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我家多奇葩》第173章


唐书珧哪儿敢怠慢这小祖宗,忙松了她身子,开口只道一个“我”字,便尴尬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想做什么?大半夜的。”安若墨却是疼得清醒了:“你……”
“我……我……”唐书珧支吾一阵子,索性横了心,道:“我伤口好得也差不多了,你……”
安若墨问出那句“你想做什么”的时候,其实已然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个男人,半夜搂着自己的妻子,他还能想做什么?
可她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再开口说什么话仿佛都不大合适……那个迟来了两个月的日子,终于还是要来了么,在她跌倒的这一天,在她的脚腕疼得不能自由动弹的这一天?
安若墨闷了半天,压着胸口的心跳,道:“你吓着我了,把我叫醒了不好么?”
大概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的手被唐书珧紧紧抓住了。他低声念了一句“好招儿”,便将她朝自己身边拉了过去。这一回他揽着她的腰的手动作极轻,仿佛一只小鹿不安地去嗅一朵刚开放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长媳缺席的家宴
书房这张便榻,原本是为了让主人读书倦了之时躺下小寐的,原本就不适合当做晚上就寝的卧具,更不适合在上头出演什么小朋友们不要围观的戏码……
如果非要强榻所难,下场就是和安若墨一样——疼,酸疼,涨疼,刺疼,全身上下除了脑袋之外各有各的疼法,有些来自唐书珧,有些来自硬邦邦的便榻,更有些来自那狠狠摔了的一跤。
于是,这一夜她刚睡着没多久便醒来了。这宅子里头没有闹钟,也听不到外头街道上的更夫敲梆子,什么时间起床完全是凭借日照亮度确定的。可第二日偏生阳光灿烂,安若墨被照醒的时候连昨儿还不疼的脑袋都开始疼了。
唐书珧却是精神奕奕的,一脸狐狸偷到了鸡的满足感,看着安若墨那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安若墨想着昨日那没羞没臊的事儿,却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别别扭扭把脸转开了。
两人这诡异的气氛,将灵芝也传染了。那也是到了年纪的姑娘,如何不知道男女之间这点儿事?见姐儿这副模样,想也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给安若墨梳好了头发便妥妥帖帖将那卧榻收拾齐整了,并不曾问出什么叫人难堪的话来。
但这事儿,既然开了头,便肯定不能一遭就算完。可时日渐去,安若墨却分明感觉到,不管她觉得这事儿有多么尴尬,它还是一点点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当她突然察觉到自己和唐书珧坐近了都能依稀感觉到他衣衫下肌肉筋骨的轮廓与身上带着热度的香气时,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月。
那时候,她正与他一并坐着用饭。虽然已经搬出来住了,但唐书珧的生活习惯还是这二十多年来在唐家养成的。唐家人并不吃正式的晚餐,只随便用些清粥点心小菜熟果,和早晨中午两顿数碟子数碗的正餐规模相去甚远——虽然,对安若墨来说,这样的一顿“宵夜”,也很抵得上正规的晚饭了,但唐书珧并不这么认为。
“如今咱们家里头只有你我两个,以后日子长了,有了儿子儿媳,早午两顿他们是要过来陪着伺候着的,这一顿却是各房自己吃喝,如何能算作一样的?”唐书珧这么解释,却叫安若墨心头好一阵飘忽。
儿子儿媳吗……那该是多远的未来?那个时候她会是什么样,他呢?唐家老爷子和那些个儿子们,又会是怎样一番景况……
但唐书珧又道:“不过,也亏得咱们搬出来了,不然你如今可是得去伺候别人的。我那继母不好相与,旁人不说,二弟家的一进门,第一回伺候她用饭,便因没捡干净鱼刺吃了好一顿发作……”
安若墨是在唐家磕过头才走的,自然也见过唐书珧几个庶弟,这几个弟弟的年纪差距都不大,算上去也都是到了婚龄的。唐书珧不结婚,却也同唐家的族老们说过他不想碍着弟弟们的婚事,于是几个庶弟便先后讨了内人,却是比他做长子的要早。市井里头多传言,一边儿说着唐家果然没规矩,一边说着唐家的长子有毛病,可那几个弟妇却都是好人家女儿,娘家虽不算富裕,可也都将女儿教得有板有眼的。
安若墨还记得,几个弟妇年岁都比她大些,可当她出现的时候,她们还是一个个规规矩矩地行礼,叫她嫂嫂的情形。
“二弟家的吗……”她回想了一下:“张氏?”
唐书珧点点头:“圆脸的那个,总是很怯人的那个……”
“莫不是被你继母收拾的?”
“难不成还能是被我二弟收拾的?”唐书珧对几个庶子却是没有多大敌意,当着安若墨也是称“我弟弟”的,比及提到家里头那位混世魔王的“唐书珍”,亲切了不知多少倍。想来这几个不讨好的儿子,在唐蒋氏手里头还结成过什么秘密同盟吧:“那一日我从书院回来,便见得二弟沉着脸,问了才晓得,她竟然叫二弟妹把整条鱼的细刺都吞下去。”
安若墨变了脸色:“这……这鱼刺是能吞得的?混在鱼肉里咽还卡着嗓子呢。”
“一口鱼刺一口醋,慢慢总能吃下去的——婆母有命,她一个新媳妇儿哪儿敢不吞。我二弟又是个庶生的,他那姨娘也是个软性子,哪儿敢给内人声张。”唐书珧道:“你想想,要是你留在唐家……再小心侍奉,也难免有个错处。她又恨你恨得紧,到时候谁想到用什么法子折腾你哩。”
安若墨打了个寒颤:“你别吓我……逢年过节还得回去,我万一伺候出错儿了怎么办?”
唐书珧却哈哈大笑:“你便是伺候出天大错儿也不打紧了!她现下还能为难谁?她若是敢为难你,我爹都不会放过她了。说起来,我不怎么打听过那边的情形,可估摸着,如今几个弟妹该是很欢喜了。”
是啊,能不欢喜么?安若墨单知道唐蒋氏将整个唐家大宅的后院拿捏得严严实实——至少表面上严严实实,倒还真没想过她会这么对待儿媳妇们。但一旦知晓了,想着那位圆脸膛,总是怯生生的二弟妹曾被她逼着吃掉一整条鱼的细刺的情形,她便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压榨,不光来自男人,也来自别的女人,这才是最可怕的。当欺压没有人为她声张的儿媳妇变成婆婆一项完全合理的权益的时候,可以预见的是这恶性的循环会一代代绵连下去,她们年轻时吃过的或者没有吃过的所有苦处,最后都还要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讨回来的。
唐蒋氏这一回被关进了小佛堂里,大概是再也没有机会为难唐家的儿媳妇们了,可是她先前处置儿媳妇们的手段,她们不也都见识体验过了么?这些称不上美好的记忆,或许会永远潜藏在她们的记忆中,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霍然发芽攀长,在不同的人身上再次开出花,结出果。
家族代代生息,婆媳的身份不断变化,可是人心里头,都会有什么时候,滋生出足以侵吞所有温暖良善的放肆无耻。
而没有人限制的时候,这一份放肆无耻,比什么都可怕。她不能去控制别人的想法,唯一能庆幸的,是作为嫡长子的唐书珧还有本事和家里谈这么一出,把她带离那富丽堂皇的唐家大宅。
无法控制的脏事儿,只能尽量远离。她安若墨不是个好人,谁用恶劣的手法对付她,她就会用更恶劣的手法报复回去。而唐蒋氏这种逼人吃鱼刺的贱招儿,若是真放在了她身上,她指不定会愤而扣唐蒋氏一脸鱼汤然后找唐书珧领个盒饭回安家吃去。
真要是那样,大家的名声一起扫地,痛快是痛快了,后患却是无穷。别的不说,她家还有个盛哥儿呢,今后若是读书出仕,人家同僚一聊天,哟,你姐姐就是那个殴打婆母的泼妇啊——那算什么事情!
为了避免这种瞎事儿,安若墨觉得躲得离唐蒋氏远一点儿简直无比正确,这不光是为了唐书珧的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更是为了她的心情平和与面色红润啊。
然而,她却还是得面对一个事实——再过大半个月,便是中秋节。到时候她和唐书珧无论有多少理由都逃不过要双双回到唐家大宅里头的,这阖家团圆的节日,他们两个既然不曾被从宗谱里头踹出来,便断然没有装聋作哑不出场的可能。
到那个时候……唐蒋氏会怎么样呢?据唐书珧的打听来说,唐书珍斗殴无状致人死命的案子,差不多也到了该判的时候了。他毕竟不是故意把人打到死,判斩是不大可能,但到底闹出了人命,且不说是在大牢里头蹲个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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