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朱门(夜雨惊荷)》第308章


政司誊黄右通、政大理寺寺卿和詹事府少詹事家的乳娘,三家夫人都对王妈妈赞不绝口。”
眼神发虚的那位王妈妈讪笑道:“都是夫人们抬举奴婢,奴婢照料少爷们都是分内之事,不值得拿出来夸赞。”
大管事娘子一笑:“可奇就奇在王妈妈在进各府做事不久后,你的三个女儿都没能活下去。”
凝萱接过管事娘子递上来的册页,细细翻阅,她以前看见过这一条,但没留心,今日联想起乳娘怪异的行迹,凝萱才要重新审阅。就听管事娘子刚刚那一席话,三个人身份干净,没有什么不妥,这不奇怪,人是太子寻来的,他为了儿子应该早就过筛子似的将人挑拣干净。凝萱的手指轻点了点页角,“王妈妈还有个儿子?看上面的年纪,只怕也八九岁了,不知现在何处?”
册页轻轻一抖,抖的乳娘王氏心肝乱颤,她支支吾吾道:“奴婢三个女儿都死了,唯独剩下这一根独苗,因要养活他,这才进王府重操旧业当了乳娘。”
“王妈妈真会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乳娘王氏目光躲躲闪闪到处乱看,凝萱一挥手,“把余下的两位乳娘先押了下去,我单独有话与王妈妈说。”七娘和宽妈妈都觉得世子妃不会饶过王妈妈,也不用王府的婆子们来推,后面鬼撵似的快走了出去。
凝萱指着仍旧哭哭啼啼的小皇孙,俯身看着乳娘王氏诈她:“妈妈还是将知道的说出来好,太子正从东宫赶来,殿下的手段绝不是妈妈能抗衡的。”
王氏心存侥幸,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早就出来了她,仍旧诡辩道:“奴婢想起了,是,是宽妈妈,对,是她趁着世子妃不在,拿了根细针去戳小皇孙。这毒妇,世子妃不能饶了她。”
外面脚步声顿起,恭喜进来报:“世子妃,是世子身边的长随淮安。”
淮安老成,一直得赵煦重用,凝萱进府之后,赵煦就让淮安专门给世子妃打探消息。淮安目不斜视,低声道:“回世子妃,小的去了御林军大营,左都统说,一个时辰前皇上忽然宣了世子进宫问话,小的赶去时宫门已经关了。”
话音才落,碧潭刚好进门,大气也喘不匀:“主子,张太医死了。全家上下一十二口,无一生还。”
乳娘王妈妈上下牙打架,凝萱怒喝道:“你还不老实交代,这会儿只怕你儿子的性命可危。”
王妈妈最清楚自己的软肋,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当初生了三个女儿,就为了多口奶水,好去富贵人家当乳娘养活儿子。王妈妈才不在意那三个丫头片子,只甩手扔给了婆婆照料。婆婆重男轻女,好吃好喝省下来都给长孙,连口米汤都舍不得喂孙女,小孩子哪里禁得起这种虐待,于是都活不长久。
王妈妈忙道:“我说,我说,求世子妃救救我儿子。其实都是张太医干的,我只是打了个下手。他们叫我支开其俩乳娘,好叫张太医下手,我只看见……只看见……”
凝萱急道:“只看见什么?”
“只看见张太医拿了根银针扎在小皇孙身上,一共三下,对,奴婢绝不会看错的。张太医还说,这能缓解小皇孙的病痛,是独家秘方,叫奴婢不准说出去。张太医走后,奴婢见小皇孙病情严重,就更不敢说实话了。”
“还敢遮遮掩掩。淮安,将这婆子押到前院去打四十板子,我瞧她说是不说。”
淮安不容分说,上来就要拽人。乳娘王妈妈不敢置信的看着凝萱:“奴婢句句属实,绝无欺瞒。世子妃不能冤枉好人,叫奴婢屈打成招啊。”
凝萱目放寒光,咄咄逼人:“只是三针?哈,什么样的银针这般厉害,小皇孙能忽然高烧不断,哭闹不止?你若再不实话实说,小心我叫你这辈子都不能开口。”
第三三四章 歹毒用心
夜已深,京城四道城门均已落锁,五城兵马司的人分成十个小队在夜色下的皇城里巡视。但凡抓到夜游鬼祟的,当即拿下送进大牢。
五城兵马司共六位指挥使,分管一块辖地,往日面上合得来,但暗地里也是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今日偏巧轮到东城指挥使当班领人巡视,他白日里才在衙门和吃了一肚子闲气,这会儿正不自在,几个属下皆不敢出声得罪他,以免无辜被波及。
熟料,前方马蹄声阵阵,似有人夜间疾驰。
东城指挥使将马鞭往后背一掖,翻身下马,在空寂的官道上朗声一笑:“本官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宵禁之后还敢夜奔。当我们五城兵马司没人了吗”底下跟班的个个叫苦,大人也不想想,这会儿敢疾驰夜行的,有几个身后没点子依仗?大人就爱说大话,待会儿定是老虎般冲过去,小猫儿似的溜回来,连带着他们跟着一起丢人现眼。
马蹄声渐沉,东城指挥使倾耳仔细辨别,来人少说也在十人以上,他手扶腰间长剑,以备来者犯上。
“大胆何人还不下马”东城指挥使拦腰截住迎面而来的马队,对方并不下马,夹在其间的一人喊道:“我们是大公主府的,还不速速让路。”
东城指挥使听闻是大公主府,不退反进,他手底下的人忙将火把高高举起,照亮了对方马背上的领头人物。东城指挥使惊呼着就往前走:“表弟”
端坐在马背上的正是顾云霆,他满心烦躁,恨不得踹飞截路之人,忽见对方上前唤自己“表弟”,诧异的看向对方。东城指挥使陪笑道:“是我,表弟”
顾云霆这才恍然记得父亲那边是有这么个表亲,年下的时候还去过顾家,只是顾云霆早忘了对方叫什么名字。“原来是表哥当差。”
东城指挥使好奇的打量着顾云霆身后的一匹骏马,那骏马上有个白胡子老头,好不狼狈,脸色又青又白,似要狂吐的模样。“表弟,这位是……”
顾云霆深夜带着个老头子在街上狂奔,由不得东城指挥使胡乱猜测。他这人本就比一般男人爱嚼舌根子,为这事儿没少得罪人,却屡教不改。东城指挥使一张口,他身后的下属就个个垂头耷拉脑袋,很不得找块破布塞上头儿的嘴。
顾云霆淡淡一笑:“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细说了,等改日得了闲再去府上打扰。”说吧,一甩马鞭,策马就走。顾云霆的精干兵勇们纷纷疾行,东城指挥使追在后面喊了几声,都不见顾云霆再回头,当着这些属下的面儿他却丝毫不觉难为情,只满脸疑惑的站在大街上,“那个方向可不是……恪亲王府?深更半夜往那里去做什么?”
东城指挥使忽然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什么辛秘,忙道:“上马,往恪亲王府去。”不由属下人分说,非带着一干人追了上去。
顾云霆的目的地正是凝萱的夫家,赵煦不在,小皇孙又哭闹的厉害,凝萱连忙派淮安去请顾云霆。
“妹妹”顾云霆此时也顾忌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一进顾家就直奔后宅,他身后的两个得力干将几乎是提着一个老者往里飞奔,可怜白胡子老头骨架子散了也没人理会。
凝萱见来人心中大定,又惊见顾云霆身后的老者,更是大喜:“老神仙二哥哥怎么把你请来了。”
那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宿元救凝萱一命的老神医。老神医叫苦不迭:“你哪只眼睛看见是被请来的?分明就是被活绑来的可怜我一把年纪受这个罪”
凝萱连忙叫淮安过去搀扶,自己也上前赔不是:“事情急的很,先请老神仙看看这孩子,稍后我和世子亲自给老神仙赔不是。”
老神医不过是抱怨两句,听凝萱一说病者是个孩子,当下收了玩笑之心,正色道:“容我瞧瞧。”
笑槐把绸缎被子打开,将三个针眼的地方给老神医瞧。凝萱低声和顾云霆与老神医道:“我才见这三个针眼的时候还没这么红,现在又肿又胀。被子一贴着小皇孙的肉皮儿他就哭嚷不止,这可怎么办啊”
凝萱屋子里灯火通明,她唯恐这些灯火灼伤了孩子的眼睛,又叫笑槐和碧潭把王府里几颗珍藏的夜明珠都找了出来,丝毫不顾惜的当做了灯具来取亮。
顾云霆见妹妹急的不行,偏老神医又只顾着闷头检查,就拽了凝萱出来,低声问道:“王爷和世子是早就定好了今日不回来,还是临时出访?”
“哪里是定好的,我早间坐车去哥哥那儿的时候,赵煦还没出门呢,说是晚间与我一同用饭,还叫我等着他。至于父亲大人,是昨儿长春宫来人请,说老祖得了些好茶,叫父亲过去品茗,照理说今日上午就该回来了。”
顾云霆沉吟半晌:“和太子说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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