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我家多奇葩》第169章


车夫一鞭子响过,拉车的辕马哒哒就跑了,两扇门眼看要关住,那管家终于急了,扑上来抓住了马车后辕:“大少爷,我说,我说!是夫人……不是老爷。”
安若墨分明看到了唐书珧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然后,他开口,一个字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容不得商量:“滚!”
真帅,这不容分说的样子真是爷们儿爆了。安若墨心中称赞,口中却犹疑着小声问了一句:“这样……无妨吗?”
“你怕我继母告状?她若是敢叫我爹知道这事儿,就不会派人打着我爹的幌子来找我了。”唐书珧哼一声,道:“不过是想把我骗回去,然后我去见我爹,一开口露了馅,我爹又怎么会拒绝我与六弟的手足情深呢。于是这差事又摊在我头上。”
安若墨噗一声便笑了出来:“我猜,这不是第一回了吧……”
唐书珧点头:“自然,次次都是这般。只是从前我也没法子不顺着他们,如今既然出来了,能当做不知道便当做不知道。六弟是我爹的儿子,我不管,他自己便得管,我偏生不信,继母这一回能不去求他。”
“这一回?”安若墨道:“他到底闯祸了多少回?”
“他若不是唐家子,只怕皮都要被打掉三层了。”唐书珧道。
安若墨失笑:“真是个孽债啊。倒也难为你继母,生养了这样的儿子,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骗人——你爹若是知晓了,该会怎么样?”
“我爹?”唐书珧一怔:“我还真不知晓他会怎么样。若是放在从前,多半会臭骂继母一通,不过……如今我也不在家里头了,便是骂她,又骂给谁看呢?大概便是再如何恼怒,也只好亲自出马去救我那个不成器的六弟了。”
“你猜,他会因为什么才打了人?”安若墨道:“又是把人打成了什么样子,才要抓到官府里头去……”
“那谁知晓呢?”夫妇两个一边往房内去,一边说着,浑然没有搭理被挡在门口的那管家的意思——而彼人正尖声叫着大少爷太过无情无义。
安若墨碰碰唐书珧的手臂:“骂你呢,听到了不曾?”
“听到了。”唐书珧道:“我再无情无义,也比不上他这一回回去复命的时候我继母无情无义啊。只不过,这家伙是拿了我继母不少好处的,自然不会觉得他主子打狗有什么不对,只会想着没让他咬到的人太不可怜他罢了。”
安若墨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不得不承认唐书珧这话说得实在很有针对性。世上多半的人,还真就是如此的,欺负旁人不成功的,不去想自己凭什么要旁人对他容让,却是恼恨人家不曾让他得到了好处,便实在是缺德没品。
这样的人,固然会叫别人不痛快,可他们自己也痛快不得——总是想着人家欠他的,那怎么会过得舒心呢?
“别皱着眉,”唐书珧却是误会了她若有所思的意思:“你若是怕她搬弄是非,叫我们父子不和,我明日便回去一趟,打听清楚便是。只是这事儿我断然不管,你多半也不会不乐意……”
“我自然是乐意你不管的,缠上那个麻烦头子,能有什么好事?只是你若是回去,你爹不会逼着你插手么?”
“自然不会,他还不至于这般无耻。我这身上的伤是谁作下的孽?他怎么还敢叫我去相帮。”
唐书珧这么说着,安若墨却有些存疑。她对唐老爷子的性格并不十分明了,只盼着唐书珧对他爹的推断不会有错。
而她,始终是怀疑这种偏心长辈的道德价值观的。
唐老爷子若真的对长子有什么“不好意思”,前几天便不该要求唐书珧冒着生命危险留在唐家——有这么关照亲生儿子的么?这种态度让她想起了自家那位渣爹,当初她和安若香起争执的时候,他不也是一边儿倒地护着安若香?甚至连安若香自己的毛病都被他怪罪到了她身上,分明就是不讲道理只讲情面的。
当然,也许唐家老爷子能比她自家的爹稍微客观那么一点儿……一点儿能有多么点儿,她也不敢确定。
这一天,唐书珧便真的留在家里头,一步都没有出门,第二日早晨起来才收拾干净,这么登车回唐家大宅去了。安若墨没跟着,他不让,她也并不想。
唐家那大宅子,她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自在,真要是去了,再对上唐老爷,唐蒋氏……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和他们打交道的事儿,就让给唐书珧吧。反正他熟。至于她,家里头可还有事儿呢——如今这宅子里只有两三个下人,实在不够用,便是一切从简,也得再补进来一个小厮两个丫头的才好。
安若墨前一日便叫下人去寻了牙婆,今日带人上门来供挑选。她这是第一回做这种事儿,心里头也没个底。从前在安家的时候,丫头小厮们都是裘氏和安胜居挑出来的,连着如今她身边的灵芝也是。这么多“人家的人”,竟然没出一个把她坑死的主儿,倒也真是上天看顾。可如今,虽然他们已然分出来过自己的日子了,唐蒋氏却仍然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病……
按理说,他们已经不再碍着唐书珍的路了,但今后既然还有翻脸的一天,今日选下人便要多加小心,万万不能选出能被对方抓到辫子的人。那牙婆挑来的小厮丫头,自然也是有着职业眼光考虑,不至于砸了自家牌子的,长相身板,个个都不坏。可她何曾见过安若墨这种选下人将人祖宗八代籍贯爱好都问一遍的主人?少不得也是纳了一肚子的闷。
最后,安若墨选出的是两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和一个长得客观来说很有点儿丑的小厮,牙婆在一边看着,只道这位唐家的大少夫人好心计,不仅选的丫头长得丑,连选小厮都选丑的,这是不给大少爷半点儿偷腥的机会啊。而安若墨哪里知道她那些心思?叫灵芝去取了银钱,和牙婆一道去官府过了文书,便将三人留下,分配了活计,就此用起来了。
这三个都是粗使的,她并没想改他们的名字,也没打算再做什么要求,便是这样也已然到了半下午了。一切安排好了,连唐书珧都回来了,只是面目阴着,看着便叫安若墨心里头也浮上了一层云翳。
她不敢当着下人的面问,只能拉着唐书珧的手进了房,将门闩闩了,才道:“这是怎么的?难不成……这回惹下的祸又要你帮忙?”
唐书珧苦笑一声:“这回我便是想帮,也帮不得了。”
“怎么?”安若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是把人给打没了,还是……打了不该打的人?”
唐书珧沉默一忽儿,道:“倘若……某甲知晓某乙的亏心事,挑来问,原本是求些银钱的,却被某乙恼羞成怒,痛打一通,险些丢了性命。你说,这样的事儿,怎样才能叫某甲闭口?”
安若墨眨眨眼:“唐书珍叫人拿着把柄,结果把人家打成了重伤,被抓进了官府——那亏心事是什么事儿,这般要紧?我听你的口气,仿佛打人还没有这一件亏心事要命……”
“是要命啊,能要了唐家全家性命。”唐书珧笑叹一句,随后却紧紧抿住了嘴唇:“招儿,若是……若是真的没办法,我给你一纸休书,你回安家便是,总胜过跟着我,丢了性命。我听说,你不愿意嫁给别人,那我给你的那些黄金首饰,也够你宽裕过一世了。我到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本事,累及了你,若是你不介意,下辈子再赔给你也好……”
“说什么有的没的!究竟什么事!”安若墨瞬时便急了眼了,一步抢到了唐书珧面前坐下,盯着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要从胸膛里头挣出来,可心中念头一闪,说出来的话却喑哑了:“……盐?”
唐书珧点点头,惨笑道:“来不及动手了,如果那人说出去,官府追查,唐家根本无法处理掉所有的证物……那些吸饱了盐水的粗布堆积如山,官府真要查,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安若墨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夫君,是要钱,还是要命?”
“自然要命。”
“全部烧掉。”安若墨道:“一匹不留……”
唐书珧笑了一声:“好主意,可是,且不说如何解释唐家的布仓始终无事,偏偏此刻起火,单说这一匹不留,你觉得,能做到么?”
安若墨咬住了嘴唇:“其实,就算把你们家的布都烧光,真想查出什么的话……总也是有证据的。人家既然知道你家贩盐出关,便一定能再找到证物,便是找不到,再造出来总是行的……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你问这个作甚?”
“人总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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