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本倾城》第26章

等傍晚的时候，赵青来叫他起床。齐湄收拾好出门，卫舆已经在楼下的饭桌上等着了。
桌上有五个菜，赵青也没像前几日一样坐下来一起吃，而是出了门，齐湄夹了“这菜不是昨天的味，也不是这地方的味，你请了厨子？”
卫舆摇头：“是我做的，味道不错吧？”
“你什么时候学的？”
“打仗的时候，有时候没事，就跟军中的厨师学了一下，这次去大漠，不会再让你跟以前一样吃了。”
☆、第42章
第42章
沉默的用餐，齐湄不知道说什么，她甚至没办法装模作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出齐湄心情不好，卫舆也没多话，他错过太多了。错过了他爱的人太多的生活，他登基九年，前四年在前朝后宫小心翼翼，后四年日日夜夜孤寂不得安宁，说起来，他这小半生最美好的人生却是和齐湄在一起的那半年。
什么时候，他对这个人的好也成了她的负担了呢？
卫舆起身召回赵青，对他说：“晚上的安排，都取消了吧。”
赵青惊讶，陛下跟齐妃娘娘的这些事，他是知道一些的，陛下这四年来也一直在派人找齐妃娘娘，好不容易有了消息，陛下马上就抛下政事来了秦国。而今天，为了给齐妃娘娘一个惊喜，陛下大热天的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忙活，现在就这么取消了，口里却应说：“臣这就去安排。”
卫舆回来，齐湄已经吃完了，她看着卫舆笑：“你还要吃一些吗？”
卫舆觉得齐湄这个笑容都要哭出来了，他看向桌面，菜已经少了很多，看得出来齐湄吃了很多，他道：“不吃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齐湄站起来，牵住了卫舆的手，这是这些天相见，齐湄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慢慢的说着他们曾经的故事，回忆着他们的点点滴滴，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每当这时，行人都会注目，只是因为齐湄笑的太大声了。他们从日落走到了天黑，从城南走到了城北，好像要把这段路无尽的走下去。
最后他们去了举行活动的地方。大家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跳着当地特色的舞蹈。
篝火附近挂满了红绸，很是喜庆。
齐湄转头看向他，大笑：“要去吗？这可是跳舞哟！”
卫舆摸摸齐湄的头，点头轻声说：“去吧。”
齐湄便拖着卫舆走了进去，欢声笑语，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回到客栈，齐湄从客栈里拿了两瓶酒，又找了梯子，两个人又爬上了屋顶。
“我们已经有四年没这样一起看星星了。”齐湄说完就举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烈酒入口，烫入人心，心却更凉了。
卫舆轻抿一口酒，这酒不是他喝灌的味道，齐国故土，连酒也是烈到极致的，他说：“阿湄，不要逃了，我找的好累。”语气中竟带了一点祈求。
“累了，为什么不放弃。”
“放弃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活着还能干什么。”
“卫舆，你看我又不漂亮，河西的三年风沙，让我看起啦沧桑很多，北阳多的是想嫁你的少女。比我漂亮，比我听话，也可能比我爱你。”齐湄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好像要将自己灌死一样。
“可是那些人，再也没有一个你。贤妃离宫之前对我说，入宫九年，是她最触目惊心的岁月。兰妃死后，她也变了，你看，他们爱的都不是真正的我。只有你，我知道的，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卫舆靠在了齐湄的肩上，手中的酒瓶滑落，顺着倾斜的屋顶滑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齐湄的身旁再没有话语，只剩悄悄的呼吸声。
齐湄将酒瓶放在一旁，一动不动，就怕将人惊醒，即使明知道就算直接将他扔下，他也不会醒了，一点点就能见效的迷药，放倒了卫舆。良久，齐湄嗤笑一声，说：“造化弄人。”
她小心的将卫舆弄下了房顶，要说这四年，唯一没变的，可能只是她的身手了吧。
客栈早就被包下了，就连赵青，也被赶出去了。楼里静悄悄的，只有齐湄背着卫舆的脚步声，恍惚中又回到了那漫天黄沙中，共患难的两人。将卫舆放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最后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
去楼下找了纸笔，回到了房间，齐湄坐在凳子上慢慢的写着，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她抬头，不远处是安静躺着的男子，棱角尽收，就像一个不染血的书生。
就在晚饭的时候，她决定跟卫舆好好过一个晚上，最后一个晚上，然后独自离开。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既然答应了秦孑夏，她就会与过去彻底斩断。没有了齐湄的卫舆，还是帝王，没有了齐湄的秦孑夏，却可能是一具死尸。
她想，她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忘了这一天。她负了一个爱她如斯的男人。
那么多红绸，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穷苦的地方会挂的呢，只不过是没收完而已。
收起纸笔，她将信折起，轻轻的放在了卫舆的床边：“卫舆，此生不见。”
一个离别的吻轻轻的触上卫舆的眼睛，温热的液体碰上了皮肤。
一声轻响，门重新关上，油灯飘拂，床上男子的影子忽明忽暗。
*****
卫舆看着手中的信件，齐湄的字是小楷，方方正正的，一点都不像她这个人。
卫舆：
相识五载，四年别离。未料已国仇家恨，我父亡母伤，皆与你有关，那时欺瞒，让我悔恨终生。
当年情谊，皆已过去，爱恨两清，往后你我二人无恨亦无爱。
此去一别，惟愿再不相见。
齐湄留
“呵，爱恨两清，再不相见。”他一手拿着信件，另一手握拳，手上已青筋毕露。
赵青看了看，小心的说：“主子，还要追吗？”
卫舆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当然要追，她想再不相见，我可没同意。”
赵青看着发梢还在滴水的卫舆，胆战心惊的建议：“属下已经备好衣物，您请换洗。”
卫舆对齐湄的了解远比齐湄想的要深。齐湄牵上他的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齐湄可能要离开了，可是他还是想赌一把，只不过是输了而已。
幸好虽然就带了赵青出来，但是在卫国境内，卫舆要找人办事还是容易的，吩咐了赵青多多注意，看到有人离开这座城，就赶快回来叫醒他，只不过迷药太厉害，赵青只能犯上给卫舆泼了凉水，不过这个时候卫舆也不在意这些，能醒就好。
快马加鞭不停息的走了六七天，齐湄又来到了死亡沙漠的边境。高价买了一个骆驼，她歇息在了靠近死亡沙漠附近的最后一个客栈里。这个客栈是近几年才有的，当年宝藏之说一出，来者众多，这客栈也就应运而生了。
置备好食物，准备第二天出发，齐湄睡得很早，也很警觉，好像每当靠近这里，她曾经的警觉心都会复活，这个地方，会跟她的秘密有关吗？
第二日，齐湄早早就起来了，太阳还没升起，她付了钱，牵着她的骆驼出了客栈，往后一看，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
“你跑的真是快，让我追了这么多天。”卫舆下马向她走来。
“你怎么找来的？”齐湄不觉得自己能露出马脚，就像所有探险的人一样，她带了斗笠，还遮了脸，衣服宽大，就是熟人都不一定会认出来，何况是追了这么多天的人。
卫舆指着赵青手里的鸟笼含笑说：“就让你下药，就不许我做手脚？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药，只有这种鸟能闻到，就算你洗了澡，半个月内也不会掉。”
齐湄摘下斗笠，面色冷冷：“卫舆，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你又何苦再找来。”
齐湄脸色不好，卫舆也不恼，最初的愤怒，在这一路奔波中也消散了，只要能找到她，什么都没有关系。
“你跑你的，我找我的，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下去，阿湄，不要再想着离开。河西还有你的亲人，就算你这次摆脱了我，带着你娘，你又能跑多远呢？”
齐湄看着卫舆，看得出来卫舆是一夜没睡赶来的，收回了挂在骆驼身上的行囊，说：“你先休息，明天再出发。”
卫舆扬声问：“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我怕没我跟着你，你一天就得死在大漠。”齐湄转身回客栈。
卫舆这一觉睡到了正午，吃了午饭，卫舆又派赵青去准备需要用的东西，然后就跟着齐湄进了房间。
卫舆坐下，问：“你准备去找人？”
都到这个地步了，齐湄也没有隐瞒：“飞盈城后人应该不会在大漠，我想再去当时我们去过的那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一些相关的医书。毕竟飞盈城后人的医书传的太神奇了，除了那个人，我想不出还有谁能研究出那么出神入化的技艺。”
“想法不错。但是当时我们两个是从不同的地方进去的，你确定能找到入口。”
“卫舆，齐氏有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