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我叔》第58章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遭遇这样的时刻?心思肚肠武装了那么久的平静,可在心爱之人开口的一霎,就好似全部不战而败,再也平静不能。我想哭,我一见到他就心酸地想哭,可我却不能够不顾一切地栽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是我梦中的彼岸,繁星满天,万树飘花,但我过不去,不能过去。
我听了傅东楼的话,抿着嘴走向他,那每一步都像是行在刀锋,委实疼痛难捱。
刚离他近了一些,傅东楼便用手臂将我勾过去安顿在他膝上,然后就迅捷地吻住了我。密不可分的唇舌胶着,仿佛用尽了一腔的力气,我在水深火热中微微失神。
唇分之后,傅东楼的气息喷吐在我耳畔,双臂还将我圈得紧紧,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低哑,“我感觉你总想要离开我,就算能够抱着你,亲着你,看着你,我仍是很不安,心儿。”
☆、91 【说不爱你胜过凌迟】
如傅东楼所言一般,我即将要离开他,所以这样打动人心的吻,像是恩赐又像是惩罚,罚我被这种让人迷恋的情愫永恒折磨,永难忘记。
我鼓起勇气缓缓开口,“皇上,您能为我赐婚吗?”
傅东楼的双臂突然一松,像是听到了莫大的冷笑话,他捏了捏我的脸,“心儿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才跟我闹情绪的吗?不过,这样的邀宠倒也有别致趣味,我很喜欢。”
可我这副残败的身躯又怎配得到他的喜欢,心都死了,还邀宠作甚?
我从傅东楼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地,破碎的哽咽险些就要溢出喉咙,“皇上,是我贪图安逸,不想再这样煎熬下去了。”
短短一句话,却好像用尽了我一生的气力。
傅东楼的脸色瞬变,话语中带着仓皇,“你后悔了?”
“后悔”这二字仿佛在挖着我的心,让我血肉模糊。天可怜见,我会后悔我遇见他,但绝不会后悔我爱上他。
“是。”
可是我的答案只能是这一个字,比纸还要单薄的一个是。
头顶上半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用看傅东楼的表情也能猜到,想必,他已是心灰意冷得紧了。
情难禁,泪潸然,万物皆悲恸此时。
我颤颤巍巍地压抑着想哭的情绪道:“傅东楼,我们……还是散了吧。”
等他回话的过程,真心胜过凌迟。
一室的寂静能让人悲伤到极限,时间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玄铁拉住了脚步,一瞬就像一百万年那样漫长。
终于,傅东楼声音嘶哑着一字一字地问,“你等不了了吗?”
“是。”
他赤红了眼拧紧了眉,“你这样折磨朕,也折磨你自己,真的不痛吗?从小就知道你心思多变,但朕真没有想到你竟会善变到如此这般地步,不过才数余日,朕却无时不再想着你,怕你被议论会哭鼻子,怕你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甚至……怕你会担心朕……可是末了,你却说要放弃?”
我无颜面对他,却又不得不面对,“皇上您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使命……”
傅东楼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所以呢,你觉得你的使命是什么?是要嫁给姜淮?”
我冒死答道:“不是姜淮,是连铮。”
突然之间,他的视线如南极之巅般寒冷,又如艳阳下的火焰山般灼热,我的灵魂仿佛都要被傅东楼吸了过去。
他提笔用最快的速度写了道圣旨,那握笔的手好似都带着内力,一写完,还没来得及好好卷起,他就将圣旨向我扔了过来。
气氛糟糕地有些让人恐怖,那道圣旨非常准确地砸到了我的胸怀,砸得我剧痛无比,断肠催心,“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东楼的脸拉得无比的长,连声音都肃然得带了点凶狠,“你自作聪明的牺牲,朕又怎能不让你如愿!”
我登时把头埋得更深,几乎是匍匐在地,“皇上恕罪。”
我从未看见傅东楼如此震怒过,周遭就像刮着一场让人几近窒息的风暴。
有脚步声沉重地停在我前方,我稍稍抬眼,便看见了那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可是还没容我再多看一眼,傅东楼就绕开我走了。
我抱着要来的圣旨、写着我命运的圣旨、了结我与他之间情分的圣旨,浑身抖得就像筛糠。我早就猜到,只要我开口,傅东楼就会让我走,他是真的不忍将我强留在身边,所以他几乎不会争取,这决定无关国家山河,只关乎他对我的大爱无疆。
泪到这时方才落下,然后流个不止,可是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哭出声音来。
永别了,我的傅东楼。
我对自己说。
☆、92 【酒后失蹄的不止我】
夫子曾说过,人心最冷暖无常,世事最难以预料。
我觉得夫子很有文化,他说得很对。
抱着刺眼的圣旨,我迈出御书房的大门,太阳的光线突然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用袖子挡了一下,心想,果真是到了春末夏初,这太阳把世间照射得那么暖,可为什么却照不进我的心里来呢?
适应了光线,我便放下遮在眼上的绫罗广袖,也算是意料之中,那位等在不远处的连大将军正朝我看了过来。
不似常见的男人那般或冰冷或严厉或妖艳或神经,连铮就像一棵劲松,笔直树立于天地。我叹了口气,抬脚要向他走去。
“心肝。”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在唤我,我一侧头,便看见姜淮的脸臭得就像个隔天的夜壶,他唤我的这一声,音调里还带着一股不易察觉却欲盖弥彰的凌乱,在我看向他后,他就接着对我问道:“值得吗?”
心肝,值得吗?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可我没有给姜淮答案,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姜淮继续道:“他很早就安排过,让我带你走,可是在你濒临死亡的那一回,他又改变了主意,想要亲自保护你免遭危难。不得不说,这世上能真心待你的人除过他,便是我,所以如今我特想知道,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偏偏要绕过两个正确的选择,而决定奔向黄泉的呢?”
在这番话下,我的动作难免僵硬,声音也很干巴,“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姜淮抚着心口,正经道:“你口不由心的时候会紧攥着拳,那你猜猜看,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察觉出来你的这个习惯?”
自然不是,比他更了解我的就是傅东楼。
我还来不及想,方才我与傅东楼说话时的手究竟是怎样的姿势,连铮就已经踱步过来,“惜缘,遇到麻烦了么?”
我还未作答,姜淮就迈前一步,语气都拽到了他姥姥家去,“连大将军,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可是万万碰不得,除非……你已经做好了拼掉性命,和永世清誉的准备。”
连铮扬眉,话语清淡,“所以,你是在教唆我谋反么,姜大人?”
“岂敢岂敢,连大将军不知听没听过这句话:谋反的野火好灭,可难死的,却是贼心。”
“姜大人果然博学多才,此话连某闻所未闻,不过,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连大将军,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姜淮指了指连铮,“所以,你给我等着。”
连铮点头,“你也是。”
这两个人,你一句“连大将军”,他一句“姜大人”,礼貌客套的一塌糊涂,可语意却是“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你也给我等着,看谁先弄死谁”这种深层次的对掐,委实是精湛。
我叹了口气,“保重,告辞。”
劲松也不再恋战,跟着我一道离开。
走出了几步之远,我不得已又回头望了望姜淮,他与我的视线相对了一霎,便默默地别开脸瞅向一群正在嬉戏的雀儿不再移目,好像很是心碎。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要和连铮成亲了,所以这一晚,我便做了一个大喜的梦。
梦里的每一处都贴满了想让我放一把火将其烧掉的“囍”字,我的新郎官规矩得就如同一块棺材板子,反正我也没有去想他会是谁谁,只顾着拽掉自己的盖头,然后端起洞房前要喝的那杯酒。
这时,有风刮开了窗子,窗上的“囍”字扑啦扑啦响,又有人杀了进来,一个身影一把剑。
“傅东楼?”我手一抖,酒溢了,“傅东楼!”
躺在床上的新郎官不知是死了还是睡昏了,反正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洞房的那夜,傅东楼来抢人了。
虽然他瞧着我的眼神,特别像是恨不得我即刻就嗝屁然后赶紧去下面侍候先帝的样子,但我仍是激动地泣涕满面,“你……”
傅东楼冷酷得就像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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