃然大怒,“她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滚!”
幽幽的烛火燃尽,房间里一时暗了下来。月光静静照在年轻男子的面孔,带去一抹温柔颜色。“那时我跪在雨里,满心悲苦,幸好遇到了她。”胤祥的声音渐低,说道她的名字也是小心翼翼,神色间都是甜蜜。“我知道这对福晋不公平,对不起福晋。可是我没有办法,世间只有一个颜颜,我只要一个颜颜,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许久,颜如心轻声答道:“我知道了。”她起身向门口走去,眼角处似有晶莹的泪意,“谢谢你,十三爷。”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福晋,”胤祥忽的出声,却又住嘴不言,面带犹豫。颜如心侧身望着他,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好苦,“我之前说过,福晋身子不好,如今还要替我操劳,以你我之情分实在不必如此。”
这事颜如心大概听海棠提起过,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自说自话,“你要赶我走?”
“我,”胤祥言结,眼神闪躲。
女子抱臂于胸前,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云眉微挑,“你不后悔?”
不后悔吗?这世上再没有可以替代她的人了,只有我,唯有我。她那样静静的立在月光里,温柔如水,令人不能拒绝。
☆、小黑屋记事
第二日,胤祥乖乖的吃了饭,喝了药,自觉这一天的行事周到,不会再授人以柄,那女子果然也没有再来,呃,烦他。
暮色将起,禄儿进来点起灯火。见胤祥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爷可觉得今日比昨日如何?”
“好多了。”胤祥将一本书覆在面上,闷闷的答道。
“那奴才跟福晋说说,让她不用来了?”禄儿本来想用肯定句,眼瞅着自家主子绷直了身子,连忙乖觉的换了语气。
“她来做什么?”胤祥口是心非的说道,却情不自禁的瞥向门口,胡乱翻着手中书卷。
禄儿想说,爷您又把书拿倒了。
用过晚膳,颜如心让海棠带薇茵去花园玩一会儿。自己转到厨房,吩咐掌管杂役的刘妈烧一锅热水,待会儿送到落雪轩门口。那刘妈答应着,催动炉火,眼瞅着颜如心扶柳般的身姿远远的去了。便调头跟灶上的张婆子八卦,“你说从前看咱们福晋也算是老实人,如今这行事倒带着几分泼辣。打前儿晚上咱爷一病,我听说整个落雪轩就被封了,除了她贴身的人之外都不得出入。”
“你这老货,又要嚼什么舌根。”张婆子压低声音凑过来,给她搭手,“你忘了上次,那几个侧福晋不过在她门前嚷了几句,就都被爷给打发家去了。”
那回事闹得动静可大,连带着府里裁了不少人,年轻些的都走了。两人因待得时间长,总觉得有几分情面在,况且一家老小都靠着府里有了营生,所以就留了下来。如今合力管着这后厨,左右府里现在就两个正经主子,也不是苛杂之人,寻常倒也清闲。
“说得可不就是这个理!”刘妈跟她凑到一处,咬着耳朵,“外面都说咱们府里的主子好的蜜里调油,爷还为了她将几个侧室都撵了。按说这得是心贴心,肉贴肉的。可我怎么听我家二丫头说,”刘妈家的小女儿叫冬梅,半月前才提到内院去伺候,回来没少跟自家老娘探讨主子间的秘辛,“咱们福晋和爷虽在一个院里,但是一个在正屋,一个在书房,从来不合在一处儿过夜。”她挤眉弄眼地将过夜二字拖长了音,在沉沉暮色中带着无尽暧昧。
张婆子攮了她一把,瞅着她满脸惜色便啐道:“呸!你懂个屁!也许人家就好那一口呢。”她敲了敲旁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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