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沉的生日还没过多久,他就说要离开,方伊伊自然要跟着一起。
“沉哥,你也太没劲了,大家都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你走了,我们还怎么玩啊?”有人不满地发牢骚。
顾云沉没说什么,只道:“你们该玩什么继续玩就是了。”
说完,他朝方伊伊递了个眼色,方伊伊立刻跟着他离开。
出去以后,方伊伊试探性地问他,“我怎么觉得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没有,你的错觉。”顾云沉淡淡地说了句,而后道:“我送你回家。”
“你的生日我不知道,事先也没准备礼物,不好意思啊。”方伊伊讪讪然地说。
顾云沉扯了扯唇,“礼物不礼物的,又有什么意义,小孩子才会在乎这个。”
方伊伊一下子哑然,也是,她就算送了他肯定也不会在乎。
两个人上了车,顾云沉准备先把方伊伊送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就在他发动引擎要出发的时候,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他的父亲昏迷住院了。
顾云沉的父亲年纪也大了,今年都六十多了,顾云沉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住,想把他接到身边,但他非说城里的生活他住不惯,不如乡下的日子快活,没办法,顾云沉只能在乡下给他买了一座小别墅,让他每天养养花种种菜。
因为工作繁忙,顾云沉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去过了,突然接到这样的消息,他真的是慌了。
方伊伊离得近,听见了电话的内容,看到顾云沉神色那么慌张,连忙道:“你快点去医院吧,我跟你一起,万一有需要跑腿的地方,我也能帮帮忙。”
顾云沉没说话,一脚踩下了油门。
看到他神色焦急,车速像飞起来似的,方伊伊很怕路上出事,便安慰他,“你慢点开,安全第一,叔叔不会有事的。”
“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顾云沉缓缓地说出这句话,方伊伊听了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尖钝痛了下。
这一刻,她竟然从这个看上去无坚不摧的男人身上,察觉到了脆弱。
是啊,他怎么说也是普通人,茫茫众生中的一员,面对骨肉亲情,有可能会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时,也会是无措的。
方伊伊想到自己因喝醉了酒而车祸去世的父亲,转头望向窗外,眼眶里泛起了晶莹的泪水。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乡下镇上的医院,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不能耽误时间,所以就送到这儿来了。
两个人抵达以后,一前一后飞快地进了大厅,然后直奔电梯。
顾云沉知道他父亲身体还不错,也不是真正的高龄岁数,按理说不应该突然晕倒,到底是怎么了?
来到三楼,顾云沉快步走向病房门口,邻居林叔叔正站在那儿,顾云沉之前就拜托过他,帮忙照看一下他父亲,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
“林叔,我爸怎么了?”
“医生说是急性中风,幸亏送得及时,不然的话真有生命危险。”
急性中风……
顾云沉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林叔叔看着他,忍不住说:“我知道你这孩子工作忙,但也不能经常不回来看你爸啊!他本来就一个人,每天孤孤单单的,只能跟我还有他养的那条狗打打交道,今天要不是我们俩正好在一起下棋,他就算晕倒在房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顾云沉听到这些话,心里充满了自责。
林叔叔知道顾云沉很孝顺,看他那么难受,他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
“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责怪你,就是想让你尽量抽空多陪陪你父亲,关心关心他,另外就是尽早成家立业,你看我比你父亲还小,早都抱上了孙子,他不知有多羡慕我,经常抱着我那孙子都不愿撒手,你看你今年也二十六七了,该考虑下人生大事了。”
林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顾云沉身后的方伊伊,说完之后便试探性地问:“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我是他秘书。”方伊伊连忙回答。
林叔听了后都有些失望,可惜地叹气一番,又郑重地对顾云沉交代一句,“你觉得自己还年轻,不着急,但你父亲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等你了,不要等老人离世,才后悔自己没尽到孝心,那将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好,我知道了。”
顾云沉深呼吸一口气,应下来后,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说可以,不过他还没醒。”
顾云沉推门进了病房,来到父亲病床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发现父亲的鬓角旁不知道何时长了那么多白发。
明明,他在他记忆里还是那么年轻,他怎么能这么粗心,连他一天天变得苍白,都浑然不知。
而且,他之前一直想的是终身不婚,就这么孤零零过一生,却从没考虑过父亲的感受,他一定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抱上孙子,看着他成家立业,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抱着遗憾离开。
顾云沉正打量着父亲,突然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醒来了。
“爸?”
他惊喜地趴到他的床前,“你醒了?还难受吗?”
“我……我这是进医院了?”顾爸爸还有些迷茫。
“嗯,你中风了,幸好跟林叔一起下棋,他把你送来的。”
“我都跟他说了,就算有什么事也别跟你说,是不是又耽误你工作了?”
顾爸爸知道他儿子不容易,从来不会怪他什么,更不想自己拖累了他。
之所以不跟儿子住一起,是怕他分心,每天还要忙着照顾他。
“爸,你说什么呢!”
顾云沉气得皱眉。
顾爸爸笑呵呵了一下,问他,“你林叔呢?回去了吗?”
“没有,他在门口,我跟他说声,让他进来。”
顾云沉说完走了出去,把林叔还有方伊伊都叫了进来。
“老顾,你可吓死我了。”林叔快步走过去。
“我没事。”
顾爸爸和蔼一笑,望向站在那儿的方伊伊,眼睛里流露出了惊喜。
“你是云沉的女朋友吧?”
方伊伊窘了下,心想怎么都误会他们的关系呢?
“叔叔,我是顾总的秘书。”方伊伊尴尬地解释。
她也感觉自己待在这儿多余,便说:“叔叔刚醒过来,是不是得喝一些粥,要不然我出去买吧?”
顾云沉自然不会同意,毕竟天都那么晚了。
“你待在这儿,我去吧。”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出去。
方伊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看着这位叔叔,脸上保持标准的礼貌笑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林叔打听道。
“我叫方伊伊,单人旁那个伊。”
“哦,伊伊,这名字好听啊!”林叔叔点点头,接着又问:“多大了?交男朋友了吗?”
“今年23岁,大学刚毕业,还没有。”
林叔一听,立刻激动地朝顾爸爸递了个眼色。
这丫头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又有礼貌,年龄还和顾云沉正合适,绝对是儿媳妇的绝佳人选啊!
顾爸爸对于顾云沉的婚事自然也是心里着急,但又不好表现得那么明显,便朝林叔使眼色,让他多问几句。
林叔接收到组织的指令,又问方伊伊,“你跟着云沉工作多长时间了?”
“还不到两个月。”
“那你觉得这份工作如何?云沉对你怎么样?”
“这份工作我很满意,老板对我也特别好。”方伊伊标准的官方回答。
“云沉这孩子性格比较闷,一般也不爱笑,总是板着张脸,当你老板是不是让你觉得挺害怕的?”
“有时候是有点儿,不过他既然当老板就肯定要有老板的气势啊!这样才能压得住员工。”
“说得对,说得对。”林叔忍不住想给她鼓掌了。
两个人聊着天,顾爸爸在那儿听着。
过了会儿,顾云沉买完饭回来,一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
方伊伊刚才说了句话把两位爸爸都给逗笑了,顾云沉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我买了粥还有一些小菜,林叔你和我爸一起吃吧。”
“行。”林叔也没客气,点完头又对顾云沉说:“你这个小秘书真是好,说话嘴特别甜,把我和你爸爸逗得那叫一个开心啊!”
顾云沉听闻,下意识看向方伊伊。
方伊伊吐了吐舌头,心想她也没说什么啊!
“伊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顾爸爸客气地问了句。
听他都称呼得那么亲密了,顾云沉心想自己才出去半个多小时,大家就这么熟了吗?
“不了叔叔,我刚吃过了。”方伊伊摆手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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