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帅不过三秒》第36章


鹿楠若有所思地站在画报面前,仔细观看,纵使已经污秽不堪,但她仍觉得在浓墨重彩之下的陶媜,和往常一样傲美,并没有生出半分同旁人那样避之不及的心思,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一个现代的灵魂。
一路上,只要见着三五成群拿着报纸的闲谈之人,话题□□不离十都和陶媜有关,她无意再多听下去,加快了回涤心斋的脚步。
只是这还未走到涤心斋,便在路上碰到了一位熟人,竟是昨日求她救救他发疯妻子的黄城!
这黄城火急火燎地赶路,见着鹿楠打量着他,连忙上前询问,“姑娘,请问你可知这涤心斋怎么走?”
鹿楠微怔,这才意识到昨日她是做了老婆子打扮的,怪不得今日这黄城没有认出她来。
她连忙摘了口罩,让嗓音故作深沉一些,“黄先生,你不认得老身了?”
这回该轮到黄城发愣了,迷惑了一阵,震惊问出了口,“鹿老?”
鹿楠颔首,“正是,不知道黄先生今日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黄城虽然吃惊,但转瞬便也想通了,心里把鹿楠师徒当活神仙,心里稍定,“我妻子又发病了!”
鹿楠闻言面露凝重,原以为是那相机中不小心吸进了逝者的怨念,扰了他夫人的心神,看来并不是这个原因。
再不做迟疑,赶紧带着他回了涤心斋。只是甫一进前厅,便见到靳恪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她心中燃起阵阵不安。
清骨见她回来了,如临大赦,再这样独自和暴雨前夕的靳恪待在一起,自己只怕都要减寿了罢。
鹿楠问道:“怎么了?”
清骨嘴唇微张,终是叹了一口气,极为小心地从靳恪面前的桌上拿回了一张纸。鹿楠疑惑更甚,她认识这种纸,是报社临时印刷用的,不同于早间那样很多张重合的,而仅仅只有一张,一般是为了传递加急新闻而用。
她瞟了一眼报纸上的字,吓得望向清骨,见后者默然点头,她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报纸上赫赫写着加粗的一行大字:著名影星陶媜因不堪社会压力,于今日早晨在公寓割腕自杀,享年二十八岁。
靳恪愤怒地猛拍桌子,“出了人命,才知道什么叫社会的压力,殊不知他们自己就是施加压力的人!”
清骨虽然对陶媜无感,但作为一个路人,仍免不了愤慨,“就是啊!就是这个晨曦日报,为了扩大其报纸的影响力,得了陶媜的独家新闻后,就大肆宣传,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陶媜定是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这才选择一死了之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黄城闻言,也插话了进来,“这晨曦日报近来行事确实是越来越没有底线,前段时间竟然在报纸上说那沸沸扬扬的‘不早朝’裸尸之事,是灵异作怪,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我内人就是这个报社工作的,早先就和我说过觉得报社内的风气不对劲。”
说完却发现涤心斋内空气突地一默,靳恪与鹿楠对视了一眼,后者脱口而出,“师父,黄先生的妻子又发病了!”
靳恪眸中幽光一闪,问道:“我记得,您内人是在把溺水死者的照片送到报社后,才出的事?”
黄城点了点头。靳恪猛然起身,“看来这问题并不是出在相机上,而是在报社上,那报社的地址恰巧也坐落在墓地旁,如此,所有事倒是说得通了。”
说毕,他便起身吩咐自己出去一趟,没想到鹿楠的身体却是颤了一颤。
她捂着脑袋,脸色惨白,“师父!那钟声!又响了。”
靳恪心有默契,不作声色地扶住了她的肩,他知道,挨着他能让她舒服些。
见她稍微缓过气后,方才迫不及待地让她占卜,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警钟响的时机太过赶巧。
待得两行字慢慢浮现之时,鹿楠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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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鹿楠安顿好黄城,已是半个钟头后的事情,紧接着便是马不停蹄地往天地公寓赶去,这公寓位属城北,属于高档的住宅区。
一路上,多话的清骨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并不多言,而是专心赶路。鹿楠咧了咧嘴,“其实我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就是师父爱瞎操心,你也不拦着他。”
清骨面色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天道任务这么简单,涉及到黑巫师的事就极具危险了,我不能眼看着你冒险。”
鹿楠心头渐暖,同时由衷地感叹靳恪开店跟好玩似的,动不动就歇业,生活还这么富足,身家定是不少。
还未走近公寓,便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看来警察已经到了现场,也是,连报社都知道了陶媜自杀的消息,警方焉能不知。
陶媜所住的公寓为两层楼的独立洋房,此时已被警戒线隔离开来,警戒线外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其中不乏恸哭的人,看上去应该是陶媜的影迷。
还有不少阿公阿婆们,正相互低语互长叹着,鹿楠仔细听了一会,气极反笑,他们言语之中无不是对这社会舆论的抨击,俨然已经忘了,正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窥探欲,舆论才会病态发展,更是忘了就是他们不假思索便传播开来,致使闹出了今日的悲剧。
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人的嘴脸,拿出了隐身墨镜,对清骨道: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人多不方便,我很快就出来。”
绕过一楼几名在做现场取证的警官,鹿楠径直地走上了二楼,现在案发不久,陶媜的尸体应该还未来得及转移。
按照她在现代的记忆,一般选择割腕这个死法的人,最后的地点一般选在浴室里,可是到浴室找了一遭后,并未找着,只得迈步往卧室走去。
鹿楠的心里有些忐忑,生怕看到什么血腥的场景,大着胆子走进去后,发现一名警官都没有,看来此处已经侦查过了。
她眼睛随意往床上一晃,猛然顿住。
陶媜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却安宁地躺在水色真丝缎被中,身着白色法兰绒的睡衣,长发秀婉地搭在胸前,面带微笑,就好像睡去了一样。
她忍不住地走近,意外地没有生出任何畏惧的心思,怎么会有人,连死去,都可以这般高贵,宛如一只黑天鹅。
陶媜左手被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上面的血已凝固结痂,手安放的缎被上被晕染出了一片大的红褐色花朵,看得鹿楠心中蓦地一揪。
暗无天日的红中,忽然有一翡翠色的东西亮了一瞬。鹿楠心中一动,连忙掰开了她的左手,发现竟是一枚观音玉佩。
鹿楠对这玉佩有印象,占卜那日,是被陶媜挂在胸前的,每每她紧张之时,就会抚摸这枚玉佩,看来,这陶媜是位佛教信徒。
佛教……她倏地愣住,如果她信仰的是佛教,她怎么会……难道……
若真是如她所想,眸中一黯,转头看向了她另一边紧握着的手,竟意外地发现,那手掌里竟然捏着一张纸,似信一样的东西。
她心中又生气了些疑虑,这信件明摆着是陶媜的遗书,但从其没有半分褶皱的程度来看,并未被人打开过,警方为何要尽可能地保留了现场的原样?
她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多想,掰开了陶媜早已僵硬的右手,将信纸拿了过来,展开看过之后,仅仅两排的字迹,却让她的眼底发涩:
致世人:
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因为自愧。我从未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哪怕这样的性向在你们眼中是那样的肮脏,丑陋,以至于你们为了你们所谓的人之常情,禁锢我的生活,甚至危及到我爱的人。
现在我恳请用我的死亡,来换得你们鄙薄的同情之心,愿世事随着我生命的逝去就此停歇,莫再让我爱的人重蹈我的覆辙。
陶媜
看到最后,鹿楠觉得字迹已经模糊,不料,面前忽然伸出了一双大手,一把抽过了那张信纸。
她大惊!连忙站起身来,没想到那人站得离她如此之近,竟生生地撞到了他的下巴!
又碰到被那疯婆子砸到的伤口,她来不及龇牙咧嘴地喊疼,就被面前这人反手一把擒住,半分动弹不得!
带着点烟草味的磁性声音靠近了她的耳边,“怎么,还敢袭警?”
他的动作迅速,显然是受过训练之人,连走路都悄无声息,功夫底子极强。她这才想明白过来,为什么现场保留得这般完好,原来是为了等更高级别的警官来察看!
挣扎了半天,他箍着自己的手丝毫未松,疼得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大嚷着,“警官!警官!我是好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说着好话,不由自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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