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_袖唐》第414章


萧颂眉头紧锁,“这么说来,他又犯病了。”
刘青松每每遭受重大打击,便会下意识逃避,用那些虚拟的故事来麻痹自己,他害怕冉颜出事,不亚于萧颂,所以便一厢情愿的认为,事情是按照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的来进展。不管过程如何糟糕,结果总是圆满的。
“看来,阿韵也不能令他安心啊。”冉颜叹道。从某些方面来说,刘青松的固执,和桑辰有的一拼。
萧颂听冉颜笃定地说自己无事,略略放下心,并未深想冉颜感叹的话,转而道:“阿颜,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何事?”冉颜看向他。
“等新的储君一定,我便辞官,我在长安有不少地,还有爵位,衣食无忧总不成问题。”萧颂道。
经过最近两件事情,萧颂认为什么护卫都是不可靠的,还是亲自保护比较牢靠。可他作为刑部侍郎,每天事务繁重,不可能时时关注到家里的情况。
冉颜沉默半晌,道:“我想答应,但是我也明白自己不合适那样悠闲的生活,如果注定不能寿终正寝,我宁愿被砍死,也不想被闲死。而你,摸着你的心告诉我,你当真甘于平庸吗?”
“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萧颂皱着眉头道:“种田能种得不平庸也是本事。”
这句话,听起来是反驳冉颜,但其实已经表示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绝对不是一个甘于逍遥山水的人。
对于一个真正的男人来说,给予家人荣华富贵,不过是他们成就的一种体现,是他们追逐事业的附加值,他们爱权利,就如同女人爱打扮一样,大多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
“萧钺之。”冉颜轻声道:“十年之后再辞官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太子谋反,储位必然不保,这样动乱的时间并不会很长。我在这场动乱里吃了这么多苦头,等到天下一太平,便让我放弃追求了很久的东西,我亏得慌。”
萧颂看着她,由浅笑到大笑出声,“阿颜,真乃知己!”
冉颜静静微笑。
吹来的秋风里已然微带凉意。
室外落叶纷纷,快至午时的阳光耀白刺眼,慈恩寺外的石阶上,一袭灰色布袍的青年人修长的手执着扫帚,一点点地扫落叶。
刚刚扫过的地方,很快又有枯叶落下,青年立刻又返回去重新扫。
阳光斑驳地落在他身上、脸上,将一张俊美的容颜映得出尘。他扫地扫地认真而执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根本不知道身边有那么多或偷窥、或围观的娘子、夫人。
“桑先生真是俊……”有人忍不住小声赞叹,立刻迎来了一片附和。
其实桑辰之所以会被派来扫地,完全出于偶然。有一次桑随远心中难受,去找怀静师父为他讲经开解,怀静便说他心有杂念,打发他到寺门口扫落叶。
自从那日之后,方丈发觉寺中的香客明显比以前多了几倍。充满淡定与智慧的方丈很快便找到了原因,从此便常派桑辰到门口扫落叶,尤其是在这个秋高气爽,扫落叶的最佳季节,自然不会放过。
桑辰从早上扫到傍晚,坊门快要关闭,围观的人也都散去。
桑辰扫到最下面一层台阶,回头一望,却发觉又是满地落叶,决定返回去再扫一遍,这时,上面有个胖胖的小沙弥大声道:“师叔,用膳了!”
“哦,知道了。”桑辰道。
小沙弥得了应答,一溜烟跑去抢饭。
桑辰用扫帚拨弄地上的落叶,思考究竟是吃完饭再扫,还是扫完再吃。
正沉思间,噗通一声巨响,桑辰只觉得自己面前一道劲风划过,有个物体直直从他面前坠落,摔在他脚下发出“哎呀”一声惨呼。
他愣愣地盯着地上这个前凸后翘曲线分明的漂亮“物体”。
漂亮物体揉着腰爬了起来,用袖子掩住面,娇滴滴地道:“这位相公,奴家只是路过,你什么也没看见。”
说罢,拔腿豪迈地奔向浸染在暮色中的坊市。
桑辰倏地回头,然后看了看四周,喃喃道:“哪里有相公。”
在时下,只有宰相才可以被称作相公……难道这小娘子摔出毛病了?
他又抬头,看着布满彩霞的天空,呆呆地静立半晌,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方才那女子说的“路过”二字。
第439章 把酒祝东风(大结局)
“这位相公。”蓦地那个声音又响起。
桑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才看向声音来处。依旧是那女子,她用宽袖挡着容貌,声音娇娇地问道:“承蒙相公搭救,还未请教相公高姓大名。”
“在下桑辰,字随远,是慈恩寺的俗家弟子,并非相公。”桑辰行礼,答过之后才想起来,他搭救过她吗?
女子一扭身,露了半张脸,冲他浅淡如莲花般地一笑,旋即又风一样地奔走了。
关闭城门的鼓声敲响。
桑辰还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天空,考虑,那小娘子究竟是从哪里路过。小沙弥来叫了几回都不应。
寺中人都习以为常,以前桑辰二,现在变得又二又呆,其实也并没有多大区别,雪山加霜这点事情,出家人都能够淡定以对。
一个时辰以后,有个巡街打扮的人领着个女子到慈恩寺。
那人借着月光,正看见阶梯口正杵着个人,定睛一瞧,却原来正是大名鼎鼎的桑随远,连忙拱手道:“桑先生。”
桑辰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那巡街道:“方才某与朋友换班时,他说查宵禁查到一个夜不归宿的小娘子,这小娘子说认识您,某正好回庄看看母亲,顺便将人给您带来了。”
巡街笑眯眯地道:“人已送到,某先告辞了!”他见桑辰欲言又止,欲止又欲言,连忙道:“文士的风骚,某也略知一二,像半夜送娘子到寺庙这样风雅又别致的事情,某最喜欢做了,桑先生不必言谢。”
说罢,转身跑开。
在唐朝,犯夜禁是个不小的罪名,尤其是那些打扮奇怪、举止奇怪的人,倘若半夜还在街上游荡被抓住,又恰巧巡街之人心情不好,被杀了也是白杀。
巡街肯给这小娘子带路,全是冲着桑随远的名号。
“桑相公,奴家……”她的声音泫然欲泣,被山风吹的零落。
月色皎皎,桑辰盯着那个捂着脸的奇怪女子,夜风中衣袂飘飘,纤弱而婀娜的体态,与他见过的所有大唐女子都不同。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似诗非诗的话来——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桑辰怔怔发呆。
树叶发出轻微的声音,如颤巍巍的蝶翅萧萧而下。
天与地,归于一片寂静。
十月长安。
太子的刑罚终于确定:废为庶人,放逐黔州。
李世民终究没能狠下心来杀他。太子谋反一夜平息,除了百官和命妇,百姓并不清楚在他们合家团聚庆祝中秋之时,整个大唐的中枢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李世民早就控制住了消息的传播,因此众人只知道太子密谋造反,被废黜。
纸包不住火,但水势太猛,流言之火未能够迅猛地燃烧起来。
隔日,魏王李泰迁往封地的圣旨便紧接着下来。据说是因为李承乾离宫之日,在圣上面前狠狠反咬李泰一口。
新储人选,也提上议程。
原本似乎李恪当选毫无悬念,但没想到,李世民在提议立李恪为储君之时,竟有半数反对,之后李世民私下召见长孙无忌,长孙无忌顺势将九皇子李治推了出来。
时间并没有拖得太久,没有人知道究竟什么原因,李世民放弃了众皇子之中各个方面最优秀的李恪。
紧接着一道圣旨,恢复了李恪安州都督的职位,命他次日便启程去赴任。
接连三道圣旨,看似轻易地解决了一切动荡的根源,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背后经历了怎样的惊天巨浪。
略显荒凉的院落里。
李恪紧紧握着圣旨,目送传旨官员离开。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将李承乾与李泰玩弄于股掌之中,让他们掐得两败俱伤,最后的赢家却不是他?
为什么他机关算尽,到头来却白白便宜了那个懦弱、毫无建树的李治?
为什么他军功赫赫、处政能力出类拔萃,未曾有失大德,最终却有那么多人反对他?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哈!”李恪自嘲地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狂笑,四周的鸟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他笑得声嘶力竭,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多么讽刺。
他轻易引导李泰走上谋反之路,却花费了许多精力,小心翼翼地在那个精明的父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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