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科举》第88章


张皓文见状, 把家丁们都赶了出去, 只留下张吉、张祥两人在屋内。这时,方才去用膳的丘洵他们也回来了,见这男子醒来,几人都颇为好奇的注视着他,丘洵先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那男子低头看了看, 反问道:“是你给我处理伤口的?”
丘洵点头,这男子意识到自己身无一物, 只能抬手拱了拱,算是答谢。张皓文这时方才开口问道:“你……你叫什么?这孩子说你是他的舅舅,你二人打算去哪儿?怎么会落到海中的呢?”
男子看了看张皓文这一行人,似乎在判断着他们的可信度。张皓文见状,便将自己和丘洵他们的身份来历都介绍了一番, 知道他们都是读书人, 从琼州去广东赶考的秀才, 这男子的脸色放松了不少, 同时,对于这几个孩子这么小就考中秀才, 他似乎也有一点惊讶。
大概是身上的伤口还很疼痛,他艰难的靠着墙缓缓盘膝坐下,开口答道:“我姓胡,家中排行第二。你们称我胡二便是, 这是我的外甥女,名叫清儿。我们本是山东人氏,因家道中落,欲往琼州投亲,谁知一路上遇上匪徒,我受了伤,财物也都丢失了……”
张皓文看了看丘洵和邢恕,见他们也都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别人对“胡二”这番说词相信了几分,但张皓文总觉得他还是隐瞒了大半。他功夫这么好,一般的劫匪怎么能伤他伤的这么厉害?况且他说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从小和张皓夏一块长大,张皓文总觉得这孩子看着虽然确实文静娇弱,但一举一动却不太像是个女孩子的样子。
韩景春倒是马上就动了恻隐之心,回头望望张皓文,道:“皓文呀,你说这可怎么办呢?要不待会儿吩咐一下船家,让他们把胡老弟和这孩子送到琼州去,你看如何?”
张皓文注视着胡二,胡二毫不闪躲,也回视着他:“这船,是去哪里的?”
张皓文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道:“胡大哥,你确定你现在还想去琼州吗?”
“嗯……”胡二沉思起来。张皓文想的是,他两人肯定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杀,而看这样子,对方肯定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是琼州,这个时候上岛,无异于自寻死路,如果折返回广州的话,说不定还更安全些。
另一方面,张皓文也想着自己方才那有惊无险的一番遭遇,他现在可以确定,对方的目标不是胡二和清儿,就是他张皓文,是谁和自己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张皓文想起了郭守鑫院子里那个尖细的声音。他去了哪里?张皓文一直都没有得到消息。说来也是,自己多少次破坏了他的好事,而且听说在金鸡岭,黎人们对他施了私刑,把他扔进了山谷,如果他还活着,如果是他买凶要杀死自己的话,张皓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在真正的杀手面前,自己的家丁和张吉张祥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张皓文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个真正高手的保护,而且,他和丘洵、邢恕将来不知要面对什么事情,求人不如求己,他们都想正儿八经学点功夫。
“我……我们行李都失落了,就算去投亲,别人也不一定收留我们。”胡二一伸手把清儿拉到自己身边,斟酌着道:“你们……你们去了广州打算在何处落脚?可否带上我们两人一起?”
丘洵看看胡二,指着张皓文道:“有钱的主儿在这,他要是点头,我们就带上你。”
张皓文正想留下胡二保护自己,虽然这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临行前唐珏那句“利见大人”还在他耳边回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人非富即贵,
将来会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可以倒是可以。”张皓文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方才那两人是冲我来的,他们被你打退了,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不过等我们到了广州,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想还没考试就成了刀下鬼。所以,若是你伤好了之后,能贴身保护我们几个,那我可以留下你,还可以给你月钱。”
“好。”胡二丝毫没有犹豫,微一颔首:“不过,我们可能随时会离开,你不能阻拦我们。”
张皓文心想,我也得拦得住你啊,他也点点头:“自然,到时候去留随你,我照样会把当月的月钱给你。”
“清儿,你看如何?”胡二转过身,恭恭敬敬的询问起那孩子的意见来。
“可以、可以。”清儿似乎对能和张皓文他们几个待在一起,不再南下琼州十分高兴,使劲的拉了拉胡二的手:“阿舅,我想跟这几个哥哥去广州。”
胡二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又看了张皓文一眼,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那好。”张皓文也笑着点了点头:“胡大哥,我这就命人安排一个单独的舱房,让你好好养伤。”
不多时,张皓文指挥着家丁们把那个来杀他的大汉的尸首直接抛进了海中,张吉端详着那人背上拔出的刀,啧啧称赞道:“少爷,这可是把好刀呀!吴教习那刀和这一比,简直就是一块钝铁!”
“等等……”方才去替胡二包扎伤口的丘洵回来了,见几人围着那刀看来看去,他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道:“这刀,看着眼熟。”
“还有这个……”邢恕忽然拎起一块沾满血迹的木牌,在丘洵眼前晃了晃:“见深,方才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
“这!这可不得了!”丘洵赶紧对张吉使个眼色:“关上门!”
“邢大哥你怎么又捡到好东西了?”张皓文不禁想起了上次邢恕发现王祯的市舶司的腰牌的事,那腰牌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艾广手里。张祥递上一块干净的布,丘洵把那块木牌擦拭干净,只见上面写的是“府军前卫百户胡……”最后一个字似乎在水中浸泡太久又沾了血迹,有点辨认不清,不过前面的字却是真真切切的。
丘洵两眼放光的打量着那木牌,对他们道:“你们可知道,这府军前卫是干什么的?”
见众人仍然满脸疑惑,丘洵一字一顿的解释道:“府军前卫乃是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呀!咱们大明朝的禁军,分为守备京师的京营及卫戍皇城的上直二十六卫亲军两部分。二十六卫都属于做亲军都指挥使司,不属五军都督府管辖……”
……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张皓文的双脚才终于再次踏上了坚实的地面。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琼州那个小小的岛屿,来到了广袤的中原大地。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们仿佛和琼山港没有太大差别,然而张皓文却知道,这是他真正开展新的事业的地方。天赐村、府城镇都已成为了历史,新的道路就像眼前更宽阔的青石板路一样在他眼前向未知之处延伸。
而正在此时,遥远的北方京城内,天早早就黑了下来。此时离永乐大帝迁都此处不过十余年的时间,之前,北京不过是一处偏远的北部边城。而经过永乐帝多年的努力,这里方才成为了大明朝最终的都城所在,也成为了由天子把守的大明北面的重要屏障之一。
宣德皇帝朱瞻基虽为守成之主,却一样兢兢业业,乾清宫里灯火通明,将宫前露台两侧的江山社稷亭照的闪闪发亮。然而北面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中,却笼罩着一层紧张不安的气氛。宫女们大气不敢出的守在宫门处,这一天之中,因为大大小小事情挨骂、挨罚的人已经不少,孙皇后如今有孕在身,情绪起伏不
定,她们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触了皇后娘娘逆鳞的倒霉蛋。
“走,去长安宫看看。”殿内传出一个柔美而清润的声音,然而熟悉这声音的人却听出了其中的三分怒气,并不像是身怀龙子的不安和焦躁,反而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让这位皇后娘娘彻夜难眠了。
长安宫,是朱瞻基的废后胡氏的清修之地。自从四年前“自愿”让出后位之后,曾经的胡皇后便在长安宫中修道,号为静慈仙师。搁在平时,孙皇后是绝对不会去那个地方的。
今晚,她已经打听清楚,皇上正在彻查内宫太监以采办珍宝为名,四处掠夺财物之事,最近都不会到坤宁宫来歇息,这些日子派出去的人没有丝毫动静,终于让她再也难以安心养胎,打算趁此机会,找到那位曾经位尊于她,如今却只是一名道姑的女人把事情的真相问个清楚。
“皇后,我劝您一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啊。”长安宫内,一位身材高挑清瘦,面容端庄秀美的女子身穿灰色道袍,平平静静的对孙皇后道:“您虽然腹中怀了龙子,可不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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